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
一尺多深的草叢里不時響起野草晃動的聲音,在硝煙彌漫的荒地里一群身著茶褐色的“”式軍裝的日本士兵提著三八步槍彎著腰在軍官的指揮下朝著前方傳來的爆炸聲緩慢前行,軍官們告訴他們,他們的友鄰部隊正在同華夏軍隊血戰正酣。
由于大和民族的人普遍身高比較矮,所以征兵的身高下限不過一米五而已,按照這個標淮他們在華夏乘坐火車時如果臉嫩的話甚至勉強可以購買半票,所以當這群日本士兵彎著腰壓底身高后,一個個如同原野中可以移動的屎黃色的墳丘一般。
空中不斷有炮彈飛越頭頂時出的唿嘯聲,密集的爆炸從前方和身后不斷的傳來,荒野間隨處可以看到被炮彈炸出的大小各異的彈坑,這是失著彈留下的痕跡麥。荒地里行軍的是71師團山炮71聯隊的速射炮中隊和一個步兵大隊。在隊伍的中間,二十多名推著兩門試制57毫米速射炮的士兵們奮力的把近一點五噸重的速射炮推出了彈坑,他們的動作非常的小心,因為這已經是是他們僅剩的兩門有反戰車能力的火炮了。
“傳令下去,全體不許出聲,保持隱蔽!”手中提著指揮刀的佐藤久少佐扭頭對身后的傳令兵下令道。
作為71師團140聯隊第二大隊長,現在卻被派到西門去支援57師團,佐藤久心里很是有些別扭的,要知道這兩天71師團駐守的南門遭受的壓力也很大。剛開始的時候,當71師團上下明白對自己發動進攻的是國民警備第二師的部隊之后心里還暗暗松了口氣,國民警備師充其量也就相當于華夏的保安部隊,這種部隊的戰斗力一般而言是高不到哪去的。
事實上71師團的猜測是對的,相對于老牌的三四七師和被孫立人帶領的三五零師來說,國民警備部隊無論是裝備還是士兵的單兵素質確實要比那些有著正規番號的部隊要差些,而且還沒有裝甲部隊。但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國民警備第二師的現任師長黃建國才格外謹慎,為此他甚至采用以力破巧的辦法。
戰斗打響后,攻打西門和北門的三五零師和三四七師炮火準備時間都是一個小時候,時間一到裝甲突擊機群就發動進攻,可國民警備第二師的炮擊時間竟然達到了喪心病狂的兩個小時,當兩個小時的炮擊時間過去后,71師團辛苦構筑的陣地絕大部分都變成了廢墟,那些躲在工事里的士兵也死傷慘重。
等到兩個小時的炮擊結束后,原本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不過當國民警備第二師的士兵發起沖鋒時,日軍的抵抗變得格外的頑強。經過兩天的激烈戰斗,71師團的三個步兵聯隊也損失了大半,只剩下不到四千多人依舊在苦苦抵抗,可就在這個時候師團長卻下達了讓佐藤久帶著一個建制最完整的步兵大隊和兩門速射炮去支援57師團的命令,這也讓佐藤久感到很是不解,不過軍令如山倒,接到命令后他就立即帶著第二大隊全體士兵和兩門速射炮朝著西門趕去。
由于從南門到西門的路都被華夏軍隊占領,佐藤久只能率領八百多名士兵和十多名炮兵推著一點五噸重的火炮艱難的跋涉在野外。
“但愿57師團能堅持得久一些吧!”
佐藤久心里在暗暗祈禱著,如果西門失守的話他們這隊人馬可就成了甕中之鱉進退兩難了。佐藤久一邊祈禱一邊督促著士兵們加快速度前進,可荒野里到處都是凹凸不平的彈坑和草叢,由于全靠人力推拉著火炮前進,所以行進速度十分緩慢。
由于專心趕路,佐藤久他們并沒有發現距離他們頭頂不到八百米的空中有一架異常小巧的埃隆卡o58“蚱蜢”偵察機正在他們的頭頂上盤旋了兩圈后才從他們的側方的天空中掠過,機身輕輕的側傾了一下似乎是在確認著什么隨后便飛走了。
埃隆卡o58“蚱蜢”觀察機是一種非常優秀的炮兵校對觀察飛機,只有379公斤的它可以用不到一百公里的速度長時間的盤旋在空中。這也注定了它幾乎是一款天生的近距離觀察機,因為它可以用幾乎是靜止的速度仔細的觀察地面上的情況,而現在佐藤久少佐一行人就被這架偵察機發現了。
三四分鐘后,當佐藤久少佐來到西門和南門的交界處時,卻發現了大批的華夏士兵正涌向了西門,看到這個情形佐藤久心里頓時就咯噔了一下,“不好,看樣子西門好像失守了!”
正當佐藤久擔心不已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凄厲的唿嘯聲,這個聲音越來越尖銳,炮彈撕裂天空的唿嘯聲刺痛著耳朵的同時幾乎讓大地也在顫抖,佐藤久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煞白,久經戰陣的他立刻就意識到這些炮彈是沖著自己來的,自己這行人被發現了。
“炮擊…臥倒…快臥倒!”
原本趁機的荒野上響起了佐藤久撕心裂肺的嘶喊聲,不斷爆炸的巨響和長官的命令使得士兵們一個個都用狗吃屎的姿勢撲在了地面上。
“轟…”
就在眾人臥倒的同時,天空的炮彈也落在了地上,已經將身體僅僅貼著地面的佐藤久感到腳下的大地開始劇烈的顫動,在一陣地動山搖中大地頓時被一股濃烈的硝煙吞噬了,一股股黑泥也被揚起來飛到了空中,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嘩啦…”
被沖擊波扎上天空的泥土和彈片從天空中灑落下來,砸到了佐藤久的頭盔上發出了撲哧撲哧的聲音。越來越多集的炮彈落了下來,密集的炮火幾乎要將大地撕碎,趴在地上的佐藤久身上全都是一層厚厚的塵土,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躲避不及的士兵被橫飛的彈片擊中后就象一個被撕碎的破布娃娃一樣肢體亂飛,半空中還可以看到隨著炮彈沖擊波飄蕩的破片。
不過這場炮擊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三分鐘的時間炮擊就開始的時候那樣毫無征兆的停止了。
不過佐藤久和麾下的士兵們很快就發現炮擊停止并非是結束,而是一個噩夢的開始。佐藤久還沒從地上爬起來,遠處就傳來了一陣金屬的轟鳴聲,一輛輛涂成了灰色的坦克開始出現在他的眼前。
“支那人的戰車!”一聲哀嚎般的吼叫響了起來。看著不遠處出現的華夏戰車,所有的日軍士兵都呆住了,在這種空曠的荒野,一隊沒有空軍掩護、完備工事和火力點的步兵面對突如其來的坦克這簡直就是一場屠殺。
“少佐閣下,支那戰車就要過來了,我們應該怎么辦?”一名軍曹努力的爬到了佐藤久的身邊大聲詢問,佐藤久能夠看得到這名軍曹眼中露出的絕望。
佐藤久沒有說話,而是掙扎著爬了起來,跳進了附近一個剛炸出來的彈坑。他來不及抖落渾身的黑土就忙不迭的抓起胸前的望鏡鏡朝遠方望去,僅只不過是輕輕看了一眼佐藤久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心里涌起,前面那些戰車的汽油發動機低沉而顫抖的轟鳴透過彌漫的硝煙傳了過來,硝煙中戰車那四四方方的輪廓清晰可見,從望遠鏡中甚至可以看見領頭的幾輛坦克碾壓著黑土地緩慢的沖了過來,從田間碾起的黑土不斷從履帶上抖落到草地上。
佐藤久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法子后退了,在這種空曠的地方兩條腿絲毫無論如何也跑不過金屬履帶的,他深吸了口氣大聲道:“馬上命令所有部隊就地…嗚…”
“轟…”
佐藤久的話還沒說完,一道急促的爆炸聲就在他不遠處響起,爆炸過后他旁邊的這名軍曹就一聲不吭的倒在了血泊了。
“八嘎!”
佐藤久大罵的同時心里也是一陣后怕,幸好這枚炮彈只是一枚六零迫擊炮彈,威力不大,如果105口徑炮彈的話他現在鐵定已經變成了一具碎尸。
“你過來!”
佐藤久伸手朝著旁邊的傳令兵揮招了招手,這名二等兵趕緊彎著腰爬了過來蹲在佐藤久旁邊顫聲問道:“少…少佐閣下,請問有什么吩咐。”
看到這名傳令兵渾身顫抖的樣子,佐藤久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給了他兩記耳光。
“啪啪…”
你還別說,兩記耳光過后這名傳令兵還真的鎮定了不少。
打了兩記耳光后佐藤久的氣也消了不少,他對傳令兵道:“馬上命令部隊就地展開防御準備戰斗!”
“哈伊!”
命令下達后,第二大隊八百多名士兵紛紛開始尋找掩體準備戰斗,這個時候剛才炮擊時炸出的大大小小的彈坑反倒成了日軍最好的掩體,不少士兵紛紛打開了三八式步槍的保險豎起表尺向前方瞄準,那十多名炮手則是趕緊推著那兩門試制57毫米速射炮分別進了附近的彈坑,附近的彈藥手們則是紛紛將背后背著的彈藥箱放在拉開的炮架旁邊。
此時前方的坦克已經是肉眼清晰可見,四四方方的形狀,高高的炮塔以及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
看到對方的坦克出現后炮長偷偷吞了口唾沫后大喊了一聲:“炮彈!”
一旁的彈藥手立刻將早就準備好的炮彈遞給了他,炮長動作麻利的從彈藥手手中接過炮彈,隨后右手熟練的一送,一枚57毫米穿甲彈立刻就被塞進了炮膛。
“咔嚓”
一聲炮栓合上,炮長立即開始調整著機械表尺將表尺的刻度設定在五百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57戰防炮足以擊穿60毫米厚的裝甲。
履帶聲越來越響,伏在地上的日軍士兵們可以清晰的聽到金屬履帶那鏗鏘的咯咯聲,聲音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坦克上那門碩大的火炮正在緩慢的移動,有些眼尖的士兵連坦克附帶附近的裝甲上的點點黑污都看得清清楚楚,有些坦克的前裝甲板上的甚至還有一片片血污,那應該是不久前57師團的士兵留下來的。
“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把前面那伙鬼子干掉!”坦克里的羅克標透過觀察孔看著前面隱隱約約的黃褐色的人影對著送話器大聲下達了命令。
此時的羅克標心情不怎么好,剛才他們師明明已經攻克了西門,大部隊已經開始沖進了城里,原本羅克標也要跟著進城的,可上頭卻突然下了一道命令讓他們趕赴南門增援戰況僵持不下的國民警備師,這不禁讓羅克標心情很是不爽。
不過這種不爽在得知前方有一個大隊的日軍后立刻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他立刻指揮著他的重型坦克連一馬當先殺了過來。
正當羅克標下達萬命令后,突然覺得整個坦克就是一震,整輛坦克晃了一下后就熄了火。
“不好,中彈了!”
羅克標的心先是一沉,趕緊大聲道:“坦克中彈了,有受傷的沒有?”
“沒有!”
“頭…我還好著呢。”
“我還活著連長!”
坦克紛紛傳來了成員們的聲音。
“這就好!”羅克標長舒了口氣。
“馬上重新啟動坦克,繼續前進!”
“明白!”前面傳來了牛滿莊的聲音。
很快,隨著坦克尾部一陣青煙冒出,數十噸重的虎式坦克又重新動了起來。
“八嘎,該死的支那戰車!”
距離坦克數百米的炮位上,那些原本興高采烈的炮手們看著尾部重新冒出青煙的坦克全都呆若木雞。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繼續開炮!”炮長的嚎叫聲又響了起來。
楞了一下的炮手忙不迭的趕緊拉動了炮繩。
“轟…”
又一枚炮彈朝著前方飛了過去,這枚炮彈又準確的擊中了一輛虎式坦克,結果依舊讓他們心涼不已,那輛虎式坦克甚至只是抖了抖,然后就繼續朝著他們沖了過來。而那個炮位的好日子也到了,連續的開炮讓他們暴露了位置,很快一枚炮彈過來將他們炸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