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墓林位于圣明城的西郊,是一片廣闊的山嶺,遠遠望去,一片漆黑,陰氣森森。
墓林上空,有著一層層烏云,將星辰也都完全遮蔽。
圣明中央帝國沒有覆滅之前,皇族墓林一直都是禁區,有重兵把守,任何修士也休想靠近一步。
已經過去八百年,墓林外,全是積雪和落葉,雜草叢生,給人一種破敗、蕭條的感覺。
其實,皇城墓林不僅僅只是一座禁區,它本身也是一處兇殺禁地。
皇族張氏的先祖,使用了大帝級別的手段,在墓林中,布置出不止一座帝級的陣法,用來守護歷代帝皇的陵墓。
圣明城被攻占的時候,曾有圣境生靈,想要闖入進皇族墓林,盜取墓葬中的寶物。
然而,無一例外,闖入進去后,沒有一個能夠活著走出來。
做為圣明中央帝國的太子,張若塵自然是知道進入皇族墓林的方法,按照一些特殊的線路,就能避開陣法的攻擊。
“你們一定要緊跟在我的身后,不要出錯,否則,將會惹出大麻煩。”張若塵提醒了一句。
走入進皇族墓林所在的山嶺,空氣變得更加陰寒,其中一些區域,有鬼火從地底飛出來,化為骷髏、龍蛇、兵將的形態。
“那不是普通的鬼火,是一座大帝級別的陣法凝聚出來的火焰,即便是圣境生靈沾上一點點,也會立即燒成飛灰。”
聽到這話,吞象兔的四只腳都在顫抖,感覺到腿軟,嚇得循規蹈矩,不敢走錯一步。
皇族墓林占據的區域相當廣闊,一望無邊,張若塵等人一連走了數十里,卻依舊只是走了一小角區域。
周圍的山嶺、溝壑、叢林,皆是寂靜無聲,與圣明城的繁華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驀地,吞象兔怪叫了一聲,驚得眾人都立即停下腳步。
“怎么回事?”
張若塵體內的圣氣急速涌動,雙手捏出掌印,呈現出防御的姿勢。
吞象兔指著不遠處,道:“地上有腳印。”
青墨吐出一口氣,剛才,她也十分緊張,以為遇到了某種兇險。
“鍋鍋,只是幾個腳印而已,不許大驚小怪,差一點被你給嚇死。”
青墨吐了吐舌頭,在吞象兔的耳朵上面使勁捏了一下,差一點將它提了起來。
張若塵卻沒有放松警惕,走到腳印的旁邊,仔細觀察。
四周都是樹木,枝葉茂密,因此,腳印沒有被雪覆蓋。
“腳印還很新鮮,應該是最近兩天之內有人進來過。到底是誰,怎么能夠進入皇族墓林?”
腳印有大有小,深淺不一,并不是來自同一個人,顯然不是孔蘭攸。
“大家小心一些,估計有別的一些人,闖入進皇族墓林。”張若塵的臉色頗為嚴肅。
要知道,皇族墓林絕對算得上是一處兇殺禁地,能夠避開大帝級別的陣法,闖入到此地的人物,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一行人,繼續前行。
沒過多久,他們在地上發現了血跡,不久前,這里發生過戰斗。
吞象兔的鼻子使勁嗅了嗅,沖到一處空曠的區域,將厚厚的積雪拋開,又挖出一大堆泥土。
泥土的下方,竟是挖出六具尸骸。
六具尸骸都是被火焰燒得漆黑,變成了焦尸,猶如六具人形的木炭。
張若塵走到其中一具尸骸的旁邊,使用沉淵古劍,將焦尸的外層刮開,露出里面的骨骼。
骨骼竟是帶有金屬光澤,極其堅硬,并且還有一縷縷精純的圣氣涌出。由此可見,它們活著的時候,必定是擁有相當強大的修為。
“咦!”
張若塵有了新的發現。
尸體的骨骼上面,有著一些奇異的紋路,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黃煙塵道:“那是尸紋,只有趕尸古族和死禪教的修士,才懂得刻錄。將尸紋刻在尸體的骨骼、皮膜、經脈,可以煉制出強大的戰尸。”
張若塵的眼神有些陰沉,將另外五具焦尸的焦肉刮開,也在骨骼上面發現了尸紋。
“它們應該是趕尸古族煉制的戰尸。”
張若塵曾經見過死禪教的《死禪佛法》,上面記錄的尸紋,帶有一種佛韻,與地上六具焦尸身上的尸紋完全不同。
趕尸古族的底蘊相當深厚,精通諸多古老的秘術,能夠出入各種危險的遺跡,盜取各大世家先祖的尸骸。
只有使用越是強大的尸骸,才能煉制出越是厲害的戰尸。
趕尸古族不僅盜過大圣的墓葬,據說,在他們最為鼎盛的時期,甚至闖入進一位古神的陵墓,取走了半具神尸。
“趕尸古族闖入進皇族墓林,莫非是想盜取圣明中央帝國歷代明帝的尸身?”
除了帝尸,也沒有別的東西,值得趕尸古族冒出這么大的兇險,闖入進皇族墓林。
張若塵緊捏雙拳,眼中涌出兩團怒火。
祖先的陰靈,不應該被人打擾。祖先的尸身,更不應該成為別人的戰斗傀儡。
趕尸古族的所作所為,顯然是比凌霄天王府更加可恨。
黃煙塵道:“地上的六具戰尸,應該是用圣境生靈的尸骸煉制而成,卻被一種火焰燒得廢掉。由此可見,皇族墓林中,應該是有一位極其厲害的守墓人。”
“守墓人?”
張若塵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孔蘭攸。
當然,卻也有可能,并不是孔蘭攸。
以孔蘭攸的修為,真的出手,六具戰尸恐怕已經化為飛灰,怎么可能保存得這么完整?
而且,六具戰尸的身上,也沒有孔蘭攸留下的氣息。
張若塵讓吞象兔和魔猿將六具焦尸,重新掩埋回去,道:“只發現了六具損毀的戰尸,卻沒有發現趕尸古族的修士,他們去了哪里?”“說不一定…他們已經逃出皇族墓林。”青墨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真要是那樣,自然是最好不過。”張若塵說道。
張若塵已經在心中,暗暗記下趕尸古族的這一筆賬。竟然敢打張家先祖的主意,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付出一些代價。
繼續向前行去,眾人的視野,終于變得開闊了一些。
只見,崇山峻嶺之間,立有一座座巨大的石碑,還有密密麻麻的陵墓。
其中一些陵墓,竟是比山岳還有高聳,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威勢。陵墓中,釋放出來的陰氣,凝結成云團,形成紫色、銀色、金色的光華。
張若塵穿過一座青色石橋,向一座較為矮小的陵墓行了過去。
即便相對矮小,卻也有數十丈高,用巨石堆砌而成。
陵墓的前方,立有一塊古樸的石碑,足有百丈高,張若塵站在石碑下方,只有一粒塵埃那么大。
石碑的背面,刻有一篇碑文。
石碑的正面,卻是只有兩個蒼勁有力的文字——后陵。
沒有確切的名字。
碑前,是一片空曠的廣場,地面沒有落葉,飄落下來的雪花并沒有將青石完全覆蓋,顯然是有人剛剛才打掃過。
“母后,孩兒不孝,已經八百年沒有來看過你。”
張若塵跪在地上,向陵墓叩拜。
黃煙塵走到張若塵的右側,也跪了下去,一起叩拜。
他們的后方,青墨、吞象兔、魔猿,也都眼神肅然,跪在地上,迎向陵墓的方向。
不遠處,廣場的邊緣位置,一株直徑兩丈的梧桐樹下,一個滿頭白發的絕麗女子,從樹洞中走了出來。
正是孔蘭攸。
孔蘭攸的目光,盯向跪在廣場中心的張若塵身上,一雙美麗動人的眼眸,帶有一種極其復雜的情感,流淌出晶瑩的淚水。
即便,她早就收到張若塵送來的信,知道他還活著,卻依舊還是患得患失,十分害怕那封信是別人偽造。
所以,孔蘭攸一直等在姑姑的墓前,從來沒有離開半步。
只有親眼見到張若塵進入皇族墓林,跪在姑姑的墓前,才敢確定,他就是表哥,他還活著。
張若塵祭拜完母后,才又重新站起身來,向廣場的邊緣看了過去,盯在孔蘭攸的身上。
吞象兔瞪大眼睛,先是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隨后,卻又強裝鎮定,道:“居然有人闖入進皇族墓林,塵爺你們先撤,讓我去會一會她。”吞象兔不敢獨自去對付孔蘭攸,于是,拖上了魔猿。
走到孔蘭攸的對面,吞象兔的雙爪捏拳,渾身散發出一股魔煞氣息,冷喝一聲:“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孔蘭攸一言不發,一雙哀怨的秀目,盯向不斷向她走來的張若塵,淚水猶如珠簾一般向下滴落。
“你以為不說話,本座就奈何不了你?你是在逼本座動手啊!”
吞象兔沒敢親自出手,推了魔猿一把,讓它去試探孔蘭攸的修為。
魔猿大吼了一聲,向前沖出去,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拍向孔蘭攸的頭頂。
“轟隆。”
魔猿就像一個巨大的皮球,撞在一層無形的墻壁上面,直接倒飛了回去,嘭的一聲,摔在廣場上面。
孔蘭攸卻依舊站在原地。
吞象兔倒吸了一口寒氣,牙齒打顫,意識到對付是一個狠角色,立即向后倒退。
“塵爺,那是個高手,怎么辦?”吞象兔準備立即逃命。
張若塵沒有理會它,徑直向孔蘭攸走了過去。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十步,九步,八步…吞象兔的心中很恐懼,大叫一聲:“塵爺…小心啊,對方真是一個高手…不要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