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海敗了,用長者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他太tooyoungtoosimple!
他萬萬沒想到啊!自己一番直擊靈魂的拷問,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這一刻,胡文海忍不住淚流滿面。
“沒錯!對!我必須要向胡同學道歉,這是我們思想上出了問題,不是學校和老師的問題,是我們做領導的沒有做好!”
胡文海目瞪口呆的看著范局長,和自己直擊靈魂的拷問比起來,這位如今的表情才是真的觸及靈魂的反省。
“哎,作為繡城的教育局長,我對我們的教育系統陷入這樣的境地付有難以推卸的責任!這是無可否認、無可辯駁的嚴重錯誤!對此,我要向胡同學,向二高校長,向所有在這件事情中受到傷害的同學道歉!對不起,我沒有做好我的工作,讓同學和教師們受委屈了!”
“哎,局長您這是干什么,是我這個做校長的沒有做好學校的思想工作啊,怎么能怪您呢?”二高中校長連忙跑過來,將范局長扶了起來。
這邊的旁白兄則一臉感激涕零的表情,入情的擦了擦眼角,嘆道:“局長,這怎么能怪您呢?是我們這些屬下沒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啊!您的工作已經夠辛苦了,哪有那么多精力注意到這些地方。”
旁白兄看向胡文海為范局長叫屈道:“胡文海同學,你可知道咱們市有多少鄉村教學點,有多少編外民辦教師,又有多少靠財政吃飯的在編教師?為了全市幾千名教師的工資,為了獲得一筆預算外資金修繕鄉村教學點,我們范局長沒日沒夜的上下奔走,哪有時間和精力關注到這些事情呢?”
“拿掉馮紅旗同學的交換生資格,是我們下面人做出的建議和要求,你要是有氣就沖著我來吧!千萬不要怪在我們范局長的身上!”
說道動情處,這位旁白兄竟然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面起來。他也攙扶起范局長的一只胳膊,只見那范局長這一刻似乎突然間老了二三十歲一般,臉色蒼白、身體顫抖,雙目緊閉、滿臉痛苦。
“局長,你這又是何苦呢!咱們不求他了,您何必這么作踐自己!不值得啊,太不值得了!”
胡文海面帶笑容。
啪啪啪啪——
一陣單調的掌聲響起,胡文海滿意的點頭道:“不錯,真是一出感人肺腑的活話劇啊!范局長您不去美國好萊塢發展,真是太屈才了。”
“你怎么說話呢,這是教育局的局長,說是你的老師也不算錯!”旁白兄激憤的看著胡文海。
“好了,別演戲了。”胡文海撇撇嘴,哼道:“范局長如果你真覺得自己做的不好,那就向你的上級承認錯誤、向著馮紅旗和蕭老師道歉吧。你和我說這些有什么用?難道我能影響你的官位,還是能影響你在上級領導心中的印象?就算你在我面前說一籮筐的好話,那也全都是廢話。”
“你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先是對我誘之以利,見我年輕人正義感十足,于是就改上二號方案吧?請將不成就激將,玩的挺溜啊!”
“收起你們的虛偽嘴臉吧,我手里是有錢,也不差十幾幾十萬的。但是我就問一句,我如果把錢拿出來,這錢又有多少能落到你們說的民辦教師和鄉村教學點上面?又或者我現在就能承諾,只要你范局長辭掉公職,我立刻向繡城教育系統捐款五十萬,你愿意嗎?”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范局長這次是真的被氣壞了,臉上被胡文海這一番嘲諷憋得通紅,竟然就此倉皇的奪門而去了。
二高中校長神色復雜的看了胡文海一眼,無奈的揮揮手說道:“好了,你先回班級上課去吧。”
“那校長我先走了。”胡文海笑笑,不以為意的轉身離去。
范局長走了之后,一時倒也相安無事。也不知道是攝于胡文海和王以純之間的合作關系,還是他手里那近千萬財富的威力,總之他雖然狠狠的打了教育局局長的臉,結果卻好像并沒有什么危害。
高三的課程比之前緊了不少,開學第一天的上午就給學生們來了一個下馬威。發書、發練習冊、發考試卷,這些高三學生的課桌上,幾乎是眼看著壘起了一道道城墻。
而各科老師也不甘人后,紛紛宣布了自己的新學期教學計劃。你說要一學期講完一年的課程,我說三個月就要講完。這邊聲稱自己的課,只要每天早上花一個小時記憶就好,那邊就宣布自己的科目作業三天一考。
這一上午的課程下來,不少高三二班的學生臉色都白了不少。按照這些老師們所說的情景,輕易就能描述出他們未來一年里將會經歷怎樣的地獄模式。
不過在所有高三二班的學生里,卻有一個人顯得很是閑適安然。不用問,這個人就是胡文海了。
“老師,我想請個假。”午休時間,胡文海突然在走廊里攔住了高三二班的班主任蕭懷丹。
“胡文海同學,你怎么還在學校?”蕭懷丹看到他略微一愣,問道:“你不是應該回家辦理證件收拾行李,下周準備去美國了嗎?”
“交換生的事情,我推掉了。”胡文海搖搖頭,說道:“我對以交換生的身份出國沒有興趣,而且這件事情之前我根本毫不知情。”
蕭懷丹皺眉勸道:“你要是因為馮紅旗同學的原因,我勸你再好好想想,出國的機會可不容易…”
“不,我說了,我對以交換生的身份出國沒有興趣。”胡文海干脆的說道:“我想請兩三個月的假期,我準備這段時間自己去美國一趟。”
“你自己,去美國?”蕭懷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皺眉道:“胡文海同學,你已經是高三學生了,明年就要面臨高考。這個時候請三個月的長假,對你的學習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而且你不參加交換生計劃,又打算怎么去美國?你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家里同意你這么做?”
“我走商務簽證去美國。”胡文海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然后胸有成竹的說道:“至于考大學,這個蕭老師你放心,肯定不會耽誤的。高三的課程我會自學,保證不會耽誤了這段時間的課業進度。其實高三的課程我已經自學的差不多,哪怕是現在參加高考都沒有問題。”
胡文海推拒了范局長送上來的交換生名額,但并不表示他不會去美國,而是他絕不可能通過交換生的身份去美國。因為對他來說,這次去美國有很多事情,是絕不可能持有學生簽證去辦的。如果以交換生身份到了美國,那他就只能做和學習有關的事情。從事商業行為,妥妥的會被移民局全程圍觀,然后驅逐出境,甚至還要在信用記錄上留下污點。
早在有人找上胡家借錢的時候,胡文海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了。眼看著國內竟然是呆不住了,正巧已經用進口外國設備的名義穩住了王以純,他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決定先出國躲上一段時間。
埃爾坎雖然是加拿大公司,但在美國的路子是很野的,否則也不可能承包了美軍的瞄準具采購。有克拉克的人情在,要一份商業邀請是很簡單的事情。
“這個事情你父母知道?”蕭懷丹倒是沒有懷疑胡文海的話,在班級里他雖然不是學習最頂尖的,可也始終是第一梯隊。但從學習的刻苦程度來看,他反而只是排在中等偏下水平。各科老師在教過他之后,都表示這孩子腦瓜絕對好使,奈何并不是把學習當做頭等大事。
但從這些評語中蕭懷丹還是能體會到,胡文海確實擁有極強的學習能力。沒有遠超其他同學的學習能力,他也不會這么容易保持班級里的名次。
“這是我爸寫的請假條,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打電話讓他來學校一趟。”
蕭懷丹從胡文海手里接過請假條,打開之后仔細的看了起來。這張請假條上的字跡很是別具一格,一筆一劃力量感十足,而且大開大合顯得堂皇大氣。若是以字論人,這應該是個身居高位的正直之人。
請假條上多余的話沒有寫,只是聲明胡文海因公需要去美國大概一個學期的時間,希望能夠向學校請一個長假。請假條最后胡解放的落款,也和蕭懷丹看過胡文海父親的筆跡相仿。至少目前看來,這應該是一張真的請假條。
“因公出國?”蕭懷丹搖搖頭,嘆道:“胡文海,你現在還是個學生,學生的主要任務應該是學習,你…”
“老師。”胡文海打斷了她的話,認真道:“就好像您要勸馮紅旗放棄去美國的機會一樣,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們才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哎,那好吧。”蕭懷丹見實在是無法勸說胡文海放棄請假,只好把假條收起來,然后說道:“請假的事情需要校長同意,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好。”胡文海點點頭,從容的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