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塵是一位境界高深的劍修,與劍之間有特殊感應,能夠清晰感受到,從六柄圣劍中傳出的凌厲劍道波動。頂點 那種劍道波動顯示出,它們的品級極高,絕對是超過了十耀萬紋圣器。
極目遠眺,張若塵看見六柄圣劍的下方,鎮壓著一只血繭。
血繭的直徑,大概有十丈,由一根根血紅色的紋路交織而成。
血紅色的紋路,垂落而下,在地面蔓延,將方圓數十里的大地都侵染成詭異的紅色。
突然,血繭中,探出一張人臉,披頭散發,對著張若塵邪魅的一笑。
“那是?”
張若塵只感覺雙目刺痛,渾身一震,隨即頭昏目眩,頭重腳輕。
在來之前,豹烈就提醒過張若塵,不知道是因為六柄圣劍的封印松動,還是因為冥王變得更加強大,冥王的精神力和魂力,可以逃逸出去,延伸到千里外,對千里之內的修士,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此刻,張若塵和豹烈距離冥王,大概就是一千里的位置,應該屬于安全距離才對。
張若塵心知自己必定是遭到冥王精神意志的攻擊,于是,立即從圣心中調動出精神力,結成一座防御領域。
“張若塵,你是血后之子,是不死血族的一員,為何要懼怕和抵觸本王?不應該啊!”
隨著話音響起,一道俊美的身影,出現在張若塵面前。
他穿著一具晶瑩剔透的血鎧,手臂頎長,五官立體分明,眼睛明亮,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一股超脫凡俗的氣息,不像是一尊吸血的惡魔,更像是一位行走在紅塵中的謫仙。
張若塵向身旁的豹烈師兄看去,耳邊響起“沙沙”的聲音,豹烈的身體,如同流沙一般消散。
這片死寂的天地,只剩下他和對面那個身形偉岸的男子。
“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我是血后之子?”
張若塵喚出青天浮屠塔,托在右手掌心,想要激發出至尊之力,可是,體內的圣氣就像凝固了一般,無法運轉,這讓他驚駭莫名。
“按照你們昆侖界修士對我的稱呼,我應該叫做冥王。”
“冥王,怎么可能?”
張若塵向六柄圣劍組成的劍山望去,只見,劍山已經倒塌,六柄圣劍全部斷裂,那片天地都已經變得破碎。
冥王含笑盯著張若塵,道:“我能看見你的內心,自然也就知道,你是我妹妹血后的后代。說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舅舅。”
“你能看穿我的內心?可是,就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定,血后到底是不是我的母親。不對…你說什么?你是血后的兄長?”
張若塵的心情,難以平靜。
昆侖界的典籍和文獻中,可是從來沒有記載過,冥王和血后之間有聯系。兩個相隔萬年的生靈,怎么可能是兄妹?
冥王的眼神,給人一種不容置疑之感,輕輕點頭,道:“達到本王的修為境界,已經沒有必要騙你一個小輩。”
緊接著,冥王又道:“我能夠看見,你這些年經歷了什么。昆侖界的那位神,曾經殺死了你,更是逼得你不得不離開昆侖界,遠走他鄉。你們之間有血海深仇,可是你卻沒有能力報仇。”
“只要你叫我一聲舅舅,我可以幫你殺了她。或者,我廢掉她的修為,讓你來處置她。”
張若塵笑了起來,搖頭道:“我們的恩怨,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就算要殺她,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怎么可能求一個不死血族的惡魔出手?你想蠱惑我,可惜你找錯了人。”
冥王面帶笑意,似乎真的看穿了張若塵,道:“你雖然說不死血族是惡魔,可是你的內心深處,卻更加討厭天庭界,對他們相當失望。”
“既然如此,為何不加入地獄界,成為不死血族的一員?到時候,你不用再克制自己,可以盡情的殺天庭界的敵人,飲他們的血,收他們做奴仆,豈不是一件爽快的事?”
“張若塵,昆侖界沒有什么好留戀,跟我去地獄界,在那里你可以得到無上的權利和力量。”
“若是想要找池瑤女皇報仇,舅舅可以幫你,整個不死血族都可以幫你。”
張若塵冷冷的盯著,站在對面的冥王,道:“我雖然對天庭失望,雖然很想找池瑤報仇,但,這并不是我內心的弱點,你想憑借它們擊垮我的精神意志,也太小看了我。”
張若塵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五指發力,抓起青天浮屠塔,邁出穩健的步伐,向冥王沖了過去。
冥王風輕云淡的站在那里,笑道:“以你現在的修為,傷不到我,何必要自尋死路?你要知道,冥王也是有自己的威嚴,不容許任何修士冒犯。”
說到最后,冥王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冷色,與凌駕于一切之上的霸道氣勢。
與此同時,冥王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巨大,他頭頂上方的天空,變成了血紅色,腳下的大地則是四分五裂。
面對冥王身上散發出來的圣道威勢,除了大圣,恐怕任何生靈都會被嚇破膽。
可是,張若塵卻咬緊牙齒,雙腳一蹬,跳躍起來,持著青天浮屠塔,向冥王砸下去。
冥王伸出一只遮天蔽地的手,猶如鎮壓一只螻蟻一般,落在張若塵身上。
就連張若塵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卻穿透了冥王的那只手掌,將青天浮屠塔擊在冥王的身上,將他的身體打得崩碎而開。
那股令人窒息的圣道威勢消失。
“嘭。”
張若塵落到地上,大口喘息。
再次抬起頭,張若塵發現這片血紅色的天地,被他剛才那一擊打得破碎,就像是一張紙被撕裂。
真實的世界,顯現了出來。
六柄圣劍組成的劍山,依舊立在天邊,鎮壓著血繭。
“師弟,你被冥王的精神意志攻擊了?”豹烈關切的問道。
張若塵來不及解釋,道:“冥王的精神意志,可以蔓延得更遠了!這里已經變成危險之地,我們還得退。”
張若塵和豹烈來不及遠退,一道刺耳的音波,從地底傳出,震得整個空間都在顫動。
音波由遠而近,快速靠近張若塵和豹烈。
“是那只怪物,它又出現了!”
豹烈橫跨一步,站到張若塵的身前,雙手抱在腹部位置。腹部膨脹起來,變得越來越巨大,散發出璀璨的圣光,肚子里面宛如裝著一顆恒星。
“嗷。”
一圈圈音波漣漪,從豹烈的口中吐出。
大地被一層層揭起,土石飛揚,從豹烈的腳下,一直蔓延到千里之外。到達六柄圣劍組成的劍山附近,才被劍氣撕裂,化為無形。
距離張若塵和豹烈大概十數里的位置,那只渾身長滿白色絲線的怪物,被音波從地底震了出來。
張若塵終于看清,那些長達數千丈的白色絲線,竟然是一根根頭發。在頭發的下方,有一具干瘦蒼老的身體,全身長滿皺紋,面容猙獰,雙目赤紅如血。
張若塵看清了那只怪物的臉,道:“果然是史明淵。”
張若塵和豹烈急速后退,那只怪物緊追不舍。
一直將它引到距離劍山數千里的地方,張若塵和豹烈對視一眼,同時停下腳步。
豹烈提起黃金戰矛,激發出七耀圓滿力量,金色的圣道能量波蔓延出去,整個世界都像是化為金色的海洋。
“轟隆。”
以矛做棍,直劈下去。
黃金戰矛像是化為一根通天神柱,落在那只怪物的身上,將其打得向后倒飛出去,嘴里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張若塵早就施展出空間挪移,出現到那只怪物的身后,封住了它的退路。青天浮屠塔提在手中,激發出至尊之力,隨時準備發動雷霆一擊。
豹烈的修為深厚,戰力強大,每一矛劈出,大地都會塌陷一大片。
不過,那只怪物倒也是厲害,竟是不斷刻畫出符紋,將豹烈打出的力量化解。
“小師弟,不行啊,根本無法將它體內的邪氣打散,它應該是被冥王控制了心神,而且肯定也中了冥王血毒。”豹烈道。
張若塵皺起眉頭,道:“那就先將它鎮壓,帶出幽冥地牢,再想辦法幫他解毒和驅散體內的邪道意志。”
“好。”
豹烈釋放出道域,不再留手。
豹烈的道域固若金湯,將那只怪物拉扯了進去,使得它無法再逃走,而且行動速度遭到壓制。
“轟隆。”
黃金戰矛劈在那只怪物的背部,再次將它打得拋飛出去。
與此同時,早就等在一旁張若塵,打出青天浮屠塔,將它收入進塔中,鎮壓了起來。
“呀吼。”
青天浮屠塔震動,并且塔內有刺耳的吼聲不斷傳出。
遠處,六柄圣劍所在的方向,傳出一道悠遠的聲音:“好樣的,若塵,你沒有讓本王失望,我們一定還會再見,希望那個時候我們不再是敵人。”
“他是什么意思?”豹烈有些不解。
“不用理會他。”
豹烈的臉上,露出濃濃的憂色,道:“冥王的精神意志,已經變得更加強大,可以蔓延到一千多里之外,說不一定,有一天,他會沖破封印,逃出幽冥地牢。”
“我更擔心,不死血族的修士會潛入幽冥地牢,助他提前逃出去。以冥王現在的修為,恐怕已經不需要六柄子劍做為鑰匙,去解開封印。只需要有人將一件至尊圣器,送到他的手中,說不定他就能破開封印。”張若塵的憂慮,比豹烈更重。
半日后,張若塵、史乾坤、史仁、豹烈、豹星魂走出幽冥地牢,與等在外面的紀梵心等人會合,隨后一起返回了鎮獄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