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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伍被

熊貓書庫    大漢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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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椒等人很是吃了一驚。

  他們多少都知道梁嘯和淮南翁主劉陵關系親近,劉陵還在泬水旁替梁嘯揚名,據說淮南王府多次邀請梁嘯,卻被梁嘯拒絕。不過他們都沒當真。從各種跡象來看,劉陵對梁嘯有好感,邀請他入府也是有可能的,但最多只是她本人的想法,不可能是淮南王府的想法。

  淮南王禮賢下士,門客三千,是大漢最有名的賢王,可他至于對一個未成年的少年如此禮敬嗎?

  梁嘯的射藝的確不錯,卻還沒有高明到這種地步。更何況淮南王禮敬的大多是學問之士,而梁嘯顯然沒什么學問。除了射藝不錯之外,他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年。

  可是,伍被這句話,讓他們不得不重新考慮劉陵說的那些話。

  淮南王府多次邀請梁嘯,梁嘯卻不肯答應?如果是世家子弟,那還情有可由。畢竟現在王國官地位下降了。可是對于梁嘯這樣的普通百姓來說,拒絕淮南王的邀請,而且是多次邀請,那就與眾不同了。

  嚴助身為天子身邊的二千石近臣,不可能再入淮南王府,可是對淮南王父女的熱情,他也無法拒絕,欣然接受,并引以為榮。梁嘯有什么樣的底氣,能夠拒絕淮南王府的誠摯邀請。

  一時間,這些天受了嚴助不少氣的未央郎們都挺直了腰桿,欣欣然與有榮焉,看向梁嘯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羨慕。在對梁嘯的射藝表示敬佩之外,又多了幾分親近之意,為有這樣的同僚而感到自豪。

  富貴固然難得,拒絕唾手可得的富貴更難得。梁嘯小小年紀就能做到這一點,令人欽佩。

  梁嘯連忙起身,雙手端著酒杯。“敢問足下大名。”

  “某楚人伍被,蒙淮南王不棄,忝為中郎。”

  梁嘯大吃一驚。他聽劉陵提及過伍被,據說是伍子胥的后人,是淮南王府的門客中最有才華的一個,也最受淮南王信任。他來給自己敬酒,又說出這樣一番話,真是太給面子了。

  “原來是伍中郎,久仰久仰。”梁嘯雙手舉杯,低于伍被之手,以示尊敬。“實在是淮南王府人才濟濟,嘯一介白丁,自慚形穢,不敢與諸君并列。”

  “呵呵,你雖然讀書不多,見識卻自不凡。能從葡萄而知西域,眼界之開闊,非等閑書生可比。”伍被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舉杯致意。

  梁嘯心中一動,也笑了,雙手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從伍被的這句話里,他聽出了些許言外之意。劉陵應該是將他的意見轉告了劉安,而劉安又和伍被商量過,至少是提及過。很顯然,伍被贊同他的看法。鼓動淮南王求財而不是謀反,對伍被來說,是一個比較可行的選擇。

  據他所知,伍被最后雖然受到牽連被誅,但他本人是不贊成劉安謀反的。自己這個提議顯然正中伍被下懷。伍被身為淮南賓客之首,親自來給坐在階下的郎官敬酒,可能正與此有關。再往深處想,梁嘯覺得伍被不僅僅是為了來夸他兩句,而是另有用意。

  比如向天子傳話。

  可是,他為什么不通過嚴助這個天子使者傳話,卻要通過我這么一個不起眼的郎官?

  梁嘯向堂上的嚴助看了一眼。嚴助不知道說到了什么妙處,正前仰后合,開懷大笑。不過梁嘯是練箭的,雖然他的目力不像耳力那樣出類拔萃,卻依然看到了嚴助不經意間的一瞥。

  梁嘯有些不高興。嚴助身為天子使臣,卻處處透著小家子氣,實在有悖身份。難怪他最后不得善終。梁嘯收回目光,當作沒看到,向伍被深施一禮:“得蒙伍君錯愛,梁嘯感激不盡。伍君,這位是李將軍之子李椒…”

  梁嘯轉身介紹起李椒及其他同僚。剛才伍被給李椒敬酒時,他注意到伍被并沒有特別的尊敬,只是因為李椒的官職略高而先敬李椒,他特意提醒伍被,這位可是李廣將軍的兒子,不僅是要為同僚長臉,也是提醒伍被朝廷人才濟濟,淮南不是對手,不要亂來。

  伍被雖然未必明白梁嘯的意思,卻對李將軍不敢怠慢,連忙重新給李椒行禮。

  李椒非常高興,又和伍被喝了一杯。梁嘯又一一介紹了其他同僚,并且告訴這些同僚,伍被是伍子胥之后,淮南王府賓客之首,是真正的豪杰。郎官們聽了,不敢怠慢,紛紛上前見禮。

  他們都是沒資格上堂就坐的人,不敢指望和淮南王說上話,能和淮南首席賓客喝一杯酒就是莫大的榮耀。如果這個人還是名臣伍子胥之后,那就更有面子了。

  一時間,庭下熱鬧非凡,郎官們主動給伍被敬酒,表達仰慕之情,搞得比堂上還熱鬧,無形中搶去了嚴助的風頭。

  嚴助很不高興,卻不好發作。

  酒宴終了,梁嘯等人護送嚴助回到驛館。就在梁嘯準備跟著李椒去巡視一番的時候,衛青走了出來,叫住了梁嘯。“嚴君要見你。”

  梁嘯知道麻煩終于來了,他給李椒使了個眼色,跟著衛青上了樓。上樓的這幾步路,梁嘯對衛青說道:“衛兄,這淮南人說話,你能聽得懂么?”

  衛青憨厚的笑笑。“官話大部分還能聽得懂,私下里的話就只能靠猜了。”

  “哦,那伍被的口音雖重,官話卻還算過得去,你應該聽得清楚吧?”

  衛青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說話間,兩人到了嚴助門外。嚴助坐在案前,脫掉了外衣,正在喝醒酒湯。他面色潮紅,酒氣薰人,連眼睛都有些紅,看起來喝得不少。

  “大人。”

  嚴助指了指對面的竹席,示意梁嘯坐下。梁嘯在席上坐定,靜靜的等待著嚴助發話。嚴助卻半天沒有吭聲,歪著身子,一手扶在案上,手指輕輕的叩擊著案面,歪著頭,斜著眼,打量著梁嘯。

  梁嘯一動不動,氣息平穩,神情從容,不為嚴助所動。

  “你認識伍被?”

  “略知一二。”

  “就算略知一二,也不能不注意身份,須知你們代表著朝廷的臉面。”

  梁嘯眉毛一挑,沉吟片刻,拱手施禮。“敢問大人,我等可有失禮之處?”

  嚴助對梁嘯軟中帶硬的頂撞很不滿意,臉一沉。“有沒有失禮,你自己不知道嗎?”

  梁嘯不卑不亢的說道:“嘯也年輕,出身草莽,于禮節多有粗疏。雖時時警惕,亦難免有所考慮不周。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大人多多指點。大人,我們今天有失禮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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