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
蟠翠凝雪香,瓊枝吐玉蕊。
靈草園中央有一湖,清澈翠寒,煙霞淼淼,周遭生有寶樹,高約半丈,虬枝如龍,結有丹果,香氣馥馥。
光華一照,氤氳霞光,如霧如煙,玄音縹緲。
兩個三尺高的大胖娃娃在地上爬來爬去,咿咿呀呀地叫,肉呼呼的手臂上纏繞花紋,生死輪回的氣息在醞釀沸騰 景幼南端坐在云榻上,雙目神光爆射,映照出兩個小東西身上的輪回符文,碰撞之間,玄妙自生,光華流轉。
好一會,景幼南收起目光,腦后隱隱顯出黑白分明的門戶,一半蕭索絕望,一半生機勃勃,象征生死輪回。
少頃,異象消散,景幼南贊嘆出聲,道,“真是天地造化,玄妙無窮。”
輪回轉生蓮作為天地之間少有的奇物神物,蘊含輪回之妙,不可測度。只是生死輪回連洞天真人都少有涉及,以他現在的境界修為肯定是束手無策。
幸好到了天生靈藥人參女,借助兩個神物之間的玄妙聯系,能夠一窺輪回符文的虛實。不過就是這樣,輪回符文解讀起來,也很吃力。
現在再加上一個靈芝娃娃,兩個大胖娃娃連同輪回轉生蓮,三元鼎力,一氣化生,居然演化出一種玄之又玄的景象,令景幼南對輪回符文的了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
“輪回和生死,雷霆與陰陽。”
景幼南摩挲著玉如意柄上的花紋,體內天罡穴中的大梵雷池熠熠生輝,黑白的影子浮于其上,輪轉不定。
這一刻,景幼南把自己對生死輪回的感悟融入到雷訣中,《大梵紫微玄都雷霆玉經》正發生一種巧妙的變化。
只是景幼南沒有注意到,在他參悟輪回符文之時,他袖囊中的半截石碑突然亮了亮,然后重新歸于沉寂。
景幼南在修煉,另一邊,嬌憨的人參女就在地上爬來爬去,自己玩耍,時而還扎著肉呼呼的小手去撲蝴蝶,很歡樂。
靈芝娃娃就沒這么老實,小東西探頭探腦了半響,發現景幼南沒有注意到它,馬上躡手躡腳地,往后面溜。
小東西雖然是今天第一次接觸輪回轉生蓮,但它天生的本能告訴它,這肯定是大有裨益。
靈芝娃娃貓著腰,一步三回頭,小心翼翼的,到底沒有驚動景幼南,再次回到池邊。
池中央的輪回轉生蓮蓮葉細小如齒輪,細細密密的篆文游走不定,好似千百星辰墜落,演繹世間諸般妙相。
“咿呀,”
本能驅使下,靈芝娃娃笑的眉眼彎彎,伸出小手,就去抓輪回轉生蓮的葉子。
嘩啦啦,
還沒等靈芝娃娃碰到,突然之間,玉池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篆,向上一竄,化為金燦燦的鎖鏈,一下子把小東西困得結結實實。
“咿呀,”
靈芝娃娃驚叫一聲,站不穩,像半截木頭一樣,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咿呀呀,”
靈芝娃娃小胳膊小腿亂踢騰,不過鎖鏈自有神異,它越是掙扎,困得越緊,到最后勒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兩個胖娃娃心有靈犀,在撲蝴蝶玩的高興的人參女連忙跑過來,然后伸出小手,去拽靈芝娃娃身上的鎖鏈。
只是人參女只是個半大娃娃,哪有力氣撼動這禁制法寶,只累的它香汗淋漓,卻毫無禁制。
“咿呀呀,”
人參女又急又累,一屁股坐到地上,扁起嘴,哇哇大哭。
不一會,景幼南從打坐中醒來,天門上的雷云亦是逐漸淡去,最后化為一點明光,沉入到丹田中。
掃了一眼周圍沒有發現兩個小東西,他略一沉吟,展袖起身,往后面走去。
這兩個小東西,肯定是在輪回轉生蓮那里。
果不其然,在玉池邊,一眼就發現靈芝娃娃五花大綁似躺在地上,縮成一塊,簡直像個大肉團子。
人參女坐在旁邊,哭的眼睛通紅,身上的綠兜肚都被打濕了。
“咿呀呀,”
看到景幼南出現,人參女立即連滾帶爬地過來,抱住景幼南的腿,一邊奶聲奶氣地叫,一邊用手比劃。
“不聽話,就是得吃苦頭。”
景幼南瞪了靈芝娃娃一眼,大袖一揚,小東西身上的鎖鏈砰地一聲裂開,重新化為細細密密的金篆,飛到玉池中,然后緩緩隱了下去。
“咿呀,”
靈芝娃娃被困的太久,手腳無力,掙扎了幾下,卻爬不起來,只能四爪朝天,有氣無力地叫了幾聲。
“以后再慢慢教訓丨你。”
景幼南左手抱起小臉上猶有淚痕的人參女,右手一探,拎起有氣無力的靈芝娃娃,腳下生風,很快就出了靈草園,直奔丹藥房而去。
太一宗,正清院。
進門是抄手游廊,階下玉石漫成道路,兩邊種著大株的梨花并著芭蕉,三五只半人高的異種仙鶴自顧自地剔著翎毛,有一種說不出的桀驁不馴丨 執法弟子頭戴黑冠,身披玄水法衣,腰懸鎮邪玉佩,板著臉,不茍言笑,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壓抑的肅然。
朱顏羽冠錦衣,坐在寶座上,眉頭壓得很低,足足用了三刻鐘才把手中不足百字的竹簡看完。
隨手把竹簡放到玉案上,朱顏抬起頭,看向身前的弟子,凝聲道,“調查的如何了?”
張自然精明強悍,辦事得力,早把來龍去脈打探清楚,稟告,道,“朱執事,已經查明白,傅心儀確實已經回轉宗門。”
“傅心儀,”
朱顏眸子冷了冷,這個女子當初還是正清院的執事,只是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一聲不吭地離開宗派,聽說已經皈依佛門。
說起來,太一宗對于門下算是大度,如果覺得在門中長生無望,完全可以到外面或是自行建立家族開枝散葉,或是掛個別的宗派的客卿收集資源,甚至入贅到其他宗門,都不是不可以。
太一宗身為執玄門牛耳的大宗,自然有屬于超級大宗的氣度。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需要向門中報備,然后經過上層批準后,才可以進行。
像傅心儀的做法,簡直如同叛出山門一樣。
“傅家,”
朱顏擰眉想了想,道,“張自然,你不要輕舉妄動,容我稟告副掌院,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