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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四章 狐貍尾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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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藩院,在國朝初年,就叫蒙古衙門。

  直接管理內外蒙古、青塘蒙古和吐蕃蒙古事宜。

  比如對蒙古親王、郡王王爵的冊封、承襲,對蒙古諸部之間廝殺的調解,以及,指婚。

  隨著各種羈縻政策的順利施展,到外蒙喀爾喀四部蒙古徹底歸附,被長城軍團駐軍草原為止,大秦完成了數千年以來,中原農耕民族對草原游牧民族的第一次徹底統治。

  從殷商時起的犬戎,再到后來秦漢時的匈奴,東胡,隋唐時的突厥,宋元時的契丹、女真和蒙古,即使在強漢、盛唐、烈明三朝,北方胡族也始終如同一柄利劍,懸于中原王朝的頭頂,入侵打草谷之事,從未斷絕過。

  累世為患。

  九邊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大秦!

  早早歸附的內蒙,也就是漠南蒙古,就不必說了,身上的野性早已被馴化。

  內蒙甚至已經駐扎了朝廷的屬官。

  就連外蒙四部,雖然依舊由各汗王自治,但大秦的鐵騎,卻有權利駐扎在外蒙草原上。

  而外蒙四部,幾乎成了大秦阻擋厄羅斯的看門獠牙。

  從這一點上來說,大秦之功,遠邁前人。

  理藩院之作用,也值得褒贊,這也是此衙門能與中央六部平齊的原因。

  盡管,因指婚政策,理藩院也受過很多人的抨擊和指責。

  但是朝中大佬們,從來沒人說過,要否定這項政策的。

  前明皇朝的帝王,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口號,叫做:“不和親,不割地,不納貢,不稱臣。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這是一個極為振奮熱血的口號,每每聽之,讓人熱血沸騰。

  然而,前明不僅最終亡于異族,在其二百六十七年國祚中,也有大半數時間,都在與北方游牧戰爭,直至亡國。

  九邊百姓,深受韃坦人襲擾,苦不堪言。

  但是,自理藩院設立以來,諸多羈縻之策實施后,有秦百余年來,九邊百姓,再未受過北方蒙古韃子打草谷之難。

  倒是外蒙諸部,開始承受起厄羅斯時常南下之苦…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外蒙諸王,縱然沒有全都身懷秦血,但若算上未來承爵的世子,十有八.九,都是贏秦皇室的外甥…

  外蒙如此,內蒙就更不用提了。

  而且,如今朝廷理藩院的尚書,便是由科爾沁上一代親王,溫都爾王,濟格默特郎布擔任。

  他是地地道道的秦通,身上有一半是贏秦皇室的血脈。

  自年幼時便在神京讀書,酷愛大秦文化,承爵三年有了子嗣后,便上書朝廷讓爵,請朝廷理藩院派王府長史前往科爾沁輔助幼年王子,管理牧戶,而他,則想上京來,繼續修習大秦文明。

  這一舉動,當時讓大秦文武百官集體自嗨。

  差點就給太上皇上了一頂天可汗的帽子,不過自負如太上皇,竟然沒要,因為看不上…

  但是,卻因為濟格默特郎布的忠心,太上皇將理藩院交給他打理。

  這一招,大妙!

  濟格默特郎布連親王之尊都棄之如履,卻甘愿做一個大秦的尚書。

  這對當時的蒙古諸部落而言,沖擊之大,可想而知。

  也因此,使得原本還有些躁動之心的汗帳,變的老實起來。

  而原本就極為敬畏秦室的,也就愈發敬畏了。

  這種效果,就使得濟格默特郎布在理藩院尚書的位置上,愈發風生水起。

  神京城里出了個韃官貴人,近乎家喻戶曉。

  甚至連素來清高的士林清流,都愿意與這位韃官貴人談論四書五經。

  而濟格默特郎布,竟也能和他們談笑風生…

  可以說,濟格默特郎布的日子,過的好不自在。

  只是,近來半月,濟格默特郎布過的卻很不愉快。

  因為,與準葛爾汗國大長公主談判,商議準葛爾汗國改號準葛爾部,歸附大秦,收復西域萬里河山,這等百年不遇的國朝盛事,豐功偉績,竟然與理藩院無關。

  或者說,與他濟格默特郎布無關。

  這讓素來自詡忠于王事,且頗有成績的濟格默特郎布如何能忍?

  因此,今日他得知“奪權小人”要在理藩院與準葛爾汗國大長公主談判,他便請了病假,沒有去衙門。

  在科爾沁親王府里,喝酒解悶。

  抱著一壇上等花雕,仰頭便灌,酒水從他嘴邊溢出,沾濕了大胡子,又流滿了衣襟。

  可惜,喝的這般豪邁,喝在嘴里,卻如同清水一般,軟軟綿綿,香香甜甜,跟女人喝的果酒一般,如何過癮盡興?

  怒上心來,濟格默特郎布一把將手中的酒壇摔到地上,“嗙啷”一聲,“嘿”了聲,怒道:“連這糟酒也欺俺!”

  王府長史博爾格躬身在一旁,糾結道:“王爺,這已經是世面上最好的清溪花雕了。”

  “好個屁!”

  在外面文質彬彬,出口成章的濟格默特郎布,此刻卻忍不住爆粗道:“賊廝鳥酒,喝在嘴里快淡出鳥來了!比那伏特加,差一百倍!”

  博爾格無奈道:“王爺,咱們王府本來也搶購了十壇伏特加,可…可前日夜里,不都讓王爺您給砸了嗎?”

  濟格默特郎布聞言大怒道:“混賬東西!哪個要說喝伏特加了?那陰險小人造的酒,白送給俺都不喝!”

  只因濟格默特郎布曾聽聞,華夏最璀璨的文明在于宋,唐宋八大家,六人在宋。

  而宋朝豪邁男子,皆以“俺”自稱。

  自此之后,這位頗有文采的科爾沁王爺,便都以“俺”來自稱了。

  不過,在大罵完之后,濟格默特郎布眼中還是閃過一抹濃濃的后悔之色。

  伏特加至今在神京城內都是在限量售賣的。

  甚至并不對外售賣,每一期新酒上市,就會被一些與賈家相熟的公侯府邸和軍中故舊家族搶光。

  市面上根本不流通,真真是有銀子都沒地兒去買!

  科爾沁王府與賈家并無甚交情來往,因此,很難搶到。

  就那珍藏的十壇,還是他舍下臉面,托了好大關系,才高價從旁處買回來的。

  一直都舍不得喝。

  結果,卻因為氣憤“陰險小人”奪了他的權,讓他成了笑柄,顏面大失,因此,恨屋及烏下,濟格默特郎布將“陰險小人”造的酒,砸了個稀巴爛。

  只是,剛一砸完,他就后悔的猶如剜心之痛。

  烈酒流了一地,那辣辣的酒香,只聞一聞,他都覺得快要醉了。

  想想要是喝到嘴里流到肚中,那該是何等的爽快!

  他雖然十分向往華夏文化,可骨血里卻依舊流著蒙古人的血脈,嗜酒幾為天性。

  十壇伏特加的離去,讓他幾乎生無可戀,也就愈發煩躁抓狂了…

  而就在他煩躁難安,覺得郁憤積于胸,幾要爆炸時,忽然,從堂外面跑了進來一奴仆,面色倉惶,稟報道:“王爺,門外有…有外客來訪,要求見王爺!”

  “不見!不是都說了么,今日俺誰都不見!”

  濟格默特郎布怒聲吼道。

  可那奴仆卻結巴道:“王爺,可是…可是來人是寧國侯,賈環!”

  “什么?他還敢來?”

  濟格默特郎布陡然一驚。

  “環哥兒,咱們來這干嗎?不是去理藩院嗎?”

  牛奔看著面前的科爾沁親王府,不解問道。

  秦風在一旁也遲疑道:“環哥兒,我聽說,這座王府主人,對你的印象可不大好。多次在外面說,你用陰謀詭計奪了他的差事。咱們上門來,你莫非是要出氣?”

  此言一出,眾人面色都變了。

  連諸葛道猶豫了下,都道:“環哥兒,科爾沁王府與普通王府不同,濟格默特郎布也并不壞,雖然附庸風雅了些,但確實于國有功。咱們若是打了他,那…”

  賈環好笑的看了周遭一圈,道:“誰說我要打他了?我又不是傻子,什么人能動,什么人不能動,我還不知道嗎?

  你們瞧好吧,今兒咱們來是為了請幫手來了。”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不再多言。

  不過,秦風卻回頭看了眼跟在他們身后的一輛大車,若有所思…

  沒一會兒,科爾沁親王府大門大開,濟格默特郎布換了身王袍,帶著一干王府屬臣和王府親衛闊步走出,面色陰沉。

  想來,他也以為,賈環是聽說他在外面罵他陰險小人,所以打上門來了。

  別人怕賈環,可濟格默特郎布卻不怕。

  他為大秦效忠了半輩子,兢兢業業,使得蒙古諸部老實本分,不敢妄為。

  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太上皇都數次下旨褒贊于他。

  濟格默特郎布就不信,他還能被紈绔小兒給欺負了去。

  他大步走出王府大門,站于石階上,怒視著賈環一行人。

  然而這時,“異變”陡生…

  “哎呀!這不是濟王爺嗎?久仰久仰!”

  正門外為首的賈環,在眾人瞠目結舌中,居然笑的滿面桃花開的坐于馬上,給濟格默特郎布拱手行禮問好。

  只是…

  “濟王爺”是什么鬼?

  還好,濟格默特郎布通秦制,狐疑的看了賈環一眼后,“嘿”了聲,語氣略略鄙夷道:“俺不姓濟,俺姓孛兒只斤。

  寧侯不去和鄂蘭巴雅爾談判,來俺王府,有何貴干?”

  賈環干咳兩聲,然后一本正經道:“主要是聽說,王爺祖上和我家先祖,頗有交情,所以本侯今日特來拜…”

  “噗!”

  “咳咳咳…”

  賈環話沒說完,就聽身邊動靜迭出,他詫異的看了眼,卻見連秦風都在跟他連連使眼色。

  賈環莫名不解,轉過頭再看去,只見濟格默特郎布一張臉已經黑成了鍋底,一雙單眼皮眼都快爆成了雙眼皮。

  牛奔實在看不下去了,對賈環小聲道:“當初你家第一代老祖宗,帶著三萬兵馬,把科爾沁草原殺了個通透。

  原來的博爾濟特氏死了個精絕。

  后來遷移過去的孛兒只斤,又被你家二代老祖帶兵犁了一遍,高過車輪者,盡斬!

  濟格默特郎布他老子,因為沒過車輪,才總算活了下來…

  環哥兒,要不,咱還是和他干一架吧?

  你這樣把人氣死,傳出去有損咱們兄弟的威名啊!”

  賈環聞言,瞠目結舌,再看濟格默特郎布,果然好像是在打擺子。

  人家一定以為,他是上門來羞辱科爾沁一脈的。

  這誤會,可有點大…

  賈環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把大事給耽誤了。

  他趕緊翻身下馬,抱拳上前數步,正色道:“王爺千萬不要誤會,本侯因為要處理準葛爾事務,多了解了些情況,才知道王爺這些年與我大秦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

  又聽外面到處說一些,挑撥王爺與本侯的怪話,所以特意上門,結個善緣。

  只因平日里不怎么讀書,竟不知道前事,惹得王爺著惱,實在是本侯的失誤。

  為表歉意,本侯特意帶來一些禮物,還請王爺收下。”

  說罷,不等濟格默特郎布拒絕,就對韓大使了個眼色。

  韓大讓帖木兒帶著一干蒙古親兵,將后方的大車推來。

  韓大扯下蒙在車上的黑布,露出滿滿一車酒壇子。

  每個酒壇子上,都刻有一朵淡淡的黑云。

  這是賈家伏特加的標志。

  “咕咚!”

  濟格默特郎布咽下老大一口口水。

  他覷眼看著賈環,有些懷疑黃鼠狼進雞窩,卻見賈環雙眼里滿滿都是誠意的看著他。

  不得不說,賈環的眼睛太有欺騙性了,清澈見底,如同草原上的小溪一般。

  一旁處,韓大打開了一壇伏特加送上,濃郁的酒氣飄來。

  濟格默特郎布選擇相信賈環的話…

  他甕聲道:“前人交戰廝殺,乃兩國交戰時,成者為王,俺沒甚好說的。

  對于榮寧二公那等奢遮好漢,俺也敬佩的緊。

  可是,你為何卻搶俺的差事?”

  賈環正色道:“王爺,本侯今日前來,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聽說王爺雖是韃官,卻是一個明理的好官,您是好人。

  本侯不愿與好人結怨,所以特來解釋一番。

  王爺,準葛爾大汗的腦袋,是本侯割下的。

  準葛爾汗國的龍城,是本侯放火燒的。

  準葛爾為大戰準備的軍糧,是被本侯焚毀的。

  準葛爾的國師扎達爾,也是本侯殺的。

  為了國事,某不惜孤身犯險千里。

  這才有了準葛爾傾國之禍!

  因此,太上皇憐惜于本侯年少,想讓本侯能盡收復西域之全功。

  敢問王爺,本侯何錯之有?”

  濟格默特郎布聞言,面色一陣變幻。

  之前,他只想著,是賈環奪了他的差事,本該是他的體面和大功,卻讓“陰險小人”給搶了去。

  再加上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在一旁挑唆誤導,他才會鉆進了死胡同。

  可現在聽賈環這般一說,濟格默特郎布猶如醍醐灌頂,一張黑臉頓時漲的通紅。

  是啊,這是人家用命換來的大功,太上皇讓賈環盡全功,不過是成.人之美,造就一段佳話。

  關他濟格默特郎布何事?

  濟格默特郎布是個生性磊落的人,想通此結后,當即要行大禮想向賈環賠罪。

  卻被賈環一把拉住。

  雖然濟格默特郎布的體格看起來遠遠粗壯于賈環,但力量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賈環一手攙扶下,他竟拜不下去。

  賈環笑道:“王爺不過是因為小人誤導,才對本侯有所謬解,何罪之有?

  況且,今日本侯前來,是特地求教于王爺,有關外藩之事的,因此萬萬不敢受此大禮。”

  濟格默特郎布聞言,面色頓時生光,豪邁道:“寧侯若有何疑問,盡管問來便是,俺絕無二話!寧侯這個朋友,俺濟格默特郎布交定了!

  上酒來!”

  說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韓大手中揭開封口的酒壇。

  他站在下風位,聞著伏特加的酒香已經忍了好久了,此刻正想痛飲一番。

  賈環卻連忙笑道:“王爺,此時還不是飲酒之時,待今日功成之后,王爺日后的酒水,我賈環一力承包!”

  “當真?”

  濟格默特郎布一雙細眼圓睜,驚喜問道。

  賈環拍胸脯道:“王爺不知,我最喜歡和好爽的蒙古人打交道,因為他們最知忠義。

  王爺看本侯麾下的親兵兒郎,盡數為蒙古人。他們原是我家莊子上養馬的賤仆,我不忍忠勇之士遭此罪過,特意簡拔他們為親兵。

  本侯待他們都一諾千金,更何況是對王爺?”

  濟格默特郎布頓時想起了曾經有人對他說的傳言,說賈環向來拿蒙古人不當人看,視若畜生炮灰。

  可是…

  今日看到帖木兒等人的精氣神,哪里是畜生一般低賤的奴隸能有的?

  可見,果真有奸邪小人誤導于他。

  濟格默特郎布心中大恨,面上卻感激道:“寧侯果真是俺蒙古人的好朋友!俺相信你!”

  “好!痛快!濟王啊,是這樣…”

  賈環話音一轉,狐貍尾巴終于露了出來,開始訴說起他今日來的目的…

  濟格默特郎布的臉色忽然變得精彩起來…

  榮國府后街,東胡同里。

  一間三進宅院里,此刻,院中站滿了十數個青衣人。

  為首之人,看起來格外妖嬈,從眉眼間到身段身姿,無不透出一股媚意。

  院里的賈璜,又驚又怕,卻仍舊改不了一股癡色。

  這讓金氏恨透了心。

  卿眉意嫵媚的看了賈璜一眼,嬌聲道:“璜大爺,之前,到底是何人讓你們去找婁氏問話的,嗯?”

  賈璜聞這妖魅之聲,眼神愈發癡迷了,他道:“是…”

  “賈璜!你胡說什么?”

  金氏一通河東獅吼,竟將賈璜的眼神恢復了清明,冷汗瞬間流下。

  卿眉意倒也不在意,她在賈璜面前搖擺著柔軟的腰肢,轉過身來,面向金氏時,眼中的媚色消失無蹤,凌厲之意,讓金氏唬得閉住了嘴。

  卿眉意又對金氏身后的兩個青隼道:“還不送璜大奶奶進屋去休息…”

  那兩個青隼聞言,便架著金氏往屋里去。

  不過剛進屋,脫離了卿眉意的視線,金氏就反應過來,卿眉意要繼續用狐媚子手段對付賈璜,想想那些人走前留下的話,金氏膽都要破了,就要高聲叫嚷,卻被一個青隼一記手刀砍在了脖頸上,昏了過去…

  屋外,卿眉意轉過身,眼神愈發纏綿,賈璜那點定力,哪里撐得住,瞬間又癡迷了起來。

  卿眉意似微道:“璜大爺啊,方才,到底是何人前來嘛?”

  賈璜劇烈粗喘著,道:“我…我也不知是誰,不過,他穿著一身青衣,頗…頗神氣。”

  卿眉意聞言,美眸微微一瞇,再道:“他到底讓你們去問什么呀?”

  賈璜道:“他讓問…東府蓉大奶奶,到底死了沒有?還有…還有傷口在哪里?”

  卿眉意呵了聲,最后問道:“那…他人去了哪兒呢?”

  賈璜眼神愈發癡迷了,雙目中只有一個卿眉意,身下,頂起的帳篷處,濕了一層又一層…

  他道:“不知,不過,他問了許多鐵檻寺的情況。”

  卿眉意聞言,滿意的呵呵一笑,然后鄙夷的看了賈璜一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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