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還有別人買雙面錦,已經轉身,打算拂袖而去的中年人頓時豎起了耳朵,停住了腳步。“還有誰要買錦?”
“你這人真有趣。”東方朔不屑的笑了起來。“有誰要買錦,我能告訴你嗎?雙面錦獨一無二,想買的人多了。太后壽辰將近,想送禮邀寵的人可不僅是蓋侯府。”
說話間,梁嘯讓李蓉清捧來了二十金,交給東方朔。東方朔接過,塞到中年人懷里。“你點點,出了這個門,我們可就不認賬了。”
“等等。”中年人眼珠一轉,滿面春風,將二十金推了回來。“十金就十金,我馬上派人回去取錢,將定金補齊。不過,你到時候要是拿不出來,或者數量不全,耽誤了蓋侯府的大事,這…”
“嘿嘿…”東方朔一笑,又將二十金推了過去。“想趕上太后壽辰都有些勉強,一個月交貨更不可能。與其到時候糾纏不清,還是算了吧。這是賠償你的二十金,你可仔細收好了。”
中年人原本就有些猶豫,聽了東方朔這話,笑得更加燦爛。他和東方朔好說歹說,答應將期限寬限至一個半月,又承諾將原先的五匹價錢補足,逼得東方朔無語可說,只得勉強應承,給他一天時間做決定。
中年人匆匆的走了。東方朔關上門,冷笑一聲,嘴一撇,一臉的一屑。“沐猴而冠,利令智昏。”
一直在旁觀的梁嘯咳嗽了一聲:“東方兄,你這可是連我都給罵了。”
東方朔一愣,打了個哈哈。“你不一樣,你是一個聰明的猴子。你想啊,我這么聰明的人會和愚者交往嗎?你能和我做鄰居,足以塞悠悠眾口。”
梁嘯很無語。這貨還真夠自戀的,忘了被秋千式逼得發瘋的時候了。
“不要耽誤時間,立刻去找劉翁主,讓她千萬保密。要不然,這筆大生意可就黃了。七十五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對了,這里面還有一成是我的,你可不能忘了。”
“放心,少不了你的。”梁嘯叫來荼牛兒,翻身上馬,悄悄的出了里。
蓋侯府。
劉建看著中年人,眉頭緊皺。“胡吉,你搞清楚了沒有,他是不敢接,借漲價推辭,還是真有人要買雙面錦,欲向皇太后邀寵?”
“兩者都有可能。不過,臣以為后者可能性更大。梁嘯和淮南翁主走得很近,昨天在泬水旁比箭,淮南翁主可是力挺梁嘯,開出了與李椒一樣的賠率,又當眾替梁嘯揚名…”
“一個半月,有可能拿出十五匹雙面錦嗎?”
“按理說,絕不可能。不過,如果有淮南翁主相助,招募織婦,十幾臺織機同時開動,由梁氏從旁指點,加上學習的時間,應該也是夠了。如果織機再多一點,織出二三十匹也是有可能的。”
“那劉陵現在招募人了嗎?”
“臣派人查過了,還沒有動靜。也許是他們在暗中進行,也許是他們根本不想接。畢竟織婦是賤業,梁嘯既想入仕,自然會極力避免。有淮南翁主相助,他又不缺錢。”
劉建掐著下巴上剛剛冒出的茸毛,想了很久,咬咬牙。“不管怎么說,我不能輸了這一陣。十金就十金,你把定金送去,再派人盯著,有機會便盜錦毀機,順便宰了他們全家,斬草除根。”
胡吉應了一聲,卻不離開。他偷偷看了劉建一眼。“殿下,這里可是長安,梁嘯箭術不俗,萬一…”
“你還知道這里是長安,不會去多找一些身手好的游俠兒?”劉建怒了,飛起一腳,將胡吉踢倒在地。“不殺梁嘯一家,我能睡得安穩嗎?你弟弟的仇能報嗎?”
胡吉翻身爬起,連連叩頭。
梁嘯找到了劉陵的時候,劉陵正立馬松岡之上,看著長安城發呆。
見梁嘯小心翼翼的控著馬,一路小跑而來,劉陵笑了。她一抖韁繩,輕踢馬腹,從松岡上奔了下去,片刻時間就奔到了梁嘯面前。梁嘯揚手示意:“翁主,翁主…”
“追上我再說。”劉陵策馬從梁嘯身邊經過,故意逼了梁嘯一下,險些將梁嘯從馬背上推下去。梁嘯大驚,緊緊的勒住韁繩,雙腿用力夾著馬腹,就差趴在馬背上了,才避免了摔個四腳朝天的下場。看著飛馳而去的劉陵,梁嘯撓了撓頭。
讓他去追劉陵,他可沒這本事。
“梁君,有急事么?”雷被趕了過來,勒住座騎,拱了拱手。
梁嘯連忙還禮。“是有點事要和翁主答應,能煩請雷君請翁主等一等我么?”
雷被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梁君去追吧,翁主總有慢下來的時候。”
梁嘯聽了,覺得這話有些怪異,卻又無計可施,只得撥轉馬頭,一路小跑著追了下去。好在李椒將青驄馬訓得很好,他又騎了兩天,互相熟悉了一些,總算避免了落馬的窘境。
劉陵跑了一會,見梁嘯沒能追上來,只得勒住了韁繩,在路上等候。過了好一會兒,梁嘯終于趕了上來。
“怎么這么慢?”
“我剛學騎馬,騎術太差了,不能和翁主相提并論。”梁嘯一邊抹著額頭的汗,一邊說道。
劉陵得意的笑了一聲,揚了揚馬鞭。“你不是回去了嗎,怎么又來了?令堂的病體如何,找醫匠了沒有?”
“蓉清去請醫匠了。我來求見翁主,是有事請翁主幫忙。”
“是么?”劉陵眨眨眼睛,笑語盈盈。“看在你昨天幫我贏了一大筆錢的份上,我就幫你一回。”
梁嘯把劉建的親信冒充蓋侯府的人上門追加定單的事說了一遍,又將東方朔的主意告訴了劉陵。劉陵眉頭一挑,嗔道:“人皆道齊人奸詐,果然不錯。這東方朔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我都算計了進去。他是為了一成傭金,我又為何而謀?”
劉陵說著,斜睨著梁嘯。梁嘯苦笑,低下頭,借著行禮避開了劉陵炙熱的眼神。
“翁主,東方曼倩是不世出的智者。翁主有事,若能多多向他請益,一定可以化險為夷,遇難成祥。”
“啐!”劉陵抬起手,輕輕的抽了梁嘯一馬鞭。“胡說八道,我能有什么險,什么難,需要那個浪蕩子幫我。梁嘯,你若不能讓我有利可圖,我是斷然不會幫你的。等你被劉建逼債,看你還能不能如此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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