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大比的十六強戰總共有八場,前后各四場,于四座戰臺上同時進行。
因為這輪有九皇子趙辰參戰,因此在賽前人們普遍認為三號戰臺會最先決出勝者,但情況卻并未如眾人預想的那般進行。
率先晉級春闈八強的,并不是趙辰。
而是顧知星!
如果說顧知星能以這么快的速度擊敗對手晉級,已經足夠令人意外了的話,那么二號戰臺的袁野以不遜于徐康的速度敗倒在臺下,便再度給了眾人一個天大的驚喜。
因為從實力上來說,袁野幾乎與天星院的許安旗鼓相當,不分上下,袁野在上場前也并未抱著輕敵之心,怎么這么快就輸了?
鄭教習的臉色已經沉得快要滴下水來,趕緊命人將袁野帶到場下接受治療,心中原本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希望隨之崩塌。
現在春秋書院陣中唯一有機會晉級八強的,只剩下了未曾登場的墨淵。
墨淵之前并沒有觀看二號戰臺的比斗,所以并不清楚袁野是怎么敗的,事實上,他也不關心,因為現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康的身上。
墨淵會選擇放棄洛陽城外的花樓和賭坊生意,毅然決然考入春秋書院,是為了調查他姐姐墨臨身死的真∏,..相,因為殷無殤告訴他,當日出現在黑水鎮中的,除了來自血劍盟的殺手之外,還有春秋書院的學生!
但情況卻并不如他一開始所設想的那般順利。
誠然,在春秋書院的招考中,墨淵順利以總分第二的好名次成為了書院新一屆的學生,但他卻并未被分在鐘薇薇、李向文和徐康等人所在的靈院,而是進入了靈武院中修習。
雙方處于不同的分院,而且鐘薇薇等人屬于老生。墨淵則剛剛進入春秋書院,沒有任何根基,自然也與對方搭不上話。
在從不句山前往落日谷的這一路上,墨淵也找不到太好的機會和理由來對徐康套話。
但現在他有了。
昨日他與徐康在首輪混戰中同分在甲組,站上四號戰臺,并肩作戰。這便是袍澤。
今日在徐康生死危難一刻,他主動出手相助,讓徐康得以全身而退,這便是恩情。
墨淵是一個生意人,所以他堅信,自己既然做出了投資,就一定要收到回報。
因此在徐康走下戰臺之后,墨淵當即迎了上去,笑著道:“難怪夏教習會不計前嫌將你添加到春闈的名單中。如今看來,你的確有超出大家期待之外的實力。”
徐康滿目慚愧,搖搖頭道:“可我輸了。”
墨淵安慰道:“你其實已經超常發揮了,只不過那顧家小子實在是古怪得很,竟能以一人一劍凝結劍陣,的確是小看他了。”
徐康滿目苦澀,輕輕嘆了一口氣:“不管怎么樣,輸了就是輸了。我還需得多謝師弟先前的出手相助。”
墨淵擺擺手:“既然是師兄弟,就不要說這些。反正結果已經出來了,那么接下來,師兄最主要的任務,還是好好調整狀態,爭取在明日的團隊戰中有好的發揮。”
徐康點點頭,便欲去看看另外一邊袁野的傷勢。卻冷不丁聽到墨淵問道:“對了,說到夏教習,我聽說當初他與你們在黑水鎮發生了些誤會,甚至還斬斷了鐘師姐的手臂?既然如此,他是怎么成為書院教習的?”
徐康微微一愣。不明白墨淵怎么會突然提起這個,他回過頭來,正迎上墨淵那雙無比妖艷的桃花眼,一時間神色竟然有些恍惚。
條件反射般答道:“當日我們靈院的幾個師兄弟一起出外抓捕靈物,不料卻在歸途中碰上了裁決司搜捕逃犯,因此發生了些誤會,當時的夏教習還不是書院的人,或許是與鐘師妹在言語上發生了些沖突,是以…”
墨淵疑聲道:“裁決司?夏教習又不是裁決司的人,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
徐康搖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的夏教習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似的,不僅打了裁決司的捕頭們一個措手不及,也嚇了我們一跳。”
“那后來呢?夏教習斬斷了鐘師姐一條胳膊,這事兒難道就這么算了?”
徐康不禁苦笑道:“當時李師兄好像追了上去,不過沒能將夏教習攔下來,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再之后,再見到夏教習的時候,已經是在書院里面了,我們都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搖身一變,成了書院的教習…”
徐康的聲音還在繼續,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卻漫不經心地從墨淵身后探了出來,晃了兩晃,在被人發現之前,又趕緊縮回了墨淵那件寬大的院袍中,緊接著,墨淵不禁將徐康打斷道:“那當日在夏教習離開后,你們去了哪里?”
“我們自然也從黑水鎮的南城門逃了出來。”
“沿途上有遇到什么別的人嗎?”
在這一問一答之間,徐康的目光逐漸變得有些空洞,卻仍舊在機械地回答著:“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在我們從黑水鎮離開后不久,便撞見了一個怪人。”
“怪人?”
“嗯,怎么說呢,對方長得就像是一頭成年的野狼一樣,卻偏偏是一個人類,而且在他的身邊,也圍著好幾匹眼泛綠光的狼妖,事實上,如果不是此番在落日谷中碰到了這個人,我都快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聞言,墨淵立刻心中一抖,連聲問道:“你是說,那個怪人如今也在落日谷?可是此番參加了春闈大比的這些人?”
徐康有些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那倒不是,至少在首輪混戰的時候,他并沒有上場,我好像看到他是站在世家和宗門所在的觀戰區的。”
墨淵急聲道:“你現在能看到他在哪里嗎?”
徐康依言抬起了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在人群中掃視了一番,隨即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四號戰臺。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