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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消耗民力

熊貓書庫    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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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吭!吭!吭哧…

  戰馬打著響鼻,馬背上的騎士們正在監督著不遠處的工地。雜灬志灬蟲粟特人的商隊則是遠遠地讓馬隊圈了個營地,臨時的柵欄豎立起來,除波斯舞娘之外,還有新到的白奴近乎全裸就這樣妖嬈地展示著自己的身體。

  饒是軍紀森嚴,磧南軍的大兵也是一陣口干舌燥。剛剛拿下據瑟德,一場巷戰比正面搏殺還要讓人疲憊,小心再小心,小心再小心,可即便如此,治安站被陰死的豪勇之輩也不是一個兩個。

  程處弼還沒有讓士卒得到精神和肉體上的釋放,緊繃的那根弦,始終緊繃著。

  “司馬,敦煌來了新的公文。”

  “念。”

  近衛立刻將公文讀了出來,左右將士聽到敦煌發來的新令,都是有些詫異。然后紛紛看著程處弼,卻什么都看不出來,程處弼一如既往的冷酷。

  “武漢可有消息過來?”

  程處弼又問。

  “華潤號會運一批糧食過來,除罐頭之外,還有一批冰糖。”

  “鯨油、木料呢?”

  “要夏末才能到,先行過來的多是器械,還有煤餅、煤球。”

  “疏勒本地不是說有煤嗎?”

  “精于此道者太少,華潤號還要從河套調人過來。司馬也是知道的,眼下到處都要此等英才。只是梳理煤場一事,非縣令之才不能為之。”

  這些程處弼十年前就知道了,不過只是有些心急,想要盡快地把疏勒消化。哪怕明知道消化疏勒,非二十年以上功力消磨,絕無可能做到。

  戰爭沒有讓他感覺倦怠和恐懼,正因為英勇作戰,他回想起往事時,才時時覺得自己愚鈍,時時覺得兄長所思甚為博大。

  “勃達嶺筑城修寨之后,我軍再攻姑墨國舊地。”

  “司馬,那郭公那里…”

  “郭孝恪是來攢功勞的,某打下哪里沒他領導謀劃之功?”

  “總是要知會一聲吧?更何況,西州軍也想拿下天山南麓,搶在我軍前面。”

  “莫要理會,西州那邊某自有辦法。”

  西州伊州都是侯君集留下的老部下,而侯君集想要帶著老部下老伙計一起撈,未來十幾二十年,都得仰仗程處弼,怎么可能這光景跟程處弼別眉頭。

  再者,不管是焉耆還是龜茲,要么被吃要么正在被吃,被誰吃雖然要緊,但為了吃丟了吃飯的家伙,這不是笨蛋是什么?

  “如此說來,那倒是沒甚要緊的地方。只消在整備月余,圖倫磧重歸中國,指日可待。”

  “朝廷時下鼓勵西域工商,又有中國寒士前來行險,想必也是要經營西域。依爾等所見,朝廷會如何處置這些新土之民?”

  程處弼如是問道。

  “聞李涼州治涼州時,用鮮卑、黨項、羌人壘砌梯田,修路開山,消耗其民力。再以新墾之田及牧場收買,乃有‘黨項義從’崩解,而無后方響應之局面。”

  “還是屯田?”

  “總歸是要屯田的,我軍在敦煌、且末、蒲桃城,皆要軍墾數萬畝。若以朝廷明令之法,民間屯田有利可圖啊。司馬也是知道的,眼下京城…長安,米價賤如泥。可這米價在敦煌,卻不便宜,到且末城,又是另外一個價錢。”

  “那是因為商戶要換‘鹽業產本’,不一樣。”

  “只要有利可圖,商人無甚區別。西域減免限返稅賦,只以糜子計算,一畝地算一石,免稅之后,也抵得上關中畝產兩石。再者,西域地廣人稀,廣種薄收,又有八牛犁、曲轅犁,再是虧欠,日子也比隴右要好十倍。只是,要拿到京城的人頭籍貫,卻是艱難了一些。”

  “其實還有絲綢,賈氏跟某說過,西域亦能養蠶種桑。再有諸等雜糧,尋常百姓的日子,也要比隴右好過。只不過突厥蠢鈍,加之西域諸國貴族兇殘,乃至困苦如斯。”

  也沒有擺出悲天憫人的架勢,掄起喝人血吃人肉,程處弼在長安做碾米作坊的時候,照樣不把奴婢當人看。

  如此做了廝殺漢,更是不需多說。

  但正因為如此,他才越發地敬佩乃至敬畏張德。

  “某有一友,乃‘涼州儒林郎’,如今也是在洛陽。其有一言自勉,今時想來,當真有些意味。”

  “司馬所言,可是李涼州之子?”

  “正是了。”

  “早就聽聞舊時長安‘忠義社’人才濟濟,沒曾想‘涼州儒林郎’亦是司馬友朋。當真令人羨慕。”

  “某自安北都護府南歸時,其言‘為天地立心’,當時還曾暗地取笑,如今想來,還是某幼稚了一些。”

  他說到這里,眾人只以為他是在說李奉誡,卻不曾知曉,程處弼心中對張德愈發崇敬起來。

  磧南軍軍將正策馬視察,前方一座臨山佛寺中,僧人大開院門,老老實實地等著唐軍的命令。

  看到那佛陀廟,程處弼忽地笑道:“聽聞甚么‘菩薩心腸,金剛手段’,豈非矛盾?”

  “自是有些道理,不過我等廝殺漢,哪有甚么菩薩心腸。”

  “誒,話不能這么說,待俺換了崗,便去粟特人那里顯露一番菩薩心腸。適才見著那些白皮小娘,一時間竟是讓俺心生憐憫,著實想去呵護一番,豈非菩薩心腸?”

  “你這菩薩是要給那波斯姬送子么?當真是好心腸,見她可憐,贈個人兒去陪她,老子見了你這做派,竟也有些感動。”

  “哈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程處弼也是咧嘴笑道:“再過個一旬,老子放你們假!”

  “多謝司馬!”

  疏勒既定,也算是稍稍地輕松了一些,圖倫磧周邊,只剩下龜茲和焉耆殘黨還在流竄鬧事。

  不過這等都是跳蚤一般的玩意兒,不值一提,反倒是如何消耗西域諸國遺民之民力,是真正要緊的事情。

  為了此事,不僅僅是京城鴻臚寺、禮部、民部的人在琢磨,長安留守的那套班子,也在四處籌謀手段。

  張公謹前去探望老丈人的時候,李淵作為一個老皇帝,直接問他:“聽聞你那侄兒在河套甚有本領,朕亦聽說河套有類西域,何不詢問河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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