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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抵京

熊貓書庫    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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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張滄和張沔的車馬隊沒有走洛陽東,而是走了洛陽南,因為李惲贈送的房產在定鼎門附近。

  快到甘泉渠的時候,已經能夠看到洛陽新南市的西大門,是個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巨大“牌坊”,上面刻著褚遂良的字:西大門。

  當年新南市設置的時候,朝廷也沒怎么高看它,乃至后來越來越發達,倒是不少達官貴人有點后悔沒有早早題字。

  這時候再去題字,就有點“蹭流量”的意思,頂級權貴多少還是要點臉的。

  于是乎,整個新南市,真正有牌面的,反而是褚遂良這個隨處賣書法的“老實人”。

  “這洛陽怎么恁多槐樹?”

  “秦漢時便有這風俗,中國自來愛槐,不拘衣食住行,多有交結。”

  開春吃槐花,便是葉子也能吃,而且因為李董的緣故,搬遷過來的除了一干帝王將相,還有關中的老槐樹。

  整個官道道旁,隨處可見官有的槐樹。每年僅僅是做槐花飯,洛陽縣就能有一大筆進賬,不比賣酒水差多少。

  槐樹算是抵抗饑荒的一大法寶,中原大地,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沒有說沒吃過槐樹身上的花葉。

  漢時有個狂人東方朔,他便愛吃兩種飯,一種叫“蔓菁燒飯”,另一種,就是“槐葉燒飯”。

  這二種,都是美味,相交吞咽時恨不得眼珠子瞪出來的麥飯還有咸菜疙瘩,這是長久以來為數不多可以讓主食變得精致的物事。

  于是乎,縱使現在京中多富戶,但大多數中老年人,還是從苦日子過來的。

  谷雨時節,正是槐花香。

  “楚地到底還是有些分別。”

  張二郎說著,就看到官道旁有幾個白役在那里忙碌,手中有個長鉤,正在鉤槐花,然后用剪子剪下槐花來。

  一串串的槐花,跟鈴鐺似的,碼放的整整齊齊,幾個板車的籮筐中,早就裝滿了。

  “幾位太尉,怎地要收恁多槐花?”

  “不敢當太尉稱呼。”

  雖是京中官場中人,但地位不高,所以見了外地身穿錦袍的年輕人,還是恭恭敬敬還禮道,“好叫郎君知曉,這些都是要做‘槐花飯’用的,今年‘槐花大使’忙得很,散布京畿,誰叫槐花今年開得好呢?”

  “這槐花,還有大使的么?”

  “每年做了槐花飯,還是要奉送鄉老、官吏的,此乃天恩,自是有中使外出。”

  聽了稀奇,張沔連連贊嘆,“若是不來京城,還不知道有這等奇事。”

  “久居中國,自然不以為奇,小郎是南方來的?”

  “正是。”張沔點點頭,然后道,“多有叨擾,勿怪勿怪。”

  “無妨。”

  別過之后,張沔和張滄下馬行路到了甘露渠邊上的卡口,卡口有一座石橋,橋南有一座華表,哪怕離得遠,也能看到上頭橫亙的“誹謗木”,只不過“誹謗木”不是木頭做的,漢白玉的基石壘砌寬大,整個基座就是個小廣場,附近也的確有小池塘,里頭還種了蓮藕,金魚時有看到,卻是沒什么人來撈魚。

  “這是華表么?”

  “當真高大。”

  幾層樓那么高的華表,相當的有震撼力,用了大量的漢白玉,除此之外,華表基座下方,似乎還有用樹脂包裹的“龍骸”。

  這東西在武漢的庫房里有,基本上李淳風這個妖道在勃律裝神弄鬼用的道具,都是出自武漢的設計。

  只是沒想到,在京城也能看到。

  神龍骨骸用黃褐色的樹脂包裹,時不時還有香味傳來,有點蜂蜜的味道。這樣的東西造價不菲,不管是樹脂、蜂蜜、鯨魚骨頭、骨頭鉸鏈、骨制品加工…都不是普通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饒是張滄明知道這玩意兒是假貨,可到了跟前,還是情不自禁被震懾了一下。

  這種不可名狀的“神威”,對普通人顯然更加有威力。

  “難怪旁邊池塘有金魚,也不見有人去偷上一兩尾。”

  張沔一聲感慨,這年頭,任你什么樣的賊,面對這種“神力”,沒有敬畏之心也是有了。

  朝廷能殺龍,而且不是蛟龍,是蒼龍、天龍…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張二郎的感慨讓張大郎很是無所謂,他心中卻暗暗想著:難怪京城貧賤之輩已經不堪重負,卻還是無人敢煽動襲擾,想來這華表龍骸,也是有一份功勞的。

  江都被干死的楊皇帝,連高句麗都打不下來,那自然是凡夫俗子。

  洛陽的李皇帝,高句麗打了一半都當輸,可誰也不認為輸了。因為他不是凡夫俗子啊,不然怎么解釋這華表龍骸?又怎么解釋貞觀一二三年還餓的前胸貼后背,貞觀二十五年就已經邁入“盛世”行列?

  “大哥,想甚么?”

  “我在想,敬鬼神而遠之…倘使圣人復生,立于‘誹謗木’前,怕是不敢再談甚么仁。”

  “想恁多么。”

  張沔翻了翻眼皮,“還是趕緊過了午橋,去定鼎門看看。”

  “那宅子你打算住?”

  “不住怎地?難不成改成澡堂子?”見張滄說的奇怪,張沔隨口吐了個槽,卻猛地一愣,“大哥,你不會…真打算改成澡堂?”

  張滄點點頭:“要甚院房,買了就是,只是這地界離通濟渠恁近,乘船還能進洛水,用來住著實可惜了些。”

  “還真開澡堂啊。”

  “三教九流,形色人物都有,先看看京城風水再說。”

  張滄這般一說,張沔就知道,自己老哥是真打算把搓澡事業進行到底。

  不過他也是無所謂,搓澡的時候跟人聊天,還真是能漲不少見識。就算沒長見識,那些個躺下搓澡的,就沒有不吹牛逼的,僅僅是學習他們怎么吹牛逼,也是一種體驗。

  決定之后,張家兄弟便把安排告訴了還在欣賞京城風景的卓氏小少爺。

  “卓老板,蔣王送的那套院子,我們不打算住,準備蓋個湯室,這幾日先打井,卓老板可有認識的打井人?”

  “大哥,真開澡堂啊…”

  卓一航還是不敢相信,這特么都到洛陽了,還是初心不改嗎?

  春色如此的好,槐花盛開,一串串的多漂亮?空氣中彌漫著槐花飯的香甜,這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在良辰美景之中浪上三天三夜,然后再浪上一年半載嗎?

  你們是少年郎啊,少年郎不是應該先去“風流藪澤”之地探探風,欣賞欣賞京城技工和地方技師的技術差別嗎?

  怎么搞得好像…好像來京城是為了做技師一般?

  “這時節天氣也不甚冷,想來暫時也用不上鍋爐,做個溫湯便可。”

  “湯不熱還有甚么意思。”

  張沔撇撇嘴,“‘長久湯’要是溫水,都有客人叫罵,還是弄個鍋爐來算了。”

  “千里迢迢的,費時費力,又是何必,用人也是一樣。”

  張滄搖搖頭道,“再說了,湯不熱也有湯不熱的玩法,先打井,咱們在京城中轉轉,看看有甚門道,若是尋著機會,便也有賣點。”

  “那好吧。”

  一旁卓一航頓時無語,這兄弟二人哪怕沒鍋爐也要硬上么?搓澡就這么好玩?

  不過一聽兄弟二人準備在京城中轉轉,當下來了精神:“嗨呀,就說嘛,這光景都到了京城,還不好好玩…考察考察?大哥放心,費用我交給我!”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是笑了出來。

鯊魚禪師說  最近因為一些事情,碼字注意力不是太集中,盡量保質保量。順便新書的話已經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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