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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嶺,景如其名,連綿的山脈中飄浮著無邊無際的厚重霧氣,這種霧氣連神念都可以遮蔽,不過,李逝川之前贈與葉信一些極上秘龍道的法器,通過法器葉信可以大概感應到李逝川的位置,并不會在霧氣中迷失方向。
葉信落在山頂,又向前走出了幾十米,李逝川的身影逐漸從霧氣中顯露出來,不知道為什么,葉信突然感覺李逝川的身影充滿了孤寂的味道。
“你來了,他呢?”李逝川緩緩說道。
“被我殺了。”葉信知道李逝川問的是誰。
“為什么?”李逝川散發出的氣息陡然一緊。
“因為方凉和白秋彤他們狼狽為奸,設下圈套要害我。”葉信一邊說一邊亮出了方凉的丹陽戟,隨后又把丹陽戟收了起來。
李逝川沉默了良久,又開口問道:“白秋彤呢?”
“也被我殺了。”葉信說道。
“記得我當時說過,最好是抓活的。”李逝川皺了皺眉:“你既然能除掉方凉,想來也是可以擒住白秋彤的,她的修為并不算很厲害。”
“白秋彤我不能留活口。”葉信說道,白秋彤目睹過他動用了虛空行走,那就絕不能讓白秋彤活著走出封神之地,雖然他早有了暴露底牌的心理準備,但暴露一定更要換回相應的彌補,為了區區一個白秋彤,太不值得。
“為什么?給我一個理由?!”李逝川沉聲說道。
“因為她對我恨意深重。”葉信淡淡說道:“如果留她一條命,或許能讓秘龍道在與金瞳太歲的談判中獲取一些優勢,但我就要倒霉了,被金瞳太歲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可不是好事。”
“可你殺了她,金瞳太歲一樣會找到你。”李逝川說道:“因為金瞳太歲與白秋彤合修過一些奇異的法門。”
“在他找我的時間里,我也有對付他的機會。”葉信說道:“白秋彤死了,金瞳太歲很可能被仇恨沖昏頭腦,自然要露出種種破綻,讓白秋彤活著,金瞳太歲做事情或許會非常穩練,甚至是無懈可擊,而我只能退避三舍,處境會艱難得多,呵呵呵…國主莫非是要求我做一個高風亮節的人么?”葉信的意思很明白,為了極上秘龍道,然后由他葉信去獨自承受金瞳太歲的報復?憑什么?
李逝川思索了片刻,隨后轉移了話題:“只有方凉和白秋彤么?”
“有三元隱圣中的魏無忌和師無憂。”葉信想了想:“還有滿月劍派的鄒靈心,千鶴會的單直。”
“他們六人…都被你殺了?”李逝川低聲說道。
“嗯。”葉信點頭應道。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李逝川發出輕輕的嘆息聲:“上一次你說起李歸元與恒封圣,我還有些遲疑,因為我想不通,他們既然身為國主,為什么還會屈居在你座下?!現在我明白了,如果他們有與你爭鋒斗勝的念頭,以你的心性和手段,恐怕是絕容不得他們吧?”
“如果…這兩個字所能概括的事情太多太多,所以我從來不問如果,只問今朝。”葉信笑了:“現在我和他們是朋友,這已經足夠了。”
李逝川不說話了,身形緩緩轉向前方。
“他們都沒回來么?”葉信說道,按理是不應該的,因為他耽誤了太多時間,搜刮戰利品,給金瞳太歲雕琢禮物,以便激起金瞳太歲的所有憤怒,煉化六位大圣的元神,等等等等,他來到霧嶺的時候,另外兩組護法肯定早就到了。
現在還看不到人影,證明去對付班遠航和懷奇先生的兩組護法可能失敗了。
“沒有。”李逝川的聲音變得很低沉。
“三天的時間應該快到了。”葉信說道:“我們什么時候離開這里?”
“再…等一等。”李逝川說道。
葉信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李逝川的回答讓他有些意外,在浮塵世,李逝川靠著自己的天勢劍,硬生生割裂了神之帝國,并且締造出一個承法帝國,足以與神之帝國相對抗,葉信認為,不管是公國還是宗門,所有的開山鼻祖都屬于雄才大略之輩,強悍、機警、睿智,并且擁有莫大的運氣。
而李逝川的回答讓他看到了一絲軟弱,時間已到,那幾位護法沒有回音,換成他葉信,他會接受此次失敗,然后開始著手計劃第二次行動,可李逝川好像拒絕接受損失與失敗,抱著最后一線希望不撒手,渴望著奇跡發生。
不過,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陪著李逝川一起等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沒能感應到任何波動,李逝川突然嘆了口氣:“是你說服我,讓極上秘龍道與劫宮對抗,可是…僅僅第一次,就讓我們損失了五位護法…”
“他們也有損失的。”葉信說道:“準確的說,我們只損失了四個,那個奇樓的樓主方凉是奸細,算下來他們損失得更多。”
“你的意思是說…繼續這樣拼下去么?”李逝川說道。
“不是。”葉信想了一下:“此次應該是策略上有問題,不應該由長老指定目標,他們距離五圣天不知道有多遠,豈能了解這里的變化?”
“那你說應該怎么做?”李逝川說道。
“便宜行事,召集足夠的人手,然后讓他們分散到各地,他們想怎么做讓他們自己做主。”葉信說道。
“這樣會搞得很混亂的。”李逝川說道:“我倒是有了一個想法,不過…你可能要多受累了。”
“什么辦法?”葉信說道。
“畢竟是你斬殺了方凉、白秋彤他們六人,我回頭想辦法把事情傳揚出去。”李逝川說道:“師無憂和顧無忌死了,三元隱圣氣數已盡,不用考慮他們,但滿月劍派與千鶴會都是明界的大宗門,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葉信沒說話,他知道李逝川在打什么算盤,利用他葉信勾引仇恨值,撬動明界,讓明界修士蜂擁而至,他葉信將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大目標。
如此極上秘龍道就可以在暗中撿便宜了,敵人勢大,他們坐山觀虎斗,敵人勢小,他們趁亂出擊。
這樣李逝川不止能讓極上秘龍道的優勢達到最大化,同時也可以讓自己的損失達到最小化。
“而且,你之前還斬殺過四位劫者,震動劫宮。”李逝川說道:“等劫宮知道了你的存在,必將傾盡全力而來,按照你說的,要么不做,做了就要把事情搞大。”
“好。”葉信笑著點了點頭。
“你答應了?”李逝川想不到葉信這么快就答應,他的聲音顯得很吃驚:“你可要想清楚,這樣必將讓你陷入九死一生之局,你真的愿意?”
“我一直認為,一個人最大的運氣,是在相應的階段去做相應的事情。”葉信說道。
“此言何解?”李逝川問道。
“譬如說吧,一個小孩子,應該盡情的玩樂,讓自己開心;等到了少年與成年,那就應該去奮斗了,要勇于直面挑戰,甚至是主動去發起挑戰;等到了中年,要淡泊明志,學會斡旋,學會守業;等步入老年,應該一切看開,安靜的享受自己的余光。”葉信說道:“我的老家有句話說得極好,十有五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從心所欲,不逾規。”
“如果把順序顛倒過來,那就完蛋了,十有五不學,到處吃喝玩樂,享受青春,到老了一事無成,卻又要奮起直進,開創什么基業,能成么?”
李逝川一時說不出話來,葉信后面的話雖然指的是凡塵中人,但也讓他受到了極大觸動,更重要的是,這些話中每一個字都透著智慧的氣息!
“我還年輕,當然要勇于面對各種挑戰,而且…經常聽人說起那些大能叱咤風云的傳奇,我心里是不服氣的,總感覺換成我,做得未必比他們差!我不服怎么辦?”葉信笑了:“呵呵呵…不服就干唄!”
“好…你很好…”李逝川顯得有些吃力了,雖然葉信現在的實力遠不如他,但他偏偏有一種錯覺,葉信足以與他比肩,甚至比他更高。
“就用‘我來也’的名號吧。”葉信說道:“畢竟這是殺頭的生意,我倒不怕,但我不想連累到朋友。”
“知道了。”李逝川用力咽下一口唾液,隨后沉默了足有幾分鐘,終于忍不住說道:“你真的不怕么?”
“國主以前下令處決過犯人吧?當刀架在脖子上,不管是怕焉或不怕,刀都注定要斬下來。”葉信很平淡的說道:“這樣我又為什么要怕呢?”
李逝川再次默然,隨后突然取出一只布袋,接著連續從自己的納戒中招出各種各樣的匣子、瓷瓶,扔到了布袋中。
“我此次出來沒有帶多少東西,這里差不多有一百顆九轉靈丹,七千斤金髓,還有九品的羅盤,加上一些玉玨,你自己參悟吧。”李逝川把布袋遞給葉信:“我來也,不要蠻干,活下去,只要你能撐到最后,未來的天域,必將有你的一席之地!”
“多謝國主。”葉信也不客氣,接過了布袋:“不過我對天域沒多大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