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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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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住筆÷趣♂樂  “五城兵馬司主事裘良,其祖景田侯裘城,戰功赫赫,何等威名。

  可惜生子不肖,其子裘遷,在戰場上為求茍活,竟給羅剎鬼下跪磕頭而逃得一命,丟盡顏面。

  后因先榮國念其父之戰功,為其求情,方茍且脫罪。

  只削其爵,圈禁而終。

  算是全了先景田侯的功勛和體面。

  朝廷,也不算愧對功勛之后矣。

  卻不想,其父如此,其子更為不堪。

  豬狗不如的東西,也不看看他自己有幾分能為,就敢伙同寧至兵變,欲弒君謀逆!

  此賊若不即刻誅九族,何以正朝綱,威社稷?”

  龍椅上,隆正帝面色鐵青,厲聲急語,數落著昨夜兵變之一的罪行。

  之所以先將裘良提出來鞭笞,一來昨夜他最先起兵,雖然最沒存在感。

  二來,他是忠順王所薦之人…

  對于隆正帝的意見,下方的諸位大佬們,都沒有異議。

  起兵造反,意圖弒君。

  這種罪行,本該誅除九族!

  裘良不僅在軍方沒什么影響力,在忠順王一脈,亦是狗腿子的角色。

  死不足惜!

  只是…

  “陛下!裘良死不足惜,只是,是否先交由三司會審,問出是否還有幕后黑手,可還有同黨勾連,而后再誅其首?

  臣以為,僅憑區區一個裘良,是做不出這等駭人之事的。”

  張伯行口直心快,心思正直,開口建議道。

  此言合情合理,隆正帝雖然面色有些猶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由文官們審問出什么駭人聽聞的罪證,也不的事…

  而后,隆正帝再道:“至于寧至,他…”

  “陛下,宗室諸王和寧侯在殿外候著了。”

  從大殿后面悄步走進,蘇培盛在龍椅下立足,對隆正帝躬身道。

  隆正帝聞言,眉頭微皺,沉聲道:“宣。”

  “喏!”

  蘇培盛倒著退下平臺,而后尖聲道:“陛下有旨,宣宗室諸王、寧國侯賈環進殿!”

  話音畢,大殿門口處兩個黃門,齊聲唱道:“陛下有旨,宣宗室諸王、寧國侯賈環進殿!”

  又四個黃門太監從殿外將門緩緩推開,宗室諸王在前,賈環在后,一起進入殿內。

  “臣等參見陛下!”

  “免禮,平身。”

  一番見禮后,隆正帝細眸微瞇,森冷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在賈環臉上頓了頓,看他一本正經,義憤填膺的模樣,和往日無賴樣大為不同,微微怔了怔。

  然而沒等他開口詢問,下方忠順王似乎火氣比他還盛,贏遈一手指著賈環,厲聲道:“請陛下嚴懲此等目無綱常,犯上之賊!”

  “到底何事?”

  被贏時捐狂之氣沖的眉頭緊皺,隆正帝冷聲道:“忠順王所言何事?”

  贏遈似乎氣昏了頭,竟然抬手指著隆正帝,厲聲道:“你還問我?都是你教出的好臣子!

  他竟敢…他竟敢威脅本王,跟孤動手!

  孤王今日若是不來,他都要殺了本王!”

  隆正帝聞言面色一沉,臉色難看的緊,看向賈環,沉聲道:“可有此事?”

  賈環搖搖頭,道:“沒有。”

  隆正帝點點頭,又看向忠順王…

  忠順王心里一萬頭“艸尼瑪”狂奔,氣得似乎話都說不出了。

  隆正帝見之,心中微有快意,再問道:“你們就是因為此事,前來見朕?”

  語氣不屑,好似這只是多不值一提的小事爾。

  忠順王氣的眼睛都有些發紅了,聲音微變道:“好,好!好一對臭味相投的君臣,孤王去找太后主持公道!太后主持不了,孤王就去跪求太上皇…”

  說罷,贏遈狠狠一甩袖子,就要轉身離去。

  然而,去路卻又被賈環所阻…

  “正事沒說完,王爺還請稍安勿躁。”

  賈環微微頷首,語氣真誠道。

  忠順王聞言,面色一滯…

  他卻不知,論“假癡不癲”之計的使用,賈環可以當他祖宗!

  沒等他繼續再表演,賈環攔在他面前,就地對隆正帝及殿內諸位大佬道:“陛下,就在昨夜鐵網山大營兵變時,有一武宗級妖人,闖入寧國府,殺害一名護衛,又打傷臣之愛妾,幾令其喪命!

  若非臣早有預防,昨夜臣家中,怕是…

  幸好,臣早做安排,及時趕到,才使得慘難沒有發生,還將妖人抓獲。

  今日臣回來后,便押著此妖人前去尋找幕后之人。

  最后,發現妖人賊巢,竟在忠順王后院。

  臣實在不信此等喪心病狂,生兒子沒屁.眼的事,會是忠順王所為。

  為了給王爺洗刷污名,臣就命親兵家將進去搜查一番。

  陛下,之后之事,臣都不敢說啊!!

  喪心病狂、喪心病狂…臣學識不厚,只會用這個詞,但這個詞,絕對無法形容賊子的該死。

  臣…臣…”

  “快說!”

  隆正帝面色陰沉,不耐煩的喝了聲。

  賈環忙道:“臣的家將,在忠順王府后院的一座耳房中,發現了一幕慘劇。

  數個年輕女子,全身赤.裸的慘死在屋內…”

  此言一出,除了隆正帝外,滿堂大佬都微微皺起眉頭。

  這種事若是發生了升斗小民家中,自然是破了天的大案。

  可別說是發生在親王府,就是你賈家,這些年暴斃的下人還少嗎?

  誰會真拿這種事當事?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不敢說“視萬物為芻狗,視蒼生為芻狗”。

  但若只是幾個尋常草民百姓的命,對他們而言,真不算什么。

  但是,賈環顯然沒有說完:“陛下,您道那些女孩是怎么死的?她們是被人用刀戳破下.身,流血活活流死的。

  她們的血液,都被放入了一個大銅盆里。不僅是血液,還有她們臨死前因恐懼而失禁…

  陛下您懂得…

  那些東西,都流在了一個大大的銅盆里。

  而這個銅盆下,竟然連通著一個密室。

  陛下!您猜,那密室中有什么?!”

  我猜你親娘!

  隆正帝狠狠的瞪了賈環一眼,其他大佬們也都皺起了眉頭。

  賈環干笑了聲,然后立馬收斂笑容,恢復沉痛震驚之色,道:“陛下,那密室中,竟有大不敬的巫蠱大陣啊!

  臣下去后,看到那大陣中央,有一龍椅,而龍椅上坐著的,竟然是忠順王的雕像,如真人一般。

  他身著龍袍,頭戴通天冠,坐在上面。

  而四周,還有三個人,卻是跪拜在那里!

  他們分別是,皇太孫,陛…陛下,還有…還有太上皇!”

  “什么?!”

  隆正帝“砰”的一下拍擊了下面的御桌,大怒道:“好膽!”

  李光地都顫顫巍巍的從特賜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駭然的看著贏遈。

  “以父拜子,以君拜臣,忠順王,你瘋了!”

  張伯行厲聲斥責道。

  連馬齊都震驚不已的看著忠順王…

  贏遈見狀,面色陡然漲紅,大聲道:“張伯行,你不要血口噴人。那個巫蠱之陣,絕非本王所為!”

  張伯行冷笑一聲,道:“若是旁人所為,他們為何要將你樹立在中間?”

  贏遈怒道:“你問本王,本王如何知道?對了,孤知道是何人所為!”

  “誰?”

  隆正帝咬牙寒聲道。

  贏遈道:“是荊王世子贏皓!這個畜生,虧本王待他如親子,他卻這般誣陷本王。

  本王王府的后院,也一直借給他在用。

  就是他!”

  隆正帝沉聲道:“贏皓何在?”

  “這…”

  贏遈頓時滯住了。

  賈環趁機接入,高聲道:“陛下,荊王世子贏皓曾言,這些東西都是忠順王交待他所為的,他還一直驅趕臣出去,忠順王也是…

  后來,忠順王惱羞成怒,竟殺人滅口。

  當著臣與眾王公的面,生生將荊王世子殺死!”

  “你胡說!”

  贏遈怒聲道:“贏皓分明是在栽贓陷害!”

  賈環卻不理他,繼續火上澆油道:“陛下,您可知,那些女子流出的污血和污穢都去了哪里?

  原來,那個巨大的銅盆下,有一個銅管相連地下密室。

  在密室間,一分為三,分別懸于…那三尊雕像的頭上,日夜不停的,將那些污穢之血,低落頭上…

  陛下,此等歹毒陰詭的巫蠱陣法,真真是喪盡天良,喪盡天良到了極致啊!

  因為情況極其重大,臣為恐有人毀尸滅跡,因此特意請京營節度使韓德功領兵相救。

  臣來前,特意叮囑韓德功,在未得圣意前,任何人敢靠近十步以內,殺無赦!

  而忠順王一路上,不斷想要逃去太后宮中躲避,臣不得已,才押著他來見陛下的!”

  “好!好!好一個忠順王!贏遈,你還有何話說!”

  隆正帝龍顏震怒,怒聲道。

  “我說過,那不是本王所為,就不是本王所為!”

  贏遈高聲回應道。

  他心中雖然憋悶非常,但其實還并未覺得此事有多可怕。

  一來這事的確不是他所為,可以經得起查證。

  二來,因為太上皇正在閉關中…

  如果太上皇沒有閉關,發生此等駭人大案,太上皇震怒下,興許賜下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綾都說不準。

  畢竟那巫蠱之陣太過駭人聽聞。

  可太上皇既然在閉關,那么其他人就沒有權利直接處置他。

  一定要等到太上皇出關。

  這就給他留出了時間,而有皇太后在,他就更不會有大難了…

  因此,他并不怕隆正帝的詰問。

  就在這一對兄弟倆一步不讓的對視間,殿門再次打開。

  一頂杏黃色肩輿,抬著面色慘白的皇太孫贏歷進來。

  肩輿落下后,他掙扎著給隆正帝行禮,氣若游絲道:“兒臣…贏歷,給父皇請安。”

  隆正帝見他的氣色比之前更差了,眉頭緊皺,道:“你不是說已經無礙了嗎?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贏歷苦笑一下,只這幾個動作,就已經冷汗滿面,道:“蒙父皇關愛,兒臣無事…只是聽聞父皇相招,便讓太監們趕的急了些,有些顛簸,觸及了傷口。”

  隆正帝聞言,哼了聲,對蘇培盛道:“去給太孫搬一把椅子。”

  “喏!”

  蘇培盛忙命殿內侍立的宮人,搬來一把圈背椅,扶著贏歷坐下。

  “殿下,你這是怎么了?哎呀!難道…難道那個巫蠱陣法真的…真的…”

  待贏歷坐正后,輕輕呼出了口氣,就見賈環走在他身邊,一臉驚嚇的看著他,面色有些發白,話不敢說盡。

  贏歷聞言一怔,眉頭微皺,道:“什么巫蠱陣法?什么真的?”

  賈環又忙不迭的將之前所說的話復述了一遍,最后面色駭然道:“殿下,深思極恐啊!”

  張伯行最聽不得這一套,喝道:“賈環,子不語怪力亂神。什么巫蠱不巫蠱的,都是混賬東西,你也是在戰場上殺進殺出的人了,還信這些?

  再說,陛下不是平安無事嗎?”

  賈環面色蒼白道:“張相,陛下…陛下自然無事,可是,昨夜陛下卻死了一個替身啊!”

  “嘶!”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思之,似乎極有道理。

  “殿下,好端端的,你怎么會受傷呢?”

  賈環關心的問道…

  贏歷面色一凝,從忠順王臉上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孤是被身邊太監薛痕所傷,薛痕…他服侍了孤十數年,從來本分老實。他若想害孤,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謀害。

  卻不知為何,昨夜在孤拼死去救父皇時,忽然暴起,重傷于孤。”

  贏歷從不覺得軍方會是他的阻礙,因為軍方不得干政乃是太祖、太上鐵律。

  因此,在賈環和忠順王之間,他還是以忠順王為最大阻礙…

  如果能先除去一個,他自然以忠順王為先。

  賈環聞言,再道:“看來,連殿下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奴婢,無緣無故,怎么會暴起傷人呢?他要是真有歹意,早先就有無數機會。可見,巫蠱之事,并非當真不信便不存在…”

  這并非是一個唯物主義的時代,別說現在,就是幾百年后,世界依舊有一半以上的人相信神明的存在。

  更何況是現在?!

  除了張伯行依舊不怎么相信外,其他人被賈環這么一聯系,都驚疑不定起來。

  連隆正帝和李光地的眉頭,都齊齊皺起,眾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面色青紅變幻的忠順王贏遈。

  皇太孫贏歷更是目光森然,他已經想了無數次,都想不明白,太監薛痕到底為何會突然殺他。

  他又為何會忽然罹受此難。

  現在,情況似乎已經明了了。

  巫蠱!

  巫蠱!!

  “唉!其實,現在看來,陛下和太孫都有驚無險,化險為夷了。

  只是,太上皇正處于關鍵時刻,也不知,會不會被影響…”

  賈環目光掃過面色蒼白的贏遈,唉聲嘆氣道。

  “賈環,你好歹毒的心腸!”

  贏遈真的怕了,隆正帝的替身死了,他不在乎。

  贏歷被自己的伴當所傷,他也可以無視。

  可是,若是太上皇閉關中出了一點差池,他就真的承受不起了。

  太上皇的確英明睿智,不世出的圣君。

  可是,他老人家卻是一個相信神靈,相信巫蠱存在的人。

  否則,也不會封清虛觀的張道士為“大幻仙人”。

  太上皇若是閉關順利則罷,謠言不攻自破。

  然而,但凡有一點不順而失敗,就真會遷怒到他身上。

  不僅如此,在朝堂上,在士林中,都會讓他身敗名裂!

  贏遈又如何會不驚怒!

  只是,在這座武英殿內,形勢卻對他極為不利。

  似乎眾人都已經聽信了賈環的話,以為他是巫蠱黑手。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辦法脫身的時候,忽然,殿外傳來一道聲音,令他面露狂喜之態!

  “皇太后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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