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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遺忘的名字(上)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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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東宮。●⌒,.

  太子李顯一大早就入宮請安,太子妃韋氏正端坐梳妝臺前畫眉。

  已過而立之年的韋氏,依舊美艷動人,絲毫不顯老態。她本是名門之后,乃京兆韋氏之女。李顯第一次做太子的時候,韋氏因為姿色美艷,被封立為太子妃。

  之后,她為李顯剩下一子四女,更得李顯寵愛。

  本來,韋氏身居高位,注定了一聲享受榮華。特別是李顯在嗣圣元年登基之后,韋氏立刻被冊立為皇后,可謂母儀天下,風光無限。可就在這人生最巔峰的時候,李顯得罪了武則天,被武則天罷黜,貶為廬陵王,而后又被趕出長安,前往房州。

  在房陵被幽禁期間,韋氏和李顯經歷了種種苦難。

  而他的家族,更在李顯被廢黜之后,境遇慘痛。韋氏的父親韋玄貞流放欽州,并死于欽州;母親崔氏,乃博陵崔氏之女,卻隨著韋玄貞一同發配,被欽州首領寧承殺害。

  四個兄弟,客死容州。

  只有兩個妹妹,因逃竄而獲免,但卻下落不明。

  時隔十四年,韋氏重返神都,已不復當年的輕佻姿狂。她深知,李顯雖然被冊立為太子,但位置并不穩固。外有武家兄弟蠢蠢欲動,內有自家兄弟在旁虎視眈眈。

  你道李旦,果真就甘心嗎?

  當年李顯被貶,李旦隨后登基。

  但沒過多久,武則天登上皇位,李旦不得已禪讓。失去皇位的李旦,為了討好武則天,甚至把自己的姓氏做了更改。他改名為武旦,而后在東宮整整居住八年。

  誰料想,八年之后,武則天的確是復立了太子,但人選并不是他。

  雖然李顯回來的時候,已經改回原來名字的李旦表現的非常親熱。更沒有一句怨言。可韋氏能看得出,李旦眼中流露出來的不甘,以及那極力掩飾的濃濃恨意。

  這,也讓韋氏變得更加小心…

  “母親。母親!”

  韋氏梳妝完畢,正準備出門,卻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少年,看年齡當在十七八的模樣,相貌俊美。姿容不凡。只是他此刻卻顯得非常慌張,走進房間之后,甚至顧不得見禮,便開口道:“母親…”

  “盧舍那,注意儀表。”

  不等少年開口,韋氏臉一沉,厲聲喝道。

  這少年正是李顯的長子李重潤,小名盧舍那。

  之所以是叫盧舍那,也是為了討武則天的歡心。因武則天崇佛,故而李顯和韋氏干脆給李重潤起了一個佛家的名字。李重潤聞聽。心里一咯噔,連忙閉上嘴巴。

  李顯,性情溫和。

  而韋氏,對孩子卻非常的嚴格。

  所以李重潤不怕李顯,但是對母親韋氏,卻頗有些畏懼。

  韋氏見他穩下來,這才輕輕點了點頭,而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宮女,沉聲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與皇太孫有話要說。”

  “是!”

  宮女連忙一福。躬身退出房間。

  韋氏走到門口向兩邊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后,這才回身道:“盧舍那,我與你說了多少次。要注意姿容儀表。你如今是皇太孫,他日你父登基,你便是太子。

  似你剛才那樣慌慌張張,若被皇上看到,定要說你不懂禮數…以后,要千萬注意。”

  李重潤是李顯的長子。早在李顯第一次被冊立為太子的時候,就被冊立為皇太孫。

  聽了韋氏的話,李重潤一吐舌頭。

  “母親,孩兒記下了。”

  “你這孩子,這么大了,怎地還這樣頑皮?”

  韋氏的眼中,透出一抹慈愛的光芒,輕輕掐了一下李重潤的臉頰,而后坐在榻上。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你剛才慌慌張張,到底何事?”

  李重潤聞聽,立刻收起嬉笑之色。

  他又走到門口向外面看了一眼,這才返回韋氏身前,輕聲道:“母親,可還記得楊守文?”

  楊守文?

  韋氏一愣,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這名字聽上去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是那家子弟?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太子讓你隨國老前往鄴縣,是要你跟隨國老學習。你不老老實實待在鄴縣,怎地跑回來了?楊守文又是什么人?你怎么突然提起這個名字?”

  “我就知道,母親已經忘了此人。”

  “怎么,我應該記得嗎?”

  李重潤有些無奈,輕聲道:“母親還記得,均州武當山下,那對救了咱們的祖孫嗎?”

  韋氏聞聽,驟然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說…”

  李重潤用力點了點頭。

  韋氏那美艷的面龐上,籠罩了一層陰霾。

  “已經十二年了吧…我記得那時候你才五歲。對了,你為何提起這個名字呢?

  當年你父親到了房陵之后,也派人去打聽過。

  不過,據傳回來的消息說,那一家人已經離開均州,下落不明。十二年了,若你不提起這個名字的話,我險些忘了這件事。這么多年,想必他們都已經死了吧。”

  最后一句話,韋氏的語氣有些陰冷。

  李重潤咬咬牙,搖頭道:“母親,我在鄴城看到一份戰報,楊守文的名字就在其中。”

  “啊?”

  韋氏的臉上,頓時露出驚慌之色。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淡定笑道:“就算是,也可能是同名同姓,不是一個人呢?”

  李重潤卻沉默了,讓韋氏頓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盧舍那,不會那么巧吧。”

  “那戰報上說,楊守文年十八歲,與孩兒同歲。他父親名叫楊承烈,是昌平人…我記得,母親當年派人打聽回來的消息也說,那人的父親叫做楊承烈,對嗎?”

  “可一個是弘農楊家,一個是…”

  “弘農楊家,已經把他除名了。”

  韋氏頓感一陣頭大,坐在榻上,呆呆發愣。

  “你真的認為,是同一個人嗎?”

  李重潤用力點了點頭,“世上沒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有一個楊守文同名同姓也就罷了,又恰好有一個名叫楊承烈的父親?母親,這種巧合,你能夠相信嗎?”

  韋氏苦笑搖搖頭,站起來,在屋中徘徊…

  “那封戰報,國老可曾看過?”

  “國老身體不適,所以當天休息。那封戰報只我一個人看到,然后就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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