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羅的要求并不多,對孫道描述的未來,其實沒有多少向往,因為他現在的目的只有一個——接駁手臂,不讓實力因此消退。
僅此而已。
不過,當他看到孫道的右手,直接穿過玻璃柜,把他的那條斷臂拿出來,斷臂上立刻就升騰起層層藍火之后,心念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了一絲搖曳。
“不用擔心,”孫道從李羅的心靈信號中,捕捉到了對方的情緒變化,“這些火焰來自另外一個火焰能力,但我已經用了五天時間,讓這種能力,和你的右臂融合,彼此不會沖突,這右臂的血液、骨骼都是和你同源的,所以不會傷到你的身體。”
簡單介紹了一下,安定李羅之心,孫道也不耽擱,將這截手臂放在了李羅的斷臂傷口處,口中說道:“因為要完成接駁,就要涉及到神經方面的連接,所以不能給你麻醉,不然你的意識模糊了,就會影響對這條手臂的控制。”
李羅一咬牙,回應道:“沒關系,只要能保持實力,我都忍受得住!”
“很好,你的決心,我感受到了,這對提高成功率很有幫助。”孫道不是在胡說,而是從心靈信號中,捕捉到了李羅的堅定意志,而后手腕一轉,就將手臂和斷臂處已經結疤的血肉隔開,頓時鮮血淋漓,兩者貼合在一起,骨頭之間摩擦,發出滋滋聲音。
李羅頓時面色慘白,而孫道卻依舊平靜,他雙手快如閃電,將繃帶、固定用的器具放好,然后就拿出了幾支注射器,擺放在跟前,然后居然是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
屋子里頓時陷入了寂靜,只有李羅的聲音越來越粗,他的心情也越發沉重。隱約間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斷臂處,有無數細小的螞蟻在爬動,忍不住想要伸手過去驅散。
這個時候。孫道突然開口了:“不要動,身子不要動,意識也不要動,靜靜感悟火焰的脈絡。”
話一說完,手臂與斷臂處之間。居然爆發出強烈的火焰沖突。
“噼啪噼啪”的聲響不絕于耳,更有點點火星散落,只不過被某種力量約束著,無法散發出去。
不過,這些聲音,卻聽得李羅毛骨悚然,不由問道:“起源,你真的確定沒有問題?兩種火焰如果沖撞、爆發,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這兩種火焰。現在都被你的血肉、血脈之力約束著,之前的營養液,也有放大你的血脈之力的作用,現在那藍火已經近似于本能,不會反噬…”
轟隆!
這話剛說完,斷臂處就有發出爆響,有亮色火焰呼嘯而起,朝周圍四散,竟孫道的諸多試驗用具都給沖擊的散落開來,但隨后他心念一動。念力爆發,就將東西重新歸位,只是身上多了幾處煙熏之色。
反觀李羅,卻完好無損。
“你看。這火焰無論怎么爆發,都傷不到你了。”孫道理所當然的說道,但李羅卻不這么認為,正要開口,但不等他出聲,孫道手上一動。已經拿起一只注射器,打在斷臂上。
下一秒,李羅感到眼皮子有些重、渾身疲憊,難以成話,而斷臂表面,層層火焰順著毛孔而入,整個手臂表面的皮膚開始扭曲、鼓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下面穿行,跟著李羅就感到肩膀一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刺入了血肉。
“你的斷臂開始尋找歸路,這是它和你重新建立聯系的開始。”
孫道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同樣是為了安定李羅之心,讓他不至于胡思亂想。
實際上,孫道并不會真正的醫術,也不會用傳統方法接駁斷臂,讓斷肢再植,但他的目光超越了血肉層面,直接關注了數據模型帶來的變化。
早在從李助身上獲得第一枚超能力數模的時候,他就隱隱察覺到,似乎超能力者本身,就是數模的載體和物質體現,是將單純的數據模型人格化、具體化的產物。
“從這個角度來看,超能力者的斷臂,也包含了數模的部分信息,因為肢體殘缺,數模信息有了損傷,實力就會下降,我現在在斷臂中注入了另外一個數據模型,借助原本的聯系恢復,不知道能不能如我所想那般,產生組合變化,如果發生意外,那就必須終止。”
孫道治療李羅,同樣也在進行試驗,不過整個過程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如果發生了意外,孫道會第一時間把斷臂中的藍火能力抽取出來,防止危及李羅,可如果一切順利,李羅就會得到意料之外的好處。
喀嚓!喀嚓!
隨著斷臂處的一絲絲摩擦聲接連傳出,孫道估算著時間,眼下的手術是他第一次進行,但在心里已經模擬了很多次,知道幾個時間節點,聽到這里,知道是時候了,所以又拿起注射器,分別注射在斷臂和李羅的肩膀上。
下一刻,斷臂中的血管、肌肉、骨骼,與肩膀處的相應身體組織,產生了吸引力,開始自發的勾連、結合在一起,竟然沒有半點錯位,連神經系統,也在這個過程中,慢慢的接駁、重合。
觀察著這一幕,孫道緩緩點頭。
“雖然首要目的是觀察數據模型的結合,但這種斷肢再植的技術,也應該掌握,在數據世界冒險,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受傷,又或者會遇到傷員,如果能掌握治療方法,無疑能占據優勢。”
這種斷肢再植的技術,涉及到的不是醫療知識,而是通過解析數據模型得來的,甚至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孫道從毒尸身上總結出來的方法。
毒尸本身,雖然理智喪失,不能再稱之為人,但卻近乎不死不滅,還有著一定的恢復和進化能力,通過分析血蝕、血凝,以及最后一個血色數模控血,這三個能力,孫道把握到了讓肉身自行恢復的技巧,當然了,這肯定不會讓李羅變成毒尸。
幾秒鐘之后,李羅整個人震顫起來,孫道瞇起眼睛,眼底精芒閃爍,這是動用了雙眼能力,不再觀察肉身變化,轉而注意到整個心靈信號層面的變遷。
同時手上不停,將余下七支注射器,一一刺入了李羅的血肉中。
這些注射器中都有液體,效用各有不同,來源也是各異,有些是超能衍生,有些是毒尸研究衍生,有些是幽靈獸研究衍生,除此之外,還有孫道自身的知識衍生、暗影城知識衍生。
可以說,這看似簡單的注射器中,凝聚著孫道目前的智慧結晶,但這也是正常的,因為他的目標,是從李羅的身上得到更進一步的方法,找到中等權限的道路路標。
隨著功效不同的注射液在李羅的身體、斷臂中發生作用,他散發出來的心靈信號已經有了近乎凝結的跡象,在孫道的眼中,這心靈信號的變化可以說是狂暴而劇烈的,而源頭卻有兩個——
一個自然是李羅本身,至于那另外一個,則是他的斷臂。
兩個源頭,兩個數模,代表著炎火和藍火兩種能力,慢慢靠近,彼此有相同之處,也有對立的地方,一如孫道核心中的三枚數模一樣,但不同的是,兩種火焰能力,此時的載體卻是同源血肉,所以兩邊的心靈信號,迅速結合在一起,那兩枚數模,也發生了碰撞!
不過,碰撞帶來的,并非是力量的爆發,而是兩個數模的重合,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就像是兩張紙一樣,重疊在了一起,彼此之間既沒有爆發沖突,也沒有徹底的融合。
只不過,通過心靈信號的聯系,孫道能夠察覺到,這重疊在一起的兩個數模,就像是兩塊磁鐵,正在相互吸引,彼此之間的間隔、距離正在用微小的速度靠近。
“這個結果,正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