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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分家

熊貓書庫    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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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拆分江東這個事情,不是長孫無忌最早動的念頭,而是李淵。

  當然繼任者李世民也一直在這樣做,形式上可能有所不同,但意愿是一致的。李董大搞封建,然后封建諸王又迅速慘淡收場,都是有其各種利益述求在。

  比如南朝士族的離心力還是那么大,讓中央政府不要摩擦他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拉攏上層士族的同時,底層平民都是盡可能地歸入到國朝體制的管理之中。下放到江東州縣的官僚、將校,往往都是皇帝御前的忠犬。

  比如史大奈,他這個跟著處羅可汗跑來中國廝混的突厥人,就曾經做過一任福州刺史兼都督府都督,雖然時間很短,但也反映出當時中央朝廷對江東的心態。

  隨著造船技術、航海技術、貿易規模的極大提高,中央朝廷直接統治地方的成本大大減少。

  只說一點,原本在福州或者建州,地頭蛇想要卡住朝廷命官的錢糧財帛口子,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但現在卻大不一樣,偶遇“象災”,以往官府因為手中無糧或者無人,既不能圍剿象群,又不能賑濟災民。不管是出錢出人,都要依靠地方大戶。不敢說任由地方擺布,但時不時就要妥協、權衡,這是一定的。

  然而經過多年的積累,現如今但凡有地方豪門拿捏一州一縣之主官,迎來的都是鎮壓。

  只從貞觀八年計算,至今十多年,平均每年都要有十四五次的“騷動”,沒到“民變”的程度,但官府鎮壓卻是堅決到底,從不手軟。

  十幾年連消帶打,加上海貿逐漸“發達”,不管福州還是泉州,都能夠直接到海對岸的流求購買糧食。有了糧食,每遇風災,也就不慌。相較疫病、野獸等等威脅,餓肚子是最殘酷也最容易激發人類獸性的苦難。

  于中央朝廷而言,只要不餓死,就有活路。原本他們要依靠地方老世族或者豪強,當開始不需要的時候,這些老世族或者豪強,自然是要一起拉出來算總賬的。

  只不過,一地統治,不管是重組也好,還是解體也罷,總歸是有好處,才會貫徹執行。

  此時江東徹底“分家”,對太湖、浙水地區的人而言,自然是拍手歡迎。實在是在當地人眼中,福州、建州簡直是“窮親戚”,而且文化習慣上,以武夷山為分界線,基本就是地區活動范圍的自然邊界。

  別說福州建州等地,就是衢州、溫州,在杭州、越州人眼中,也多是“鳥語啾啾”,也就是所謂的“不似人言”。

  原本就談不上多么緊密的聯系,本來應該說拆分起來毫無壓力,但實際上當長孫無忌正式開始在江東吹風的時候,福州刺史賀蘭慶立刻帶著福建老鄉跑去京城告刁狀…

  進奏院內一陣狂噴,總之一句話:想分手?門兒也沒有!

  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發達了…

  而且福州刺史賀蘭慶還真是有理有據的,說是當年江東一體,互相幫助,那是一起共過患難的。蘇州杭州缺少織女,我福州建州沒出人?睦州、婺州整飭浙江水利,我福州建州沒出過力?

  你說你給了錢,你才給了幾個錢?

  再說了,東海漂泊,你他娘的杭州大船三分之一都是我福建老鄉,你也好意思的?

  京城一通狂噴,噴得蘇州、杭州進奏院的牲口們屁也不敢放,完事兒之后,賀蘭慶就在京城待了一個月,等到長孫氏的人過來跟他碰頭。

  見面長孫氏就一個問題:你他娘的開個價!

  賀蘭慶并非不怕長孫無忌,怕肯定是怕的,不過這官聲還是得要。要是半點反抗都沒有,直接就拆了一個江東行省出去,那他們福州、建州團成一團算個什么?邊角料?

  漫天叫價,落地還錢。

  這是自來的道理。

  于是乎賀蘭慶就開了條件,首先中書令老大人你要拆分江東沒問題,下官也是拍手稱快的。可福建苦啊,百姓戰天斗地,武夷山中除了大象還有蠻子,你說朝廷一不給政策二不給幫扶的,這要是沒了江東大家庭的溫暖,日子還能過嗎?對不對?

  跑來傳話的長孫濬當時就怒了:要不也給你福州建州組個行省,換個高官給你當當?

  賀蘭慶義正言辭地回了一句:可以考慮!

  要不是自己是個斯文人,長孫濬當時就想把賀蘭慶打個半身不遂。

  但這事兒跟長孫濬無關,他做不了主,謀劃此事必須是他親爹那個老陰逼。

  真要說靠著太湖、浙水什么,賀蘭慶還有點不屑,蘇杭的權貴不拿武夷山南的人當人,又不是今年才有的,上溯到秦漢時期,就這么干了。

  這年頭,自力更生才是王道啊。

  賀蘭慶有個老弟叫賀蘭安石,跟應國公武士彟有點交情,原本差點就娶了武士彟的一個女兒當老婆,可惜武大娘子小時候就被拐跑了。當時已經在魏王府當差的賀蘭安石對此表示遺憾,不過跟武士彟倒也算是成了朋友。

  老丈人當不成,老朋友還是可以的嘛。

  再說了,當年武士彟就是個等死的苦逼,被李董徹底榨干了最后一點利用價值,眼看著就要跟著裴寂這個老CEO一起打牌,誰曾想咸魚翻身不死了?

  運數在此,那自然是擋也擋不住,有了老朋友的幫忙,賀蘭安石迅速從魏王府法曹,調崗去了刑部。刑部混了兩年,應國公武士彟又求到張德那里,老張就介紹了孫師兄給賀蘭安石認識。

  于是乎,賀蘭老弟就去了大理寺廝混。

  前幾年開始,賀蘭老弟的職位變動,就不是吏部一家能夠說了算的。

  朝廷的規定是這樣的,六品以下,吏部自己遴選考核。五品以上,這就需要公司的大佬們一起探討議論,最后由老板李世民拍板定奪。

  賀蘭慶能夠跑來福州做刺史,那也是因為族里老弟給力。

  最重要的一點,福州前幾年壓根沒人愿意來,不是鎮壓大象就是鎮壓臺風,要不然就是鎮壓“騷動”,有這功夫來當官,還不如溜去武夷山泡溫泉呢,至少還能感慨一下彭祖老人家能活辣么久,肯定是泡溫泉泡出來的。

  賀蘭刺史因為有老弟這層關系,自然曉得流求這個島,你別看它不大,現如今島上有貨啊,它產東西。

  所以,江東一幫兄弟要分家,可以啊,但有一條必須有,那就是流求得跟福州、建州一個鍋里吃飯。

  講白了,賀蘭慶就沒想著抱長孫無忌的大腿,他盯著的,就是張德這條大粗腿。

  有了江漢觀察使的金大腿,福州還怕沒搞頭?組織青壯跨海打工,這一進一出不比走路去蘇州杭州打工強?

  于是乎,幾個要求這么一提,長孫濬也不想說話了,臨行前就一句:你他娘的來蘇州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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