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之前聽到那道士說,這幫教徒似乎是從藏區遷徙過來的,說我們要挖的古墓,是他們供奉的神靈的墓地,他們來到這里的責任,就是為神守護陵墓不被外人挖掘,為此不惜殺死一切進犯者…”
說完,葉少陽意識到什么,跟四寶對視一眼,兩人都愣住了,最后還是葉少陽吸了口氣說道:“不會…這陵墓里埋的是帝釋天吧?”
四寶內心的震動,難以言說。
孫教授卻對他們的話不敢興趣,反復咀嚼著葉少陽的話,“藏區來的,藏區…”猛地一拍大腿,“我想到了!!”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他。
孫教授怔怔地又想了半天,喃喃道:“哎呀,我要回去查一查資料,以確定一下!”
等了半天等出來這么一句,大家都很郁悶,葉少陽說道:“回去再查吧,您先說,你想到什么了?”
“還不能確定,只是一種猜測…諸位聽說過苯教沒有?”
大家都搖頭,對這個名詞完全陌生,只有方蒙娜說道:“孫老師說的,是西藏的雍仲本教?”
孫教授贊許地點點頭,“雍仲本教,信仰的是古象雄佛法,但這是佛教入藏,被原始宗教吸收之后,才逐漸形成的信仰,之前的苯教,差不多是一種原始信仰,后來逐漸發展成為古象雄佛法。”
四寶奇道:“苯教是什么教,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我只知道藏傳佛教,那不是西藏的傳統宗教嗎?”
“苯教現在還有傳承,不過影響力非常小,你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的,文成公主大家都知道吧?”
葉少陽撓了撓頭道:“是韋小寶娶得那個嗎?”
四寶白了他一眼道:“瞎說什么,韋小寶娶的那是…我忘了是太平公主還是誰了,反正不是文成公主,文成公主這個我知道,唐朝時候賜婚給西藏君王松贊干布的皇室宗親。”
孫教授道:“是的,那個時候西藏還叫吐蕃,松贊干布娶了文成公主,此后吐蕃一直對大唐稱臣,學習漢族文化,佛教也是這個時候進入吐蕃的,藏傳佛教日益壯大之后,成為吐蕃的‘國教’,這樣一來,吐蕃本土的宗教就越來越沒有存在感,苯教就是這樣沒落的。
另外一方面就是,苯教等一些吐蕃的宗教,也在主動或者被動地吸收佛教中的元素,時至今日,苯教等宗教與藏傳佛教的區別越來越小,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成為佛教的一個分支。”
葉少陽對這些宗教歷史不感興趣,聽孫教授說了這么多,有點眼花繚亂的感覺,四寶是和尚,聽佛門的歷史就認真的多,沉吟了一下,道:“孫教授覺得這些教徒是苯教弟子?”
“應該是苯教的一個分支,就算不是,也一定是藏區其余小宗教的分支,一來,大師你已經斷定,他們供奉的是佛教的帝釋天,二來,他們又是從藏區來的,符合這兩個條件的,肯定就是以苯教為代表的藏區本土宗教了。”
四寶想了想,也覺得這種分析很有道理,隨口問道:“聽你說的頭頭是道,似乎很了解宗教歷史,為什么你以前沒想到苯教上去?”
孫教授嘆道:“這是我一葉障目了,我是沒往藏區宗教上面想,一心只想著跟佛教有關,在漢族地區各種考察…再說我注意力全都在弄清這尊神像的身份上,倒是有些本末倒置了。至于這些宗教歷史啊,我畢竟是做考古的,對古文化沒有一定了解可不行。”
四寶點點頭,心想羅布泊屬于新疆,又不屬于西藏,孫教授注意力沒放在西藏方面,也是情有可原。
“真沒想到,太陽墓居然跟藏區的傳統宗教扯上關系…”
想到這一點,孫教授也不免激動起來,聲音顫抖地說道,“這個消息如果公布出去,絕對是整個考古界的一次地震,我…葉先生,四寶大師,曹科長,諸位將來做個見證,這個驚天秘密,是我孫某人…不,是我們大家一起發現的!”
葉少陽擺擺手,笑道:“不不,是你一個人發現的,我們可不爭這個。不過孫教授你要是想活著好生生的回去,一切聽我安排,別擅自行動。”
孫教授是典型的學者,眼中只有科研,對身處的環境和陰謀詭計之類的只是有個概念,根本沒有深刻的判斷,甚至也不想去了解,有葉少陽和四寶他們大包大攬,自己只負責考古發掘,正是再合意不過。聽了葉少陽的話,用力點頭。
四寶道:“功勞什么的,咱不跟老爺子爭,咱們來討論一下現實問題,不管那些教徒是不是來自苯教,他們能夠從藏區一路走來這里,在這惡劣的環境下生活這么久,只為了守護古墓,那說明,這古墓里一定有非常重要的東西!”
葉少陽點頭道:“紫坤道人不是說,這個古墓里埋葬著他們的神嗎。”想起之前沒來及說開的話題,問道:“總不會是帝釋天本尊吧?”
四寶嘴角抽了抽,道:“帝釋天本尊…這個應該不可能。按照佛門典籍上的記錄,帝釋天是二十諸天之首,是佛門正式的神祇…”
葉少陽打斷他說道:“別扯這個,阿修羅傳說是修羅道的守護者呢,結果不也來人間湊熱鬧。”
“聽我說完,我是不相信什么成佛一說,不過據我想,既然阿修羅在無量界,帝釋天皈依佛門之后,或許應該也在那邊,跟著地藏王菩薩混,應該不在人間。”
孫教授插嘴說道:“我插一句啊,你們說的這些,我都不懂,不過根據我之前考古的經驗,很多宗教崇拜的神,其實并不是真的神,這個在國內外都一樣,埃及人崇每一任的法老,都說自己是某某神的兒子,民眾對此深信不疑,于是就把法老當成神祇來敬奉。
這個帝釋天,或許也是類似的信仰呢?例如某位偉大的先祖,被教民當成是帝釋天轉世或者兒子之類的…他死了之后,埋葬在這里,教民們覺得守護他的陵寢,是自己的責任所在,有沒有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