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萬物,億萬生靈,皆為陣。∈↗頂點小說,”
翻開《禹馀陣解》第一頁,點點紫氣騰空而起,無數蠅頭小篆在姬昊面前盤旋飛舞。姬昊看不清這些蠅頭小篆究竟是什么字,但是一抹明悟自然而然的在心頭萌發。
這塊天,這方地,天地之間的萬物,乃至蕓蕓眾生,一切都是陣。整個世界就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大陣,是最深奧、最無解的大陣,星辰在這大陣中運轉,自然在這大陣中變遷。
人能開口說話,這是陣法的妙用。開口吸氣,氣入肺腔,氣息逆轉震蕩聲帶,舌頭跳動調節聲帶震蕩發出的氣流,人就能說話了。這整個過程,就是一縷氣息在一個最簡單的陣法中的運用。
無數星辰,四荒陸地,全都圍繞著中陸世界旋轉。星辰各歸其位,各有其道,看似密密麻麻無量數的星辰和陸塊,卻永遠不會撞擊在一起。這也是陣法的妙用,在這一座大陣中,所有星辰、四荒陸地的位置和軌跡,甚至他們的命運,都已經被定好了。
一株花,是陣;一棵草,是陣。太陽的熱力給這座陣法提供能量,陣法運行,吸收水分、雨露和大地土壤的養分,花草逐漸生長壯大,吐故納新,為更龐大、更復雜的自然大陣提供氧氣和養分的輪回。
萬物是陣,萬法是陣。
人族的力量傳承脈絡是陣,獨特的巫力在體內經絡的流轉是陣,巫的開辟也是陣。將人視為一個的大陣,巫就是陣法能量的節點核心,而經絡就是陣法的能量回路,人就是陣基,為整個大陣提供運轉所需的能量。
繼續引申下去。巫的身體是一座大陣,巫瘋狂的淬煉,提升巫力,就是將這座滋養得渾厚、強大無比,從而帶動大陣發揮可怕的破壞力。
‘巫’這座大陣,一切能量都來自自身。
而‘道人’。禹馀道人和他的門人弟子們,自身固然是一座大陣,但是他們更多將自身當做更龐大的一個大陣的陣眼。天地元氣就是這座更加龐大復雜的大陣的能量來源,元神神念就是控制這座大陣運轉的樞紐。
所以‘道人’的或許比大巫們弱小千百倍,但是當‘道人’調動了以自身為陣眼的大陣中龐大的天地元氣,‘道人’就能發揮出不弱于大巫,甚至遠遠勝過大巫的力量。
姬昊如癡如醉的翻閱著禹馀道人的《禹馀陣解》,一字一句,字字珠璣。簡直猶如開天辟地一般,在姬昊面前敞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看得出來,《禹馀陣解》中的很多觀點,很多理念,和姬昊前世道藏中所知所見的都頗有不同,顯得很粗獷、很粗陋,猶如剛剛挖掘出來的原石,還沒有經過精細的雕琢。
但是這畢竟是出自禹馀道人之手的無上寶典。是一切陣法的總綱。那些許瑕疵和紕漏,只是因為現在的禹馀道人。或許他自己都還沒有參悟出更高的奧義而已。
“妙不可言啊!”姬昊口齒留香,頭頂冉冉有熱氣騰空而起。
“妙不可言啊!”神魂空間中,虛影的感慨聲幽幽傳來:“以自身為陣眼,掌控天地大陣,這的確是無上妙法。但是若一尊大巫,自身強悍如天地一般。每一處巫都蘊藏無量星辰,一揮手就有開天辟地之力,掌控天地又如何?”
姬昊驟然一呆,他很想和虛影就這個問題探討一二,但是虛影早就藏去了神魂空間的最深處。
一縷嘆息在神魂空間中飄蕩:“你這師尊。是極好的。但是…我不愿見他,他想來也不愿意見我,所以,不如不見,不如不見。”
姬昊死死的閉著嘴,雙眸金紅色神光閃爍,強行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禹馀陣解》中。
突然,他掏出三塊小小的玉塊,手指一彈,三塊玉塊飛起,按照天地人三才方位懸浮在空中,每個玉塊中都有一抹法力閃爍。‘嗤嗤’幾聲,幾道細細的電光就落了下來,將地面劈出了拳頭大小的窟窿。
“善!”坐在一旁盤膝打坐的禹馀道人欣然鼓掌贊嘆:“妙哉,果然是貧道的好徒弟!”
深吸了一口氣,禹馀道人娓娓道來:“姬昊,你要記住,為師的陣道,以天地為陣基,以萬物為陣眼,駕馭天地萬物為己所用,玄而又玄,不可名狀,只能以元神感悟天地大道而得。”
“為師的陣道,乃天地自然之道,蘊藏無窮奧義,無形無色、無影無蹤,來不知其所來,去不知其所去,困人殺人都在無形之間,最是厲害不過。”
“巫殿的巫陣,模仿天地大道的痕跡,凝聚大道符文,重重疊加大道符文而成陣,固然威力絕大,卻匠氣太重,痕跡太分明,故而在那些三眼、四眼、五眼的蠢貨探測神光下,巫殿的巫陣猶如夜間篝火,根本瞞不住別人。”
“那些蠢貨已經習慣了用探測神光查探巫殿巫陣,隨后以蠻力破解的戰法。姬昊你日后,大可借他們疏忽大意,以為師傳授的自然陣道,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禹馀道人雙眉一錯,一縷殺意沖天而起,天空群星黯淡無光,一陣陣的寒風平地而起,吹得河心沙島上蘆葦蕩劇烈的晃蕩,河面上憑空出現了無數細小的漩渦。
姬昊聽得心血澎湃,恭聲應諾,然后不斷指出陣解中他暫且不明白的地方向禹馀道人發問。
禹馀道人口若懸河信手拈來,三言兩語就直指姬昊心頭迷惑,將他不懂不明白的地方解釋得清清楚楚。說到得意處,禹馀道人頭頂一片紫云冉冉飛起,紫云中隱隱有絲絲金光噴射,所有噴出金光不斷融入姬昊身體,姬昊只覺渾身一陣陣的酸樣發痛,一道道熱流不斷在體內奔涌。
小腹中的五彩火焰吞噬了無數道禹馀道人放出的金光,突然一陣搖晃,兩朵五彩火苗驟然分裂成了三朵,不多時又分裂成了四朵,最終是五朵拳頭大小的五彩火苗在姬昊丹田巫中搖曳生姿。
一夜緩緩過去,東方出現了一抹魚肚白。
太司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從睡夢中醒來,拎著小弓站到了祭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