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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八章 碼頭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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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孩兒恭喜父親,終得償所愿!”

  藍田大營帥帳,待葉道星與一干都指揮使并都虞侯、營指揮使將校武官見過面,吩咐一切照舊后,葉楚進賬,面色大喜,跪地恭賀道。

  葉道星一如這個時代的嚴父一般,只是淡淡“嗯”了聲,而后問道:“你為西宮守將,怎敢輕離?”

  葉楚笑道:“父親,是陛下遣朱主事告訴兒子,言道父親初離宮中,怕父親心中不自在,便讓兒子來陪陪父親。”

  葉道星聞言,面色微微動容,道:“陛下隆恩。”

  葉楚笑道:“誰說不是呢?都說陛下刻薄寡恩,可依兒子來看,陛下待父親,卻比賈環小兒還好!

  牛繼宗還想奪了父親那五千重甲鐵騎,竟又被陛下送給了父親!”

  葉道星面上閃過一抹自得之色,不過,他卻沒露出什么驕狂的口氣,淡淡道:“愈是如此,葉家當愈發謹慎才是。

  畢竟,如今軍中依舊是榮國一脈一家獨大…

  為父若想不做第二個方南天,只有比他更當心。

  若是被他們抓到了把柄,陛下能護為父一次,難護為父二次,你當謹記。”

  葉楚先恭聲一應后,笑道:“父親,陛下扶持父親,其實與當初太上皇扶持方南天一般。只可惜,方南天中了陛下和賈環的奸計,被坑的生死不知。

  如若不然…

  由此可見,日后陛下定然會大力支持父親,以平衡榮國系在軍中的勢力。”

  葉道星在聽聞“太上皇”三字時,頓時垂下眼簾來,待葉楚說罷后,他沉聲道:“你堂兄葉城和敏兒大概就要到了,你去迎一迎吧。”

  葉楚聞言,先是面色一喜,隨即又有些糾結,語氣埋怨道:“敏兒堂妹來也就罷了,可父親怎么將葉城堂兄也接來?

  他那個性子,還不整天在都中惹是生非?父親才說過葉家要謹慎些,可堂兄在晉陽就跟高衙內似得…”

  葉道星聞言臉色沉了下來,喝道:“你大伯早喪,大伯娘年前又跟著去了,只留下葉城和敏兒一雙兄妹,莫非你要看著他們在晉陽孤苦而活嗎?

  葉家到你這輩,就你們堂兄弟二人,汝不知相親耶?

  混賬東西!

  葉城缺少父教,方才會頑鬧些,待接他來后,為父親自將他帶到身邊教養,他自不比你差。

  還不快去!”

  葉楚聞言,嘴角抽了抽,一應之后,轉身帶著親兵朝渭河碼頭趕去。

  “人生!”

  “人生!”

  “榮耀!”

  “榮耀!”

  “責任!”

  “責任!”

  都中百姓今兒真真看了場奇景兒。

  堂堂超品寧國侯,那般尊貴的貴人,聽說能和皇帝老子在御書房喝酒吹牛的主兒。

  竟然一點不顧體面,將月白長衫的下擺別在腰間,露出兩條大長腿來。

  還擼起兩條袖子,露出兩條胳膊來。

  然后帶著一群五城兵馬司的粗坯們,在長安街上跑道兒…

  一邊跑,一邊還學賣菜磨剪刀的手藝人一樣,高喊著號子,真真有趣!

  好長一隊人馬,看起來足有一千人。

  有一個算一個,前頭的侯爺喊一聲,他們就跟著喊一聲。

  別人跑步是越跑越累,這群人卻好似打了雞血一般,越跑越精神。

  每跟著那少年侯爺喊一聲,這些人的臉色就激動一分!

  就這般,穿街過巷,一路跑向金光門,出了神京城。

  街道兩邊偶爾也有人,認出隊伍里的熟人。

  無不驚詫,這才短短幾天沒見?

  以前爛糊的跟稀泥一樣,糊不上墻的東西,整日里就想坑蒙點大錢,去半掩門里找表子樂呵樂呵,這轉眼間,一臉的精氣神!

  看看那跑步喊號子時都不肯低下的下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娘的大將軍呢!

  誰能想到,只是五城兵馬司的一個臭丘八?

  真真是奇了,嘿!

  渭水碼頭。

  兩艘客船同時靠岸,搭起了船板。

  只是一艘平常,一艘卻華貴非常。

  或因皆有女眷之故,因此,兩邊各先有幾頂轎子,從船上抬了下來備著。

  同樣,也是一邊只是尋常的綠呢小轎,一邊卻是極為華美的簪八寶名轎。

  未幾,客船上的客人開始下船。

  一邊,自然是豪奴先下,為主子鋪路。

  即使只是豪奴,身上卻依舊錦衣華服,看起來,竟比另一邊下船的客人還要體面。

  而待到這邊的男主人下船時,另一邊,卻是女客已經開始下船了。

  普通人家,自然沒有那么多講究。

  不能像對面那艘船上的富貴人家那么講究,待男主下船后,船上的婆子就要拉起帷帳,遮住外人的視線,然后再請貴小姐下船。

  普通人家,最多也只能用白紗遮住面,稍微攔一下就是。

  于是,當這邊豪船上,一名衣著華貴,極其魁梧,面容桀驁的少年走下船時,只因江風吹過,一個不經意的轉頭,眼睛卻陡然圓睜,怔在了那里…

  他竟不知,這世間竟還有這等標志的美人!

  他娘曾逼他讀書背詩,那些破爛貨他看了就煩,唯獨最愛一首詩,背了千百遍也不膩,詩曰: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他原以為,詩是好詩,那樣美好,但卻并不真實。

  他玩兒過的女人成百上千,姿色甚佳的不計其數。

  可他卻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直到今日…

  看著那道曼妙的身姿,看著江風拂開面紗,露出那驚鴻一瞥的容顏。

  葉城,只一瞬間,就覺得心都酥了。

  沒有任何猶豫,他抬起腳,朝對面大步走了去!

  老子看上的,就是老子的!

  王世清,破落貴族之后,算是大秦勛貴圈子里的一個另類,一個讓人瞧不起的另類。

  最為寧澤辰等人所鄙夷。

  因為,他頂著一個武勛頭銜,卻整日里做著商人的勾當。

  他這種情況,和賈環不同。

  賈環當初雖然也做商事,但他是為了籌措從武之資。

  身為榮國親孫,為了習武,被打發到城郊破落莊子上,靠賣水泥籌措銀財習武。

  這等事,只想想就讓人感動,也讓無數榮國舊部汗顏,紛紛解囊相助。

  賈環自強之行,為人所敬。

  然而王世清,卻恰恰相反,他拼死練成二品武道,又花大銀子買通宗人府,混了個二等男的爵位。

  然后,就開始大做生意…

  結果此舉卻讓勛貴圈子所不喜排斥,連帶影響到了他的生意。

  而后他又動腦筋,最后竟投身到了寧國侯賈環的麾下,成了商道管家。

  如此一來,看在賈家的顏面上,倒沒人再說他什么了。

  以往看不慣他的人,也開始重新和他府上來往了。

  只是,在見多了金戈鐵馬,生死一線的大場面后,曾經極度渴望被勛貴接受,然后好做買賣大發橫財的王世清,對這些反而看的很淡了。

  他本就務實之人,虛名于他,不過浮云。

  寧侯說,他如今所做之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必回為后人所記。

  王世清其實不大懂這些,也不是很在乎。

  但只要他是在跟著寧侯一起做事就好了,他自十二歲起就開始看人臉色,揣摩人性,他自信沒看錯,寧侯,一定是能做大事的人。

  跟著他,沒錯。

  今日,又一批西北的羊毛運到了。

  王世清親自帶人前來接貨,然后再用賈家的車馬行,送入城南莊子,儲存在大倉庫里。

  在那里,這些羊毛,將會變成一種名叫呢子的布。

  王世清不知道寧侯要如何用這些呢子,他只要做好本分事就好。

  然而就在這時,碼頭的另一邊忽然傳來一陣驚呼厲喝聲。

  原本,他最不喜多管閑事。

  這世上的不平事太多太多,他身上也發生了太多太多。

  何曾有人管過?

  靠人不如靠己,誰也不能救誰一輩子。

  在西北磨礪了半年多后,王世清的心也愈發堅韌如鐵石。

  可是,就在他置若罔聞時,一道聲音傳到他耳中,卻令他面色大變…

  “我們是榮國賈家的親眷,你想干什么…救命啊!”

  渭河碼頭上,兩邊人馬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一個身著華服,面容猙獰桀驁的少年,此刻卻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身上的華服破了,臉上也多了幾道清淤,然而卻暴跳如雷的指著對面之人,咆哮道:“楚哥兒,殺,給我殺了那群泥腿子!

  他娘的,敢打老子!楚哥兒,給我殺了他們!”

  葉楚帶著數十親兵,面色凝重的看著對面的王世清,沉聲道:“閣下出手太重了吧?”

  王世清先看了眼插在肩頭的箭支,連面色都沒變,看著對面的葉楚道:“重?這豎子敢騷擾寧侯親眷,他會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重的。”

  “你…”

  葉楚聞言面色大變,看向一旁的葉城。

  那葉城也知道對面的人似乎有些身份,卻一點不在乎,怒聲道:“什么狗屁寧侯?我二叔乃是御林軍大統領,國朝一等彰武侯!我會怕個狗屁寧侯?

  再說,小爺我何曾騷擾過美人?

  我只是想問清楚她的芳名,好托二叔去上門提親!”

  “放肆!”

  聽葉城口出此等大言,王世清面色一變,厲喝一聲,道:“今日不將你拿下,我還有何顏面去見寧侯!”

  葉楚皺眉道:“閣下口氣太過了吧?我堂兄不過是起了君子好逑之思,詢問一下,雖然有些唐突,何至于被你帶人毆打?你還要拿人,你憑什么?”

  說罷,騎在馬上的葉楚,還越過眾人,朝對面的女眷群看去。

  只見數個少女擠在一起,瑟瑟發抖,時有哭泣聲傳來。

  他眉頭皺了皺,又瞥了眼自己的堂兄,只覺得丟人…

  “葉楚,老子也不去你家了,太麻煩…

  就直接跟你問了,請教,你娘的閨名叫甚?”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從人群后傳來。

  王世清聞言,面色大喜。

  而葉楚,卻驟然變了臉色…

  ps:爭取第三更,十一點前木有就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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