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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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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鄔先生,此事,你怎么看?”

  待殿內只有隆正帝與鄔先生兩人時,隆正帝淡漠的問道。

  鄔先生聞言,面色微變,猶疑了下,道:“陛下所問,可是…皇太孫之事?”

  然而,隆正帝卻冷笑一聲,眼眸霜寒道:“不是,這件事,朕,不怪他。

  他用的,是太上皇所授的帝王心術。

  自古天家無親情,有親情的,都如…都如時兒一般了…

  他沒有舉兵直接殺來,已經算他心地仁厚了,嘿!”

  鄔先生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感慨之色,他又如何聽不出,隆正帝語氣中的悲涼、憤慨和酸楚。

  只是,他到底是皇帝,看人看事的角度不同。

  以帝王的標準來要求,皇太孫贏歷的所為,確實不算錯…

  天家啊…

  暗自一嘆后,鄔先生忽然回過神,面色一變,抬頭看向隆正帝道:“莫非陛下所指,是說方才贏朗所說之事,寧國府中的那位是…

  陛下,這件事,賈環應該不知情吧?”

  “嘿!不知情…”

  隆正帝極為刻薄的一笑,陰沉道:“那個妖人落在了他手里,你以為,以他的能為,還問不出話來么?朕就不信,他真的不知。”

  “陛下,您何不找賈環前來問問。臣以為,他再不會欺瞞陛下您。”

  鄔先生溫聲勸道。

  然而,隆正帝卻似乎有些任性道:“朕不問!朕就想看看,他到底會怎么做!

  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重親情。

  還是…只是一個外憨內狡的小奸賊!!”

  鄔先生聞言,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有些為賈環擔憂。

  同時,也感慨命運之奇。

  他與隆正帝朝夕相伴,很清楚他的內心。

  說是外冷心熱,可能有些不恰當。

  但,隆正帝確實并非是一個真正刻薄寡恩之人。

  他刻薄寡恩的對象,都是那些貪鄙之輩,或者是,無能之輩。

  真正入了他的眼之人,隆正帝并不會吝嗇恩義,比如說,賈環…

  只可嘆,一個帝王,想擁有親情,是一件多么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之事。

  尤其是隆正帝,命運似乎格外多舛。

  太上皇與皇太后對他…唉!

  這倒也罷,可是,就連他的子嗣,有怨他的,有冷淡的,有敬畏的,獨獨沒有敢親近的。

  或許正因為如此,當一個異類忽然出現,還表現出真誠的親近之意時,隆正帝才會對他格外的寬容。

  甚至,荒謬一些說,隆正帝是以對待子侄的心理和目光,在對待這個異類。

  而這個異類,一直以來的表現,也格外能入隆正帝的眼。

  或許他粗鄙不文,或許他魯莽沖動,但是他對家人的呵護、保護,對親情的維護,都讓隆正帝格外的欣賞。

  別說是皇室,放眼滿神京城的世家豪門內,這樣的異類,都屈指可數。

  他讓隆正帝漸漸有了對親情的渴望和代入…

  而這種感情,卻是容不得一點點玷污和欺騙的。

  尤其是對隆正帝這種,極度缺乏親情,又有些偏執的性子而言…

  賈環,你會如何選擇,望你不要走上岔路啊,萬莫忘記,伴君如伴虎…

  鄔先生心中一嘆。

  “陛下…”

  忽然,門外傳來一道喚聲,正是蘇培盛的聲音。

  隆正帝沉聲道:“何事?”

  蘇培盛道:“啟稟陛下,中車府有紅翎密信送至。”

  隆正帝面色一變,霍然轉身,道:“呈進來。”

  “喏!”

  蘇培盛一應后,推門而入,手中捧著一只黑色木盒,木盒之上,粘著一根鮮紅色翎毛。

  這在中車府的密信等級中,代表著十萬火急!

  隆正帝接過木盒后,先看了下上面的火漆,見完好無損后,方取下紅翎。

  打開木盒,從中取出信紙,隆正帝一覽之后,面色陡然大變,倒吸一口冷氣,對從一旁推動輪椅過來的鄔先生道:“天字號密地,暴露了…”

  東宮。

  太孫內室,除卻三兩個絕對放心的過的心腹內宦和宮女外,就只有一個須發皆白,身著太醫官服的老者,匍匐在地,身子在微微顫栗著。

  面色慘白的贏歷的倚靠在床榻背靠上,細眸幽寒的看著地上的太醫,低沉道:“王老院判,孤的身體,到底如何?可…還有醫治的可能?”

  王老院判,與公孫羽的父親公孫老太醫,并為太醫院的兩大院判。

  甚至,王老院判的醫術還在公孫羽父親之上。

  然而此刻,他卻幾乎肝膽俱裂,面無人色。

  聽到贏歷的問話后,王老院判顫顫巍巍的道:“殿下,微臣…微臣…不敢…”

  “王老院判不必顧慮太多,只要你懂得封緊口,孤,非暴虐之人,絕不會牽連到你的家人。

  你的老妻,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和三個孫子,都會平安無事的活下去。

  孤不會虧待他們,尤其是你的后人…

  孤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你大可放心的說。”

  贏歷目光愈發幽邃,看著王老院判,淡漠的道。

  王老院判聞言,慘然一笑,心知再無退路可言,為了家人,他只能犧牲自己…

  只是,到底心中難咽一口怨氣,他用蒼邁的聲音顫聲道:“殿下,您下.體雙丸,被烈馬踩爆。龍根處,更是被踩踏斷裂,僅以包.皮相連,這還只是內傷…

  您后背雙腎之處,被人用利器刺傷。雖無性命之憂,可是,與子嗣不利,更有礙壽元…”

  “夠了!”

  一直面沉如水的贏歷,忽然爆喝一聲,隨手抄起一個玉靠枕,砸向王老院判。

  “砰”的一聲,玉靠枕砸在了王老院判的左肩,王老院判身形一晃,被砸趴倒在地,微微的喘息著…

  “庸醫!庸醫!全部是庸醫!”

  贏歷歇斯底里的吼道,面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雙目隱隱赤紅,瘋狂,恐懼…

  “薛痕在哪里?那個奸賊在哪里?孤要誅他九族,誅他十族,孤要將他剁碎了喂豬狗!

  咳咳,咳咳咳…”

  “殿下,您千萬當心身子啊!”

  一個黃門太監走到榻前,攙扶住微微歪倒的贏歷,見他面色慘然,忙垂淚勸道。

  贏歷劇烈喘息著,目光絕望道:“當心身子,孤還當心什么身子?殘廢之人,還有什么可當心…”

  那黃門太監聞言,卻拭去淚水,輕輕一笑,道:“殿下,不必太過擔心。若是普通人,遭受此等大難,自然只有認命的份。但殿下不同…”

  贏歷聞言一怔,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希望,看著那黃門,急道:“高玉,你此言何意?”

  那黃門太監對贏歷道:“殿下有所不知,奴婢雖為殘缺之人,卻亦是武道中人,有一套專門為奴婢這等人修行的功法,名為《陰極神功》,相傳,練到極致,可達陰極而陽生的境界。”

  贏歷聞言,忙問道:“此言當真?可有先例否?”

  太監高玉卻搖搖頭,慚愧道:“奴婢只擔保,殿下若修習此功,定然可保壽元無憂。至于能否練到陰極而陽生的地步,奴婢卻…”

  贏歷聞言,頓時失望不已,不過…若真能保得壽元不缺,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然而,就在他要下決定時,高玉卻又開口道:“殿下,奴婢還有一法,必然能保證殿下復陽!”

  贏歷聞言,眼睛頓時大亮,他一把抓住高玉的手,激動道:“果真?高玉,快說,快說,到底是什么法子?”

  高玉道:“江湖上,相傳天下第一煉體神功,為白蓮教的《白蓮金身經》。當年,白蓮教主董千海,便是以此奇功,成為武林當中公認的天下第一武宗。這套武功最獨特之處,就是在于能夠不斷的修復淬煉身體的每一處,使之漸成金剛。

  殿下若能得到此功,必然能夠復陽。”

  贏歷聞言,呼吸粗重道:“董千海現在何處?你們速去將他抓來,不惜一切代價,為孤搶到此功!”

  高玉搖頭道:“殿下有所不知,早在六年前,董千海已經被黑冰臺設計抓住。那一戰,黑冰臺先利用玄武白良辰,色.誘董千海,并在其酒中下.藥,下了軟骨散,使得董千海一身功力十去七八。

  而后,黑冰臺主人柴玉關親自出手,帶著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大千戶,圍捕董千海和他女兒。

  然而,即使在那等情況下,董千海依舊為其女殺出了一條血路,送她逃出了包圍圈。

  最后,董千海卻落在了黑冰臺手中,被關入黑冰臺大牢。

  若非如此,這些年,名動天下的白蓮教,也不會煙消云散。”

  贏歷聞言,眼中光彩熠熠,他看著高玉道:“竟這般了得,竟這般了得…

  不知,青龍能否替孤去黑冰臺取回《白蓮金身經》的修行法門?”

  高玉搖頭道:“殿下,這怕是不能。對于董千海這種人,刑罰加于身,不會有絲毫作用。磨礪心智的話,以其心性之堅韌,怕是更難…”

  贏歷聞言面色難看起來,看著高玉道:“那你是何意?”

  高玉謙卑一笑,道:“殿下,奴婢雖然拿董千海無法,卻知道,還有一個人,會《白蓮金身經》的修行法門。”

  “誰?”

  贏歷急問道。

  高玉卑微一笑,道:“寧國侯,賈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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