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岳山和副將劉喜兩人來到了東宮。
行禮完畢后。
鐵喜也沒有與他們彎彎繞繞,他端坐龍椅,開門見山說道:「今日朝會之事,你們二人也都在場,應該知道朕找你們來所謂何事吧。」
「臣等愚笨,還望殿下圣訓。」二人齊聲回道。
兩人在裝糊涂,不過不裝糊涂又能怎么辦呢,天子家事,干系重大,…
「今日尉遲大人將話說的那么明白,董妃應該是獨自回來了,我準備讓你們二人,將董妃安全的迎接回東京。」鐵喜看著二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殿下,是不是應該先稟告陛下,再告知百官臣等在行動。「岳山說道。
「你們是覺得我這個太子命令不動你們嗎,莫要忘了,現在皇祖父不便行動,我便是監國,讓你們去,你們便去接,別說這些廢話。」鐵喜語氣漸漸變得暴躁。
張愛在一旁不停的用眼神示意岳山劉喜二人。
二人授意,領旨而出。
當二人走后,張愛也趕忙追了出去。
鐵喜并沒有制止張愛。
他越是想將董妃接回來,那大臣們便越發害怕,也會不留余力的阻止董妃回到東京。
大家都明白,但該做的表現還是要做出來。
而此時得董妃正在信陽縣下不出三里的地方休息。
一個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娘娘,奴婢剛剛去看了,縣內的排查很嚴格,有數十名軍士,還有幾個官吏正在核實入關人員的身份,而且娘娘,我還看到了一名御史再旁白你看著,不僅如此在墻壁之上,這信陽縣咱們是不能走了。」
小宮女趕忙說完,而后從另一名宮女手中拿下水袋,咕嚕咕嚕猛喝了幾口。
董妃聽完這小宮女的話后,惱怒非常,咬牙切齒。
「混賬,混賬,怎敢如此辱我,怎敢…」董妃的面目有些猙獰,本以為她從河南府出來,會受到官員的迎接,可誰知道,這些官員竟然想抓住她。
「娘娘,您看咱們要不要改道走。」一個宮女接著建議道。
「走哪里都一樣,本宮偏不信了,就這么走,大搖大擺的走過去,看看這個御史敢拿本宮怎么樣。」
「娘娘,不可犯險啊。」
董妃雖然這樣說,可她還是沒有勇氣大搖大擺的走過去。
在河南府「隱忍負重」這些年,董妃的急性子改了,不像之前那般沒有腦子。
雖然她嘴上說著自己是皇妃,是唯一給趙禎生了兒子的皇妃,但實際怎么樣,她比誰都清楚。
大宋有沒有她兒子,都是一樣,如果她沒有生那個兒子就更好了。
兩個小宮女也識時務,一直奉勸董妃不要冒險。
董妃生了一會氣后,也就順坡而下,為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以身犯險。
若是碰到一個頭腦發熱的御史,將她偷偷軟禁起來,甚至更狠者,荒郊野外一殺了事,誰都不會知道。
想到于此,董妃也沒了冒險的念頭。
董妃知道信陽縣有把守盤查,那其他地方也一定有,對于盤查一事,肯定長久不了,自己應該忍住,兩年都忍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董妃有了想法后,就想著找個落腳的地方。
可是找她的人滿天飛,不能借住農家,更不敢招搖過市,沒辦法的董妃只能躲在深山老林中,過起了野人般的生活。
皇宮之中。
趙禎難得在御書房召集眾臣。
臣子們三兩結對,進入宮殿之中。
付子嬰,王世忠都在此列。
短短一炷香里,御書房內便站滿了三十多名朝臣。
趙禎在后殿之中,正聽著張愛的匯報。
他臉有愁容。
為了大宋的未來,也因為尉遲文回到哈密前給他的那封密信,趙禎已經做好了終生不見兒子的準備,兩年過去,一切都很好,但這個時候,董妃偷跑回來了。
這所有平靜的一切都要被打亂。
「太子真的是這么說的。」
「陛下,奴婢怎敢騙陛下,殿下對奴婢說,一切都由陛下裁定。」張愛低著頭哭著說道。
「太子還說了什么?」
」奴婢不敢。」說著張愛跪了下去。
趙禎嘆了一口氣說道:「恕你無罪,說吧。」
「殿下還說,董妃真的會和他搶太子的位置嗎。」
「什么?」趙禎聽完猛地站起身。
「張愛,跟朕去前殿,看看這些大臣們能說些什么?」
「是,陛下。」
趙禎進入御書房之后,大臣們跪拜行禮。
趙禎坐在主位之上,而后說道:「免禮。」
「今日朝會之事,眾位卿家以為該如何決斷。」
「陛下,微臣以為,若是放任董妃回京,必定內宮不安,內宮不安,則朝局不穩,朝局不穩,則天下不定。」
「可大宋國體安寧,天下太平,國運昌隆,蒸蒸日上之時,我等不敢冒險,叩請碧青,為大宋萬萬臣民計,下旨讓董妃不得回到東京。」
說完之后,尉遲江晚跪伏在地,打響了第一槍。
按照慣例來說,應是付子嬰率先回話,可王世忠等人覺得付子嬰說話太直,上來就說的太直白,到時候惹怒了趙禎,于大計無異,當下便在事前,就安排好了尉遲江晚先行奏對。
而尉遲江晚對這次機會把握的也非常好。
尉遲江晚說完之后,趙禎沉默片刻。
「她到底是皇妃,這樣未免太過了些,定個期限吧。」
聽到趙禎的話后,跪在低上的尉遲江晚一愣,而大臣們也都愣了一下神。
本來董妃偷偷跑回來,看似官員們需要對付的是董妃,但他們真正的敵人應該是皇帝。
董妃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血濃于水,現在老婆跑回來了,難免思子之情驟然而起,到時候,才是難辦。
可現在,趙禎竟然讓他們定一個期限。
誰都知道趙禎時日無多,等鐵喜繼位后,有期限和沒期限有什么區別嗎?
這,這是反話嗎?
當下臣子都不敢再接這個話茬,可這是尉遲江晚放出來的話,別人不接可以,但他可不能讓趙禎的話落在地上。
「陛下,您,您此言何意啊?」尉遲江晚忍不住問道。
他也不清楚趙禎所說的話到底想要表達什么意思?
「朕知道你們想的什么,朕也知道太子想的什么,大宋的天下,終歸要由你們來治理,你們都覺得不好,朕也沒什么好反對的,付子嬰。」
付子嬰出列道:「臣在。」
「此事交給你做吧,第一找到董妃,不要讓他在東京周邊鬧事喧嘩,這對皇家聲望不利,第二,為董妃找到一處閑居之地,嚴加看管,至于這處閑居之地,朕沒有任何要求,你盡可放手去辦,無需在詢問。」
「是,陛下。」
「尉遲江晚,敢言敢說,為君為民,賜賞金百兩,擢升禮部侍郎。」趙禎看了一眼還在地下跪著的尉遲江晚說道。
尉遲江晚趕忙磕頭謝恩。
當尉遲江晚剛剛站起身后,岳山列隊而出:「陛下,殿 下剛剛吩咐,讓我等去接董妃娘娘…」
「我的孫兒還小,不知國體大事,他說的話不用去做,待到付大人找到董妃安置好后,你們便上書,說她還在陪著孩子養病,今日朝會之語,只不過是一些空穴來風罷了。」
「是,陛下。」
岳山說完后,便列班而退。
而在深山老林里面的董妃卻不知道,此時的東京城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家了。
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歡迎他回家,就算有,再趙禎說了話后,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趙禎的支持大臣們的干勁十足。
付子嬰的府邸幾乎都被擠爆了。
很多官員都過來獻策。
計策千奇百怪。
有人獻策將董妃的畫像貼滿延邊各府,將董妃描述成十惡不赦的罪犯,只要是能夠將董妃扭送到官府之中,便賞賜一百兩白銀,簡單粗暴,但明顯是失了皇家面子。
有人獻策官府開始發通文,告知河南府到東京一帶百姓董妃大概得樣子,只要抓到董妃,不是,只要發現董妃的蹤跡的人全部官升三級,沒有官身的直接百戶起步。
還有人要跟董妃用計謀,比如引蛇出洞等等。
五花八門,有些可以采用一些,有些卻只是想在付子嬰面前露個臉而已。
還有些大臣都已將董妃的去處想好了。
有人說放到云南去,那里離東京遠,風景秀麗,適合董妃養病,還有人說放到蘇州去,水米之鄉,滋養人,更過分的大臣上言,不要浪費金銀民力,找到董妃后,直接給韓寒送回去吧,堂堂皇妃,豈能偷偷摸摸的跑回來,太丟皇家的顏面了。
付子嬰主管此事,當即召集了大臣們商議對策。
兩年前,他保衛了真定,與耶律楚齊大戰一場,兩年后,他同樣肩負重任,要為大宋守住這片新天地。
不過,嚴格來說,董妃還是不能跟耶律楚齊相提并論的。
但在付子嬰看來,若是自己無法操控,造成的影響要比真定之戰失敗了還要大。
付子嬰怕自己考慮不周,將重臣都請到府邸之中商議詳細的步驟。
府邸之中,付子嬰,王世忠,尉遲江晚,朱進忠,韓胄,羅守珍,均在位上。
十余名中樞大員齊坐一堂。
別的大臣出的主意都是湊熱鬧,最后的定論還是要這些人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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