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請不要慌張,我們是市jiwei的,這里是我們的證件。”
茍觀見到來人明顯的略微一愣,魔都jw出場,顯然不會有什么好的事情。
不過他倒也沒太過慌張,畢竟他上任上飛總經理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實在是沒有多少把柄好抓。而此時上飛剛剛解決了這次技術普查中的大量重點技術項目,怎么看,jw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朝他動手吧?
只是如今在會議室里的人,級別低的“享受”不到市jw的待遇,級別高的輪不到魔都市jw出手。看來看去,似乎還真是只有他一個人能和市jw能扯上關系。
他當然沒有懷疑過黃助理會出現問題,因為jw的人到場就是有黃助理確認的身份。看雙方關系融洽的樣子,顯然市jw此時出現在這里,是跟市府打過招呼的了。
茍觀一臉正氣,試探的問道:“不知道jw的同志來是有什么事情?上飛有人觸犯了組織紀律?如果是這樣,我們一定嚴懲不貸!”
Jw的人笑笑,竟然主動伸出手來,和茍觀握了一下。
“茍經理不必著急,我們市jw今天來,不是要找別人,而是主要來找你的。”
“找、找我?”茍觀大驚失色,握著的手不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從jw的人手掌中抽了出來。
“這位同志,你們找我做什么?我在上飛剛上任兩三個月,連工作都還沒有摸清楚。就這么一點時間,你們不會懷疑我有什么問題吧?”
“誰知道呢?”jw的人攤了攤手,淡然的說道:“我們jw收到舉報信,檢舉你茍經理在任期間有違法違紀行為,至于事實究竟如何,請你和我們回去之后詳細調查清楚吧。請你相信組織,一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Jw的人至此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也一定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你們,你們這是莫須有啊!”茍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jw的人,慌張的退后一步。
茍觀有沒有問題自己還不清楚嗎?正如他說的,到上飛才兩三個月,像他這種人怎么可能情況都沒摸清,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上下其手?
至于說調任之前的舊賬,那就不會是魔都市jw出面,而是應該有中jw直接抓人了。
來人不悅的皺眉道:“茍經理這怎么說呢,我們只是請你回去協助調查。Jw收到檢舉信,難道調查一下的權力都沒有嗎?”
茍觀此時已經嗅到了不妙的氣息,這一手操作怎么看的這么眼熟?分明就是之前他們對付常暢的翻版嗎?
上飛剛通過技術普查,同時麥道還有意擴大與中國的合作關系。眼看著上飛這就要成了一塊香餑餑,這是有人要站出來摘桃子了啊!等他茍觀從jw的小黑屋里出來,甭管有事沒事,說不定上飛總經理的位置就要換人坐了。
他不由的急道:“我們上飛現在的工作正是要緊的時候,你們現在這樣做,工作上如果出了問題,是要負責任的!我要去見市長,我要給航工部打電話!”
出乎茍觀的意料,jw的人并沒有阻攔他的意思,而是側開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當然不是讓他去見魔都市長,人家黃助理就在旁邊站著,魔都市府什么態度一目了然。茍觀心里也非常清楚,現在能救他的,也只有何副部長了。
茍觀眼前一亮,連忙向旁邊辦公桌上的電話撲了過去。Jw的人這么好說話,讓他心中多了一些期望。
嘟嘟——
電話里的鈴聲并沒有讓他等的太久,就被人接了起來。
“喂,何部長嗎?我是茍觀啊!我有事情要向您匯報啊!”
“是上飛的茍經理嗎?哦,你好,何部長暫時接聽不了你的電話了。”
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讓茍觀渾身發冷,如同猛然間墜入深淵,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晃。
接起何副部長辦公桌上電話的人,并不是何文治。這個消息意味著什么,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哦,我是莫文祥啊,關于何部長的事情你可能還沒有收到通知。部里崗位經過調整,何部長已經在這個星期辦理了退休手續,回家頤養天年去了。何部長的工作職能,暫時由我來代替。你的事情我很清楚,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安心的配合jw同志的調查!”
“可是…可是…”
莫文祥是什么人?茍觀作為何文治的親信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
航工部的全稱并不是航天工業部,而是從1988年對航空工業部和航天工業部進行合并之后,組建的“航空航天工業部”的簡稱。
也就是說,這個部委是對兩個相近的領域進行管理。一個是航天,一個是航空。從外面看這兩個領域應該比較接近,都是制造飛行器的嘛。只是航天方面飛的高點,航空方面飛的低點?
才不是這回事!航空航天兩者之間的差距大了去了,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工業領域。
然而既然被硬湊在一起過日子,就難免有厚此薄彼的問題。從航工部成立以來,部長的位置都被七機部的人給把持著。而七機部的前身國防五院,是國內導彈研究的祖宗,脫了軍裝后還曾經掛著“導彈工業部”這樣的名頭生存過一段時間,最后才改組為七機部的。
也就是說在航工部內部,航天系統占有相當大的優勢。而航工部目前的部長莫文祥,就更是早就對航空部分的成績頗有微詞。只不過航天系統方面被何文治等人經營的滴水不漏,航天系統也插不進手來。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次還應該再有兩年才“到點”的何副部長,突然就提前退休了?
“部長,我希望能把上飛目前的情況向您做個匯報。并不是我不配合jw的工作,不過現在這個時間實在是非常關鍵,我希望部里能夠慎重一下。”
茍觀不等莫文祥部長說話,搶起話頭接著說道:“我們上飛剛剛通過了技術普查小組的審議,是國內目前最有實力的商用飛機生產商。而美國麥道公司總裁道格拉斯先生昨天抵達了魔都,明確表示了想要擴大與中國合作的意向。在這個時候,我并不是為我個人考慮,而是要本著對國家負責的態度,至少要堅持到敲定與麥道的合作之后再說吧?如果我走了,上飛的新任經理還需要再有兩三個月的熟悉期,對與麥道的合作是非常不利的!”
“這個問題,我們航工部與魔都市府已經溝通研究過了。”
電話里,莫文祥的聲音不緊不慢:“上飛取得的成績,我們部里是值得肯定的,說明集中力量重點攻關的模式是正確的。不過上飛畢竟是魔都的市屬企業,之前何部長作出的一些決定,對部里來說并不那么合適。要想讓上飛能夠承擔起中國商用飛機制造的責任來,魔都市屬企業的舞臺就太小了。”
“部里的意見呢,是在上飛的基礎上,有魔都市府、航工部,西飛和新科集團共同出資,成立一家新的企業。名字呢,就叫做中國商用飛機公司,這個建議已經獲得了魔都市府、西飛和新科集團的共同支持,商飛作為中國國內的商用飛機制造絕對主力,麥道是不會拒絕與其進行合作的。”
“商飛?”
茍觀腦海里忽然劃過一道閃電,猛然間將一切的線索都串了起來。
上飛能夠被何副部長青眼有加,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有利于他的控制。上飛雖然是飛機制造企業,但它并不完全歸屬于航工部的管轄,而是魔都的市屬企業。
上飛本身需要航工部的支持,但它卻屬于魔都資產。這樣的設置讓它能夠擺脫航天口在航工部中的影響,而何文治作為航空口商用飛機的招牌,更方便他在上飛的問題上發表意見,打造一個相對獨立的王國。
任何對這個獨立王國的挑戰,在何文治看來都是不可接受的。常暢的結果早在他將手伸入民航客機領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因為一旦航工部系統內上飛對商用飛機發言權壟斷局面打破,那也就意味著何副部長的壟斷發言權被打破,意味著航工部內部將發生一場劇烈的地震。
今年年初,航工部內部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何文治的影響力極大擴張,隱隱竟然有能夠和莫文祥分庭抗禮之勢。在這樣的背景下,何文治的目光自然瞄準了“僭越”的西飛,要給膽敢挑戰上飛“霸權”進入民航飛機領域的西飛一個深刻的教訓。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不必多說了。
現在留在茍觀腦海里的只剩下了這么一句話,“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何文治的權力在航工部內突然“崛起”,就是讓他這一系瘋狂起來的第一步。
給何文治制造了一個“我很強大”的假象,然后攛掇他去碰了西飛。西飛本身力量確實有限,然而何文治和茍觀利欲熏心,卻覺得自己強大的能夠挑戰另一個對手了。
新科集團。
新科在航空領域的動作確實一直不太順利,最大的戰績不過是將中航技拆分了一個中航科而已。至于后來何文治出手黑了西飛和新科的合資,導致國內各大航空公司都拒絕采購運七200A,結果新科不也只能是自己成立一家航空公司,自己吃自己去了?
作為這件事的“幕后黑手”,何文治也沒有付出什么了不起的代價。
別看你新科集團在國際上有多么了不起,但在國內航空制造領域這一畝三分地,你是虎得臥著,是龍得盤著,端看我是不是賞你飯吃!
有著這樣的認識,何文治便毫不顧忌的對西飛的商用飛機生產能力下手了。
何文治的目光局限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自然是看不到外面的廣闊世界。他不認為海灣戰爭對中國有什么意義,同樣不知道短短兩年時間里,新科集團究竟取得了怎樣的變化。
新科,或者說胡文海對魔都的影響力,在這兩年時間里早就已經取得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新科集團出面,魔都絕不會吝嗇于上飛現在手上這點可憐的盈利。組裝MD82獲得的利潤,有新科晶圓廠一年向魔都市府上繳的利稅更高嗎?
何況胡文海在海灣戰爭中操縱石油期貨大殺特殺之后,知道點內情的都清楚,這位現在的風頭絕對屬于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級別的。撞到他的槍口上,何文治不會有好結果。
茍觀雖然不知道這部分內情,但腦補也能猜到,肯定是新科集團付出了什么代價,才干脆將他的保護傘何文治給直接請回家吃自己去了。
航工部做不到的事情,魔都市府卻能輕而易舉的做到。這也是為什么,如今出面帶走他的會是魔都jw的人。
不需要真的調查出他什么問題,只要拖過了上飛改組商飛這段時間。哪怕他能從jw的小黑屋里出來,對茍觀來說他這輩子也毀了。
“你們,你們怎么能這么做!”茍觀痛心疾首:“新科集團不過是個私營企業,我們航工部是國家部委,什么時候輪到他們插手航空業了?部長,何副部長他、他也是為了系統內的利益…”
“系統內的利益?”說到這里,莫文祥忽然冷笑了起來:“系統內對何文治的做法早就已經非常不滿了,看看鐵道部吧,何文治已經擋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路了!”
說完這話,啪的一聲,電話里只剩下了一陣忙音。
茍觀紅起眼睛來,萬念俱灰的大吼道:“你們這是誣陷!是zhengzhipohai!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
會議室的角落里忽然響起一個人說話的聲音:“你們用相同手段對常暢的時候,想沒想過有人會不服?對龔國政、呂春秋施展鬼域伎倆的時候,想沒想過會有人不服?相同的手段,到你們自己感同身受的時候,知道有多么痛苦了?”
茍觀維持著最后的尊嚴,怒道:“你是誰?我再落魄,這里有你教訓我的份?”
“聽好了,從今往后一萬年,你們都會記住我的名字!”角落里的人指著自己,說道:“我叫胡、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