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接陰生婆對他攤開左手,手中赫然握著一塊盾形的牌子,黑亮黑亮的,上面畫著很多奇奇怪怪的符號。葉少陽一看到,心就沉了下去。
老郭叫起來:“不可能,你一個鬼域的惡鬼,怎么會拿到鬼牌,這不可能,你休想弄個假的來忽悠我們!”
接陰生婆“咯咯”一笑,“是不是假的,你拿去看看就是了。”
老郭一聽這話,伸手要接,葉少陽攔住他,沉聲道;“不用看了,這是真的鬼牌!”
“什么!”老郭驚叫起來。
小馬在一旁看的迷糊,問道:“鬼牌是什么?”
老郭低聲解釋道:“陰司發的一種憑證,就像身份證一樣,凡是有鬼牌的鬼,可以在陰陽兩界行走,不受鬼差和法師管,如果它們在人間作惡,只要甘心放棄修為,回到陰間,這鬼牌就等于免死金牌一樣,法師只能送它回陰間,不能殺它。”
小馬一聽就不干了,叫道:“臥槽,這太不公平了吧,這都什么年代了,陰司還搞這種封建禮數的一套…”
老郭嘆了口氣,道:“一般有鬼牌的,都是在人間辦事的鬼差,不可能去作惡的,可是這…”
葉少陽也是皺眉望著接陰生婆,說道:“你的鬼牌,從哪來的?”
接陰生婆裂開大嘴,嘎嘎一笑。“師,我這鬼牌可是真的,如果是撿的或搶的,鬼牌會自動化去,這個你也知道,所以,你沒資格問我鬼牌是哪來的,我已放棄了修為,快些送我去陰司吧。唉…”
葉少陽咬緊牙關,心中劇烈的掙扎起來。
小馬叫道:“小葉子不要啊,她害了這么多母子,你忘了,你答應我要殺了她的!”
老郭猛的拉了他一把,斥道:“你害他是不是,斬殺持有鬼牌的鬼,是要遭陰劫的!就算小師弟是天師,也不例外!”
“這…”小馬沒話說了,雖然心里十分不平衡,但總不能讓葉少陽為了一時的爽快賠上性命。
“葉天師,你在猶豫什么,你難道敢違抗陰君之命?”接陰生婆一身修為被廢,自然怪在葉少陽頭上,仗著有鬼牌在身,故意用言語刺激他,以圖找回點平衡。
“嘎嘎,你敢殺我嗎,葉天師,不怕告訴你,過去幾百年里,我四次來人間,每次都害了不少性命,生生將人家母子分開,可是怎么樣?我有鬼牌,每次被法師抓到,都要乖乖送我回陰司,大不了我不要修為,重新開始。”
最后這句話,令葉少陽心中一沉:假如她永遠不再傷人,放過她也就罷了,沒必要為了一時之氣,把自己也賠進去,然而…她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葉少陽盛怒不已。
“葉天師,一兩百年之后,我恢復修為,再來人間找樂子,到時候你還在不在?我還會殺人,哈哈,到時候——”
“龍泉誅邪!”葉少陽大叫一聲,一道紫光閃過,龍泉劍的劍氣,順著接陰生婆的頭頂斬了下去。
接陰生婆張著嘴,口中還含著半句沒說完的話,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葉少陽,似乎不敢相信,他真的敢動手。
葉少陽收起七星龍泉劍,沒有什么豪言壯語的表態,也沒有什么激動的舉動,只是一只手叉腰,嘴角掛著一抹有點邪邪的微笑,歪頭看著接陰生婆,淡淡說了一句:“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接陰生婆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是她的身影,連同手中的鬼牌,一起化作虛影,當場煙消云散,地上只留下一道烏黑發亮的鐵鎖鏈。
“好啊!”手術室內,響起一陣歡呼雀躍聲,這一刻,不管葉少陽承不承認,在周圍看客——尤其是那些小姑娘的眼中,他成了一個了不起的英雄。
被這么多人叫好,葉少陽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從地上撿起鐵鎖鏈,交給老郭,“這是陰沉鐵,好東西,你先拿走吧。”又吩咐小馬,幫自己把還能用的法器收起來,然后抱起昏迷中的許雅娟,往樓下走去。
路過方進身邊時,方進豎起了大拇指,十分熱情的說道:“葉先生,晚上我請吃飯!”
“等我死了燒給我吧,”葉少陽擺了擺頭,頭也不回的下樓去。
回到旅店,葉少陽往床上一趟,動也不動。
小馬訥訥的站在一邊,緊張的說道:“小葉子,你…會怎么樣?不會死吧?”
葉少陽嘆了口氣:“我殺了持有鬼牌的鬼,犯了天道,一個時辰內,陰司一定會派人前來找我,說不定會索魂到陰間,去印證這件事。”
小馬一聽就慌了,喃喃道:“魂被索走,人不就是死了嗎?”
葉少陽道:“那就看陰司那幾位老爺什么態度了,萬一不放我回來,那就是真死了。”
小馬大吃一驚,道:“那你就別去,要有人來抓你,就跟他們打唄,你這么厲害,就是黑白無常來了也打不過你呀。”
葉少陽無語,白了他一眼,“你不懂就不要亂說,我在陰間是有點面子,但還沒大到可以無視規矩的地步,反正這件事很麻煩,非常麻煩。”
小馬拍了拍葉少陽的肩膀,安慰道:“小葉子,假如你真死了,也別難過,你今天所作所為,實在太英勇了,你會永遠活在我們心里…”
葉少陽一腳踢過去,“我還不想死!”
想了想,對老郭道:“半個時辰內,陰司就會有人來拿我,我走之后,會想辦法把情況傳遞給身體,到時候你燒香薰我兩只眼睛,要是左眼先流淚,說明沒事,要是右眼先流淚,你就趕緊帶著我的身體去茅山,找我師父,讓他想辦法。”
魂魄在陰間,沒法用托夢或別的方法與陽間的人溝通,只能通過與自己身體的一絲聯系,做出一點本能的反應。
老郭點點頭,咬牙說道:“小師弟放心,你要真回不來,我一定請師父出山,過陰去把你救出來!”
葉少陽哼了一聲,心想,要真到那一步,也只好來硬的了,自己才二十出頭,還沒找老婆,無論如何也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