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塵將血屠嚇得不輕,心中忐忑不安,對此次無歸森林之行充滿了懼意。
能夠將一位大圣,驚嚇到如此地步,即便是神,也很難做到。
對血屠,張若塵只有仇恨,沒有任何好感。
劍冢一戰,師兄豹烈幾乎慘死在他的手中,就連張若塵自己,也險些喪命,可謂是有生死大仇。若不是,血后收了血屠做弟子,張若塵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不過,先前那番話,張若塵卻是嚇唬他的。
大圣可殺,不可辱。
真要將血屠逼到那個地步,即便是死,他也絕不會屈從。
張若塵成為大圣之后,心態與以前,有了更大的轉變,很想嘗試上官闕曾經教過他的“帝皇御人之道”。
“居然想逃。”
張若塵感應到血屠悄悄跳下十翼圣艦,嘴角微微上翹,身形從原地消失,出現到百里之外,將隱身逃竄的血屠一把擰了出來。
血屠在看到張若塵那一瞬間,不朽大圣之軀顫抖了一下,絕望的道:“師兄,讓一位天才大圣,在無歸森林賣自己的圣血和臟器,是丟整個血天部族的臉,你要三思。”
張若塵沒有理會他,臉色冷峻,不怒自威,道:“我跟你說過什么?你居然還敢逃,真是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魔音,吸干他體內一半的圣血。”
一根根食圣花根須,從張若塵背部蔓延出來,纏繞到血屠的雙臂。
“希望他的大圣圣血,能夠助你突破境界。”張若塵道。
血屠想要反抗,卻被張若塵一根手指,按得渾身無法動彈,被死死定在空間之中。
張若塵幾乎身死的時候,食圣花也遭受重創,直到最近才蘇醒過來。被張若塵的半神之血蘊養了數十年,終于,它再次恢復到巔峰狀態。
現在,有血屠這個新的血源,張若塵也就不用再耗費自己的半神之血。
一座血芒芒的神秘空間之中,血絕戰神和血耀神君相對而坐。
二神,正在下棋。
手中的棋子,并不是圓形的黑白子,而是一個個小小的人形傀儡。人形傀儡,有的散發出圣者氣息,有的則是散發出強橫的大圣氣息。
血絕戰神道:“你的這步棋,看來下得并不好,小心毀掉了他。”
血耀神君凝思道:“血屠既然得到了血炎戰神印記,已是有了成神之資。可是,他的心境,還遠遠沒有達到神之心的地步。讓他跟在張若塵身邊,煉一煉心,未必是壞事。”
當初,血耀神君將血屠打發到昆侖界功德戰場,其實就是,對他寄予了厚望,借此打磨他的心境。
“啪。”
落下一子。
血耀神君道:“該你了!”
“真神之心,必須百折而不撓。可是,萬一被折斷,你就不心痛嗎?”血絕戰神跟著落下一子,如此說道。
“被折斷,也就說明,他沒有成神之資。早一些知道結果,又有什么不好?”
緊接著,血耀神君又道:“地獄界現在的修士,越來越驕縱,越來越自以為是,不是一個好現象。”
“最近這一萬年,地獄界誕生的新神數量,與天庭各界相比,已經不占什么優勢。或許,就是年輕一代的心境,少了挫折和磨礪,不知多少天賦異稟的絕代大圣,怎么都無法突破成神。”
“他們成長的環境,太順了!”
“我認為,此次狩天大宴,我們應該進言,將地獄界年輕一代稍微壓一壓,整頓不良風氣。必勝之心,該有。狂妄自滿和驕奢淫逸之心,絕不可有。”
“是時候,磨一磨他們。”
吸收了血屠一半的大圣圣血,食圣花成功渡過融道劫,鑄就不朽圣軀,突破成為大圣。
它,化為魔音的身形,容顏媚俏萬千,身上環繞一道道圣氣光環,強大的圣威,充斥在方圓萬里的廣闊空間之中。
“多謝主人賜血,助奴婢突破成為大圣。”魔音的聲音,柔美動聽,鳳眸閃爍著血色光華。
張若塵道:“要謝,你就謝血屠師弟。”
聽到“師弟”二字,血屠都要哭出來。
有這么欺壓師弟的嗎?
“師兄,我們以前的確是有仇恨,可是現在,畢竟是自己人,難道就不能化干戈為玉帛?”血屠道。
張若塵道:“你從小生在地獄界,應該比我更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只有弱者,才會寄希望,強者化干戈為玉帛。若是今天,我的修為不如你,落入了你的手中。我的這一身圣血,你又能給我留下多少?”
聽到這話,血屠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對啊,我有血炎戰神印記,只要努力修煉,未必無法超過張若塵。只要熬到,我比他更強的那一天,他還不任我擺布?”
血屠又恢復強烈信心,看向張若塵離開的背影,露出一道殘忍而又冷冽的笑意。
現在,只能忍辱負重,等到狩天大宴,修為必定會有大的突破。
“魔音,給我看住血屠師弟,他若是再敢逃,將他剩下的一半圣血也吸掉。”
張若塵回到十翼圣艦,便,取出日晷,進入修煉狀態。
地獄界所在的星空,十分浩瀚,要前往無歸森林,需要經過多次蟲洞穿越,花費在路上的時間不會少。
目前,張若塵最迫切想要提升的,就是圣道規則。
閻無神已經修煉到不朽境巔峰,他絕對不能落后太多。
啟動日晷,修煉了四年。
張若塵體內的圣道規則,足足增加了一億道,總數超過五億道。
“看來,要將圣道規則提升到八億道,并不是難事。可是,參悟圣意,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到目前為止,張若塵連圣意的門檻,都沒有觸摸到。
想要突破到不朽境后期,必須要滿足八億道圣道規則和圣意,兩個條件才行。一旦修煉出圣意,張若塵的戰力,又能狂進一大步。
“閻無神既然達到了不朽境的巔峰,圣道規則至少也修煉出十億道。更為關鍵的是,他參悟出來的圣意,到底有多強?”
在同境界,張若塵可以不將任何修士放在眼里,閻無神卻是一個例外。
購買的一百四十枚神石,大量花費之后,還剩五枚,張若塵正要取出七星帝宮研究。
外面,響起喧嘩聲。
“到了!快看,哪里就是無歸森林的六彩神霧星云,太壯觀了!”
“我看見了三棵世界樹,最中間的那一棵,就是命運世界樹吧?”
對地獄界最核心之地的無歸森林,張若塵充滿好奇,收起七星帝宮,走了出去。
血天部族的大批圣境修士,皆是匯聚在圣艦的甲板上。
張若塵遠眺過去,只見,無垠的星空中,出現一片六彩色的森林。
森林,并不是真實存在,而是由星霧塵埃匯聚而成,大概有十分一光年那么廣闊,縱向長度超過萬億里,大圣都無法飛渡。
也有大量生命星辰,懸浮在六彩森林之中,遠遠望去,小得如同彈珠。
最為醒目的,乃是六彩森林中的三棵世界樹。
它們不是真正的樹,而是類似“修羅星柱界”,巖石結構,形態很像是三棵闊葉古樹。
三棵世界樹的每一片樹葉,都是一座世界。每一座世界,都是一個國度,生活著數之不盡的修士。
其中一些國度,已經演化成了神國。
在三棵世界樹的頂端,都有一片巨大的葉子,建起了三座神城,分別叫做:命運神域、酆都、閻羅天外天。
十翼圣艦飛去的方向,正是最中間那棵命運世界樹的頂端命運神域。
圣艦飛在一條特殊的星路上,受到神力的影響,不斷發生空間跳躍。每一次跳躍,都能跨越數十億里的距離。
隨著靠近命運世界樹,張若塵感受到越來越巨大的壓力,天地間的規則,變得更加活躍,藏在體內的十只金翼,仿佛是不受控制,要從背部沖出。
艦隊降臨到命運神域后,在青盛大圣的帶領下,眾人入住進一座獨立的城區。
“我們現在所在的區域,名叫寒頁城域,乃是命運神殿和閻羅一族,為了舉辦狩天大宴,在十萬年前修建而成。劃分為數百個城區,我們血天部族進駐的城區,名叫丙巳城區。”
“地獄十族所有參加狩天大宴的修士,都會進入寒頁城域。”
“大家一定要謹記,城域中,禁止私斗。這里,有神靈坐鎮,也有大圣執法者,私斗者,將會遭受嚴厲的懲罰。”
“若是有私人恩怨,想要解決,可以前往武斗城區。”
“若是想要購買修煉物品,可以前往河市城區。在那里,圣河兩岸,有各大勢力開設的圣店,每天都會舉辦大型拍賣會,只要有足夠多的圣石,可以買到你想要的一切。”
“除此之外,還有論道城區,劍域城區…”
“距離狩天大宴,還有一段時間,大家有時間,可以走動一下,當是增進見識。”
青盛大圣講了很多,可是,張若塵的心緒,卻早已飄向別處。
“傳說之中的命運神殿,應該就在命運神域。命運的力量,真的有那么可怕,決定著世界的一切?”張若塵閉上雙眼,不自覺的,腦海中,浮現出黃煙塵的身影。
她轉了一下身,又化為般若的面容。
來到這里,很難不想到她。
張若塵的居住之地,安排在丙巳城區的中心區域,名叫瀚海莊園。剛剛走進莊園,便是有一大群身影,跪伏在地上:“拜見若塵大圣。”
除了青盛大圣所說的十八位六劫鬼王,還有八位圣王境界的血族護衛,侍女、管家、奴仆數量多達數百位。
只是暫住一兩個月而已,竟是弄出這么大的排場。
“起來吧!”
頓了頓,張若塵指向站在身旁的魔音,道:“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們有什么事,直接稟告魔音大圣便是,她會幫我安排好一切。對了,派一位修士先去把血屠,給我找來。”
在瀚海莊園的一座湖畔,張若塵開啟日晷,又開始修煉。
血屠走了過來,進入日晷覆蓋的范圍,頓時心中一陣絞痛,暗想道:“張若塵有日晷這樣的時間至寶,我這一生,真的還有機會超越他嗎?”
張若塵停止修煉,站起身來,走到亭中,倒滿兩杯圣泉,端起其中一杯遞了過去。
血屠愣了一下,眼中盡是不解的神色,在茫然之中接過圣泉,緩緩的喝下。喝下后,發現體內的圣道規則,竟是自動增加了數百道。
“這…這圣泉…”
血屠只覺得,自己完全看不透張若塵,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來瀚海莊園前,他已經準備再次逃命,生怕張若塵現在就帶他去賣血,賣臟器。對一位大圣而言,那是比死,都要難以接受的事。
可是,來了之后,卻喝到一杯珍貴的圣泉。
那種心理落差,讓他竟是生出一股受寵若驚的感覺。
張若塵端起另一杯圣泉,緩緩喝下,道:“你的五顆星球封地,若是放到拍賣場,大概能夠賣多少塊神石?”
血屠早就知道封地保不住,倒也沒有那么心疼,道:“一百塊神石,應該是賣得到的。”
“這么少?”張若塵皺眉。
血屠心中無語。
這還少?
一百塊神石,相當于一千億枚圣石。
若不是,他得到了血炎戰神印記,又突破到大圣境界,獲得了家族賞賜得一顆四級生命星球,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多財富。
“行吧!你將封地,掛到拍賣場,最好這兩天就賣出去,全部換成神石。”
見血屠站在那里不動,張若塵揮了揮手,道:“還不快去辦?”
血屠依舊有些不敢相信,張若塵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低聲問道:“師兄沒有別的吩咐了嗎?”
張若塵的目光,盯了過去,道:“安心為我做事,若是做得足夠的好,我可以考慮再多給你一些時間,償還欠我的巨債。”
“好,我立即去辦,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血屠大喜,仿佛懸在頭頂的刀,暫時被移開,興高采烈的離去。
張若塵端著玉杯,凝望血屠離開的身影,心中暗道:“第一次挑戰駕馭大圣,似乎還是有點效果。不過,距離讓他心服口服,對我唯命是從,還差得遠。”
忽的,身后的亭中,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我還真是沒有見過,一位大圣,被人逼得拍賣自己的封地,卻還萬分興奮。張若塵,你的手段,夠高明啊!”
語氣中,帶有濃濃的諷刺意味。
張若塵轉過身去,只見,瑜皇那美若仙姬一般的身影,已是坐在里面。
她很不客氣,直接提起玉壺,揚起雪白的下巴,將玉壺中的圣泉,倒進嫣紅的香唇。如此豪邁的事,由她做出,充滿無邊美韻。
張若塵的心念一動,忽的,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挑戰更高難度。
若是能夠將瑜皇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今后,還有何人不能駕馭?
“我本以為,我們的關系,應該是勢如水火,沒有任何緩和的可能性。卻沒想到,瑜皇你居然會主動前來造訪,正好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打算與你商議。”
張若塵的神態淡然,決口不提瑜皇不經允許,就痛飲圣泉的事。
瑜皇的手腕一抬,將玉壺放回桌案上,一雙冷銳的鳳眸向林刻瞪去,輕哼道:“我才不是來與你修繕關系的,有人將一封該給你的請帖,送到了我的手中。”
說完,一張請帖,從她衣袖中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