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公子客氣。”葉信還了一禮:“姜公子一路追過來,可是有事?”
“不知尊駕貴姓高名?”姜弘道回避了葉信的問題。
“我叫葉信。”葉信說道。
姜弘道頓了頓,視線看向左右,左右的隨從們微微搖頭,應該是暗示那姜弘道,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在下有一個冒昧的問題,不知道該問不該問。”姜弘道說道。
“姜公子盡管說。”葉信回道。
“葉公子應該不是天池的修士吧?”姜弘道說道:“不知葉公子以前在哪個豪門修行?”
“我是散修。”葉信說道。
“散修…”姜弘道一愣,隨后眼中閃爍一抹喜色,隨后說道:“葉兄,我有些事想和葉兄商量,能不能讓我過來一敘?”
“請。”葉信不咸不淡的回道。
姜弘道踏前一步,似乎要展動身法,就在這時,他身后一個隨從面帶焦急之色,探手抓住了姜弘道的衣袖,姜弘道回頭低聲和那隨從說了一句什么,那隨從就是搖頭,堅決不放手,姜弘道有些無可奈何,轉頭又看向葉信:“還是葉兄到我的飛舟上來吧。”
“主上不可。”魯藥師從牙縫里擠出低低的聲音:“天知道那證道飛舟上有什么法陣?!主上如果過去,一旦他們有惡意,那刀把子就攥在人家手心里了。”
“葉某無事不可對人言。”葉信緩緩說道:“姜公子有話,不妨就這么說吧。”
他倒是不怕,但這邊還有月和魯藥師,一旦他陷入法陣中,一時沖不出來,月和魯藥師就危險了。
“也好。”姜弘道點點頭:“葉兄一看就是能做到大事的人,單刀赴會,蕩平天瑞院,何等暢快!哈哈哈…”
“葉某只是迫不得已。”葉信說道。
“葉兄知不知道天瑞院后來發生了什么?”姜弘道說道。
“不知道。”葉信搖頭道。
“陽子都元脈崩亂,一直昏迷不省人事,白虎山主趁虛而入,偷襲了天瑞院,天瑞院的修士只得徹底放棄自己的基業,帶著陽子都逃之夭夭。”姜弘道說道:“據我所知,天瑞院的修士最后逃到銀漢府,投靠了漢中明,既然銀漢府收下天瑞院的修士,也意味著他們擔起了這份因果,以后葉兄千萬小心銀漢府的人,他們肯定要對葉兄不利的。”
“葉某記下了,多謝姜公子。”葉信說道。
“葉兄不要客氣。”姜弘道說道,隨后他想了想:“銀漢府收下天瑞院的修士,是想把手伸到天池來,不止是銀漢府一家,池東百不搖、池北賴蒼生、池南高策,恐怕都對這池西之地生出了貪欲,用不了多久,這天池就要來一番龍爭虎斗了。”
“葉兄人單力薄,恐怕會出險情,如果事有不諧,還望葉兄不要太過沖動,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葉兄不妨來我長青古城走一走,弘道雖然年輕,但在長青古城還算有點名望,給葉兄找一處安身之地,應該是沒問題的。”
“姜公子古道熱腸,葉某不勝感激。”葉信說道:“如果他們勢大,葉某不是對手…呵呵,葉某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那就按照姜公子所說的,去長青古城避避風頭也好。”
“就這么說定了,弘道在長青古城等葉兄…”話沒說完,姜弘道已察覺自己用詞不當,急忙笑道:“弘道可不是說葉兄必敗,池東百不搖、池北賴蒼生和池南高策這些人倒是容易對付,但銀漢府強者如云,漢中明已閉關三十年,一年前才出關,雖然他一直沒出過手,但據我們估計,他肯定突破了大關,踏入大乘境,葉兄天資橫溢,萬金之軀,實在是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與銀漢府對抗的。“
“大乘境么…”葉信喃喃的說道。
“我這里有些東西,要送給葉兄。”姜弘道說道,隨后轉身吩咐了幾句,有一個隨從轉身走進了小樓。
葉信非常擅長從各種各樣的細節中找邏輯,姜弘道對他是沒有惡意的,去取東西的隨從走了半天也沒出現,證明姜弘道之前并沒有做相應的計劃和安排,遇到他葉信,只是巧合。
差不多過了幾十息的時間,那個隨從才出現,他手中端著一只木匣,遞給了姜弘道,姜弘道接過木匣,接著猛地甩手,木匣飛出了三十余米遠,向著葉信落下。
“葉兄,那弘道就告辭了。”姜弘道笑道。
葉信和姜弘道又寒暄了幾句,長青古城的證道飛舟緩緩調轉方向,向著南邊飛去,姜弘道遠遠的又向葉信施了一禮,隨后走進了小樓。
當長青古城的證道飛舟消失在遠方后,葉信打開了木匣,里面裝著幾個本子,隨手拿出一個,翻了翻,原來里面記錄的都是池東、池北、池南各個宗門的大概情況。
“主上,那長青古城是什么意思?”魯藥師不解的問道:“莫非是想招攬主上么?”
“應該有這個想法。”葉信淡淡說道:“如果換成我,也有可能這樣做。”
“主上想去長青古城么?”魯藥師觀察著葉信的神色,因為他的未來已經與葉信綁在一起了,葉信的選擇,可以決定他的命運。
“長青古城那邊的風土人情怎么樣?”葉信問道。
“這幾個地方的特色都不太一樣。”魯藥師說道:“聽人說,我們天池以亂聞名,火鄉的修士充滿暴戾,銀漢府的修士都很兇悍,香河、雪靈府和長青古城這三個地方倒是不錯,上面的修士仁義,下面的修士守規矩,我年輕的時候想去香河謀生路,結果意外得罪了人,所以才逃到天池來的。”
“長青古城的證道飛舟為什么比天瑞山的證道飛舟強這么多?”葉信又問道,他剛剛得到了這種可以飛的工具,心里是非常喜歡的,不過和長青古城的證道飛舟相比,他的證道飛舟太寒酸了。
“我們天池分為池東池西池南池北四家,長青古城獨占一洲之地,我們怎么能和他們比啊…”魯藥師嘆道。
“原來如此…”葉信沉默片刻:“這樣也好,以后到長青古城轉一轉,開開眼界。”
葉信坐了下去,把手中的本子翻開,一頁頁仔細看了起來,事實上葉信對天池各地的勢力分布并不感興趣,開創自己的基業,那是浮塵世的想法,現在他要做的是去證道世各地游走,找到鬼十三、墨衍他們。
之所以這么認真的看,完全是習慣使然,葉信很喜歡閱讀各方匯總來的情報,然后挖掘里面的線索與邏輯,這就像一個在拳臺上戰斗了十幾年的老拳手,平常的時候和正常人區別不大,但只要給他戴上拳套,他就會忍不住想找沙袋打,或者找另一個也戴上了拳套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信突然合上了本子,搖頭道:“世事就是這么古怪,要不然,一個客人都沒有,要不然,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了。”
魯藥師一愣,急忙向四下看去,陡然發現有一群黑點向這邊掠來。
那些黑點是由幾十只巨型黑鷹組成的,黑鷹的爪子上拴著一條條繩索,繩索下方吊著一只大吊籃,吊籃中有人,等飛得近些,魯藥師立即認出來,吊籃中的人他見過,正是白虎山主座下的親信,清瞳。
這是妖族自制的‘證道飛舟’,雖然沒有法陣,防御能力差了一些,但肯定不需要消耗元石。
葉信突然想起姜弘道的話,白虎山主襲擊了天瑞院,天瑞院的修士不支敗退,逃向銀漢府。
他只是摧毀了天瑞山的法陣,不過天瑞院修士們的實力大部保持完整,陽子都昏迷不省人事,燕無雙被清瞳殺死,他殺了那藍袍老者,天瑞八杰應該還有五個,白虎山主并沒有那么輕易打贏的。
應該是偷襲,象這種妖族自制的證道飛舟,可能還有很多,天瑞山人心離亂,突然發現一艘艘妖族自制的證道飛舟帶著大批妖族修士卷來,所以不戰自潰,放棄了殘破的天瑞山。
“尊駕,我可以上船么?”清瞳在吊籃中站起身,發出清脆的聲音。
“上來吧。”葉信說道。
清瞳縱身而起,跳到證道飛舟上,而那群巨型黑鷹拉著吊籃掠過,它們可以在空中飛行,但無法在空中懸停。
“你有事?”葉信上下打量了清瞳。
“尊駕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我還不知道尊駕的名字呢。”清瞳笑嘻嘻的說道。
“我叫葉信。”葉信說道。
“原來是葉兄。”清瞳說道:“我家山主讓我來拜訪葉兄,希望葉兄能加入我白虎山,有什么要求,葉兄盡管提。”
“聽起來很大方敞亮,但我怎么感覺你一點誠意都沒有呢?”葉信說道。
“看來葉兄是瞧不上我白虎山了?”清瞳還是面帶微笑,好像早已料到了:“清瞳冒昧,打擾到葉兄精修了,我這就走。”
說完,清瞳打了個唿哨,遠已飛到遠方的那群巨型黑鷹在空中盤旋了半圈,又向證道飛舟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