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貪狼,你也算是個人間俊杰,只會逞口舌之利么?”那身形高大的魔族發出如洪鐘般的聲音。
“煙樹王誤會了,我只是實話實話,沒別的意思。”葉信悠悠說道,自從知道斬殺了飛頌少主、與魔族煙樹王結下死仇之后,他就把煙樹王當成了最大的敵人,也一直在為此戰做準備。
在葉信的預料中,煙樹王的戰力應該是極強的,他準備好了自己開始的時候吃些虧,等熟悉煙樹王的戰斗技巧之后再發動反攻,可通過第一次碰撞,讓葉信做出了判斷,煙樹王并不是自己的對手。
雖然兩者都是抱著試探對方的目地出手,并沒有出全力,但葉信擁有神念,在電光石火的碰撞中,他看出煙樹王的元力沒有自己強大,這是做不得假的,元力的反彈震蕩瞞不過神念的洞察。
或者可以說,不是煙樹王不夠強,而是他葉信成長得太快,如果換成一個多月前,估計他現在已經是站不起來了。
“狂妄!”煙樹王發出冷笑聲,
煙樹王的右手緩緩擺動著,巨大無比的元君寶樹隨著煙樹王的動作,微微搖晃起來,按理說如此粗壯的巨樹是不可能用來做武器的,但煙樹王的法門有些怪,他不需要去抓緊樹干,手掌輕輕貼在樹干上面,便可以控制元君寶樹。
葉信的視線落在了元君寶樹上,元君寶樹的樹干差不多有三米粗,高達到十余米,樹冠很大,上面布滿了如月牙狀、散發著金屬光澤的樹葉。
“你好像在和我拖時間?”葉信突然笑了。
“九鼎星堂能對我們有威脅的,只你一人而已,拖住你,我們就贏了。”煙樹王也笑了,他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真的嗎?那我們做個小游戲好了。”葉信的笑容顯得很陰險。
“哦?什么游戲?”煙樹王問道。
“這是我們兩個的對決,其他人都不能參與,我們就這樣站著,看誰先動。”葉信笑瞇瞇的說道:“誰先動誰就是狗養的,如何?”
“有意思么?”煙樹王一頓,隨后漫應道:“好啊。”
此刻,魔族精銳已經傾巢而出,雖然煙樹王的親兵幾乎都被葉信滅得干干凈凈,但其他方位的魔族已經全面突破了九鼎星堂的防線,九鼎星堂內所有的箭車都在噴射著箭矢,還有一些奇特的大車在拋射著一種巨型的金屬圓盤,圓盤周圍都是銳利的輪齒,這種金屬圓盤在空中飛旋而去,所過之處留下了一片片飛濺的鮮血,給魔族造成了極為慘重的傷亡,只不過,魔族發起的是最后一擊,幾乎所有的魔族都參戰了,靠著一條條殞落的生命去堆,硬生生堆進了九鼎星堂的陣地。如果葉信不動,這場仗魔族已是必勝,煙樹王自然不怕葉信有花樣。
天亮之前,務必摧毀九鼎星堂的防線,這是煙樹王死命令。
看著葉信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好像根本不知道九鼎星堂的防線已岌岌可危,煙樹王再一次發出冷笑聲,但就在這時,一道璀璨的光幕突然從遙遠的仙芝山上亮起,形成一片巨大的光穹,接著向四周膨脹開。
光穹所過之處,無數魔族的身影如雨點般向下跌落,而天空一片片變得干凈了,沒有魔族的遮擋,可以清楚的看到云層。
光穹膨脹的速度非常快,差不多幾息的時間,便掃過了這邊,撞擊的聲音不絕于耳,片刻,在葉信和煙樹王對峙的現場周圍,便落滿了無數爬不起來的魔族。
“那是什么?!”縱使是定力很強的煙樹王,也不由臉色大變。
“春海部的春海圣母出手了。”葉信淡淡說道:“還真別說,海族在陣圖上的造詣,確實無人可及。”
煙樹王的臉色再變,雙瞳閃爍不定,威力如此之大、籠罩范圍如此之廣的陣圖,絕不是一揮而就的,至少要有三、五天的準備時間,也就是說,葉信早就知道煙樹王要攻擊大均星堂。
“想不到,你居然能說動海族…”煙樹王長吸一口氣,接著運轉元力,元君寶樹突然綻放出光芒。
“別亂動!”葉信喝道。
煙樹王一愣,他以為葉信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葉信慢悠悠的說道:“誰動誰是狗養的!”
煙樹王臉上露出獰笑,他根本沒把這種毫無意義的約定放在眼里,隨后便跨前一步,下一刻,他都呆立在那里不動了。
葉信笑了笑,掃視著附近那些跌跌撞撞極力掙扎著的魔族:“是不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沉重?飛不起來了吧?呵呵呵…這是春海部的罩海大陣,用科學的邏輯來闡述,就是模擬出一種海洋生態,雖然我們現在還能呼吸,但四周的環境和海洋并沒有什么區別。”
煙樹王的脖頸與額頭都崩起了青筋,葉信的話他不是全懂,但也不是不懂,他很清楚,魔族失去了飛行之力意味著什么。
“前輩告訴我,我已洗盡凡髓,罩海大陣對我的影響是最小的,怎么說呢…骨頭硬才能站得直。”葉信淡淡說道:“其實我剛才還是半信半疑的,如果不是看到你那些沒用的族人已經開始在地上爬了,我還以為所謂的罩海大陣只是徒有虛名呢。”
“洗盡凡髓?你還真是夠大言不慚的!”煙樹王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要說你這種螻蟻,就算是我汐月魔主、就算是兵天魔龍,都沒有資格在證道境洗髓換血!”
“你眼前就是一個特例。”葉信說道:“知道我剛才為什么說你弱爆了么?你在空中,尚且不是我的對手,身在罩海大陣之內,你更不行了。”
煙樹王只是冷笑,身形卻沒有動,春海圣母出現得太過突然,而且以前魔族從沒有聽說過還有這樣一支海族,他有很多地方都要重新思考做判斷。
葉信好整以暇的掃視著四周,他當然不會相信春海圣母,但可以相信龍玄策,龍玄策說得很明白,在罩海大陣內停留的時間越久,戰力削弱得也會越厲害,他要一舉擊殺煙樹王,奪下煙樹王的元君寶樹,還有煙樹王的山河袋,既然煙樹王不動手,他自然樂得耗下去。
“好像你的將士也受到了影響。”煙樹王慢吞吞的說道:“如此…罩海大陣又有什么用?”
煙樹王說得是事實,無數魔族固然在地面上掙扎嚎叫,可九鼎星堂的戰士也被壓在了藏兵洞內,根本爬不出來。
“有用,太有用了。”葉信笑道。
似乎是為了驗證葉信的話,在仙芝山上、在一條條河流中、潭水里,撲出了無數矯健的身形,罩海大陣對他們似乎一點沒有影響,他們可以隨意在飛奔,甚至是飛行。
事實上春海部的海族戰斗力并不強,只有各部中的皇族才能成為修士,而普通的海族戰士連葉信手下的那些士兵都比不上,但是,罩海大陣完全彌補了他們的不足,他們如斬瓜切菜般攻擊著那些掙扎著的魔族,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殺。
煙樹王臉色大變,他突然醒悟,自己已完全落入葉信的陷阱之中,再顧不得許多,怒吼一聲,身形縱向葉信,手中的元君寶樹裹挾著沉悶的風雷之聲,向著葉信砸下來。
葉信身形向后飄退,在罩海大陣的領域之內,他是活動自如,和別人不一樣,他汲取了春海圣母的元魂,在水中和陸地并無區別,在葉信眼中,煙樹王已是必死無疑了,更重要的是奪下完好無損的元君寶樹,還有得到煙樹王的山河袋,泥生再三囑咐過他,提前掀開了自己的底牌,最后什么都得不到,這一戰就算勝了,也沒有多大意義,如果能抓到活的,那是最好不過。
煙樹王狀若瘋虎,拼命輪動元君寶樹追擊著葉信,他已把所有的怒火發泄到也葉信身上,而煙樹王座下那兩個證道境的魔將也掙扎著跑過來,加入戰團,只是他們的攻擊速度乃至攻擊范圍都被大幅減弱了,而葉信的身形如游魚般飄忽不定,不與他們接戰。
這時,一道黑線在天際出現,接著急速向這邊馳來,竟然是一支達到了數千人的海族騎隊,那些海族戰士坐下,都跨著一只長達六、七米長的劍魚,速度猶如風馳電掣,幾息之內,便已逼近了戰場。
“見過貪狼先生!”為首的騎士喝道:“在下水林童,奉圣母之命,前來助戰!”
葉信的視線與那騎士碰撞在一起,兩個人的眼神都顯得有些復雜了,或者說充滿了唏噓。
煙樹王突然轉過身,放棄了繼續攻擊葉信,隨后向著天際竄去,那兩個魔將也立即跟上,緊跟在煙樹王身后,罩海大陣的籠罩范圍是有限的,光幕的邊緣距離此處只有幾千米,只要能沖到光幕之外,就等于逃離了險地。
海族為首的騎士一揮手,所部海族騎士立即圍了上去,他們的速度要比煙樹王快得多,只是眨眼之間,便把煙樹王圍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