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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南郊直道

熊貓書庫    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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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州水道的主要民間棧橋,都開始修建‘私’人碼頭。官面上,這個政策是不允許的。不過地方土豪當然可以繞過這個政策,所謂縣官不如現管,一般而言,地方鄉賢的政治權力,占據了州縣府城的六成。

  皇權不下鄉,從來不是嘴上說說的事情。

  “那華潤號的江‘陰’子,畜賊!錙銖必較的小人!”

  暴怒的地方土豪在那里砸著桌子,桌上那瓷茶杯差點震下來,嚇的仆役一陣心驚‘肉’跳。

  華潤號的檔頭掌柜主事,基本上都是張德的同族鄉黨。河北道河南道主要是江水張氏北宗的人,張公謹的面子肯定是要給的。不過錢不過手,張德也不可能讓這幫人掌握錢流,基本上這些人還只是負責具體事務的檔頭,然后掌握一部分人事權。

  財權張德從在長安站穩根基開始,就沒扔出去過,即便是張公謹,面對雜七雜八的賬目,也是一頭霧水。別說張公謹,就是讓全長安出挑的老掌柜來查賬,也是兩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懂。

  “宗長,這話也就只能在家中說,切不能在外失言。”荊州本地的豪族蔡家,山南道頗有人脈,又跟皇族宗親沾關系。統軍府中,也有蔡氏子弟任職,便是皇帝那里,也能說得上話,畢竟,皇帝的“飛騎”中,就有蔡氏。

  “武士彟那老犬在荊州,保利營造修路頂天不過七百方的水泥兩里路。這老犬還沒離開荊州呢,蔡家碼頭的那段路,居然一里路就用了六百方的水泥?這水泥是銀做的?”

  暴怒的蔡氏宗長恨不得將保利營造和華潤商號的荊州大掌柜咬死,不過他這也是氣話,京中權貴,他一個都得罪不起,更何況是京中權貴都得罪不起的華潤號。

  別人不清楚,作為宗長,他還是知道華潤號這次南下的靠山中,就有房謀杜斷外加李靖這等重臣。不僅如此,李孝恭這樣的特殊親王,其左右親眷子弟,也是在風‘波’詭譎之中,冒出了腦袋,在保利營造的州城大本營‘露’了個面。

  李孝恭基本就是只能至死了,他的大‘腿’可能還不如魏征的粗,照理說不用怕他。不過蔡氏宗長很清楚,皇帝防著王爺那是皇帝的事情,你自己拿王爺當,那就對不住了。

  辱及皇家,除非是“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的行情,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江‘陰’人朝中有人。”

  宗族老人不急不慢,淺飲了一口茶,“這水泥,又是長安先出的,自然是他們京城的人說了算。”

  “實在是可惡啊…”蔡氏宗長也是糾結,自然知道這不是他能左右的。只是覺得自己的面子沒武士彟大,多少有些憋屈。

  不過不憋屈也不行,如今南方入京的指路明燈,就是華潤系的商號。除開保利營造幫忙“利其器”然后“善其事”,還有順豐號作保轉運物產。

  而且長安南郊的新修直道,名義上是瑯琊公主府捐獻給朝廷的。地權當然還在瑯琊公主李蔻手中,但這條直道,所有權給了朝廷,約定用到瑯琊公主的兒子成年。臨時‘性’的所有權看上去是‘雞’肋,但試運營兩個月之后,民部工部禮部就三部堂拜訪瑯琊公主府。

  華潤號自然是也在里面收錢,不過這個收錢是朝廷通過華潤號來從市場‘操’作。簡單點說,就是政fǔ擁有了二十年的所有權,然后承包給了華潤號運作。

  利潤上來說,所有人都可以從政fǔ承包。

  當然了,現實很殘酷,“忠義社”的小伙伴們到了長安令那里參加了南郊直道的關撲,一群銀槍小霸王在側,哪有人干叫價?

  拿到手之后,華潤號每年‘交’給朝廷固定的錢。至于華潤號能不能從南郊直道上賺出利潤來,是他們的事情。

  于是整件事情就很清楚了,瑯琊公主府通過很低的價格,將南郊的大片田地拿到手,然后李蔻公主殿下沒有種地,她良心發現悲天憫人,出錢讓保利營造修了一條聯通南山關隘的直道。

  直道修通之后,瑯琊公主以開府的江湖地位,上表朝廷,表示要捐獻這條路為了便民。當然便民的時間很短,二十年。也就是他兒子成年的日子,也就是說,朝廷免費拿這條路玩個二十年,賺上一筆也不虧心,但得盼著他兒子成年。

  一開始民部的下層廢物們都覺得這是‘雞’肋,雖然沒有說不盼著瑯琊公主的兒子成年,但至少在這群廢物們看來,這路還能玩出‘花’來不成?秦修直道,不也嗝屁了嗎?

  這種吐槽只能在心里,嘴上自然是把瑯琊公主夸成了一朵‘花’。

  試運營兩個月之后,華潤號展現了驚人的實力,平均每個行腳商身上,一個來回,大概能賺二十文,這就已經很驚人了。但南山的土老財,尤其是那幫販賣鮮筍的,入長安一趟,就得掏差不多三百文。

  而按照華潤號和朝廷的紅白契,大概也就是一個人兩文錢,也就是吃一碗醪糟的行情。

  行腳商可以不走直道,但不走直道,他就得走老路。老路不是說遠,而是難走,即便是官道,也就是能跑馬,走人走車,都是受罪。

  李奉誡原先負責的宣紙作坊,也是從南山出發,現在宣紙作坊發車,雙馬四輪一截車廂,‘精’鋼輪輻外加杜仲膠內襯外包牛皮。走直道的話,馬車的速度比官道快一倍都不止。

  一般來說,哪怕是單槍匹馬的行腳商,其本體當然是農戶或者城市手工業者,但既然要出來買賣‘交’易,肯定是追求利潤的。按照長安南郊的行情,同樣是住三十里外,不管是發賣絹布麻布還是魚線的,都得趕早市。

  如果是原先的路,除非是連夜出發,然后等開城‘門’就入城,可這一番夜路腳程下來,費心費力,做生意叫賣的氣力,自然比不得別家。而如果走南郊直道,當然前提是家南郊直道附近的,只要走直道,趕路就省了一半以上的時間,倘使再有個獨輪車,那就是更加的輕松省力,到了長安,就算不進城,在外集叫賣,也有七八分的氣力。

  這筆賬很好算,所以哪怕是行腳商,咬咬牙扔了十文錢,也就那樣了。

  更何況南郊直道有個特點,除開五里一亭之外,亭子還設有煤石燈。雖然只是個架高了的煤爐,可對于趕路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安心到了極點。

  至于如何確認誰走沒走直道,這很方便。這條路,至少這二十年,還是朝廷所有的。所以,‘抽’稅的那些稅丁,分攤到南郊直道的,就要兼職巡視的差事。

  朝廷當然沒有雙份薪水發給他們,不過華潤號很體貼,發明了一種東西叫做“補貼”。按照華潤號對外的意思,就是見這些稅丁大公無‘私’,十分的欽佩,所以補貼一些給這些稅丁貼補家用…

  很科學,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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