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
白云堂東有白玉橋,長十丈,通體雕花玉石成,四畔雕鏤闌檻,瑩徹剔透,月華一映,氤氳霞氣。
橋下是澄清碧水,生有千葉白蓮花,深秋盛開,香氣馥馥。
正是月到三更,遠處簫韶齊舉,縹緲相應,如在霄漢。
總督唐伯平頭戴金冠,身披緋紅官袍,腰束玉帶,負手而立,面相威嚴。
“怎么樣?”
唐伯平聲音低沉,但一字一頓,很給人壓力。
“咯咯,”
水墨顏嫣然一笑,長長的睫毛抖動,明艷照人,用酥軟的柔音道,“總督大人放心,萬無一失。”
唐伯平深深地看了眼身邊的女子,她青絲高盤,宮裙束腰,鵝黃色的抹胸掩不住高聳,身段妖嬈,修長筆直的白生生耀眼。
只是隨隨便便靠在玉橋欄桿上,就有千百種風情流露,讓人瘋狂。
唐伯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莫名的躁動,他清楚,即使自己是一州總督,要染指這個尤物也是千難萬難。
水墨顏如水蛇般柔軟的纖腰扭動,嬌軀中自然而然散發出成熟的香味,仿佛沒有察覺到身邊男人略顯粗重的呼吸,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道,“總督大人,要開始嘍。”
總督唐伯平只覺得一股邪火上涌,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攔向近在咫尺的佳人。
“咯咯,”
水墨顏笑的花枝招展,蠻腰一擺,巧而巧之地躲過唐伯平的大手,然后用柔柔的聲音道,“總督大人,開始了。
“嗯?”
總督唐伯平靈臺恢復清明,目光如鷹隼般,看向前方。
不知何時,一座九丈九尺九寸的祭壇升起,雕刻篆文,鬼臉隱現,即使隔得不近,依然能聽到陣陣的鬼哭狼嚎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再往上看,祭壇最頂端橫有半截的血池,汩汩的血光往外冒,托起一株九品血蓮花,含苞怒放。
絲絲縷縷的血線從虛空中垂下,匯入血池,供養血蓮,血香彌漫。
水墨顏用手捋了捋墨綠色的秀發,眸光轉動,道,“這就是我們血魔宗的千蓮化血池,只要能有三萬對童男童女的供養,就會結出血蓮圣果,服用之后,有不可思議的妙用。”
總督唐伯平緊緊抓著欄桿,青筋暴起多高,好一會,才開口道,“好。”
水墨顏看了身邊激動不能自已的唐伯平一眼,眸子深深。
這個總督唐伯平雖然算不上勤政愛民,但平時行事也是光明正大,不過面對悠長壽命和健康的由惑,他還是決定在自己境內大肆尋找三萬對童男童女用來血祭。
當然,也幸虧也是最近大千世界人到處興風作浪,導致大乾皇朝烽火四起,才使得各州的總督權力放大。要是換了太平時節,唐伯平即使想如此動作,也做不到如此順利。
“只要有所求,”
水墨顏環抱雙臂于胸前,似笑非笑。
三萬對童男童女血祭完成,整個祭壇上的篆文同時亮起,虛空響應,魔音大起。
血池中的血水如沸水般汩汩冒個不停,九品血蓮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眨眼就伸到白玉橋邊。
下一刻,九品血蓮花綻放,顯出一顆紅彤彤的果實,隱隱可以看到,一對赤果的童男童女對坐,上下沉浮。
“成了。”
一個白白胖胖的童子突兀出現在橋上,他高有四尺,手腕腳腕上都帶著金鈴鐺,風一吹,叮叮當當,如同追魂的魔音。
“師兄。”
水墨顏慵懶地打了個招呼,胸前的高聳不經意間撐開,香膩可人。
童子視若不見,徑直對總督唐伯平道,“總督大人,再有一刻鐘血蓮圣果就成熟,你摘下后立刻服用,就會脫胎換骨。”
“好,好,好。”
總督唐伯平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血果子,神情激動,一想到自己能返老還童,黑發重生,他體內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
他第一次感到時間過得如此之慢,一刻鐘簡直相當于一年。
好不容易等到一刻鐘過去,總督唐伯平登時用最快的速度伸出手,一把抓住血果子,就往嘴里送。
總督唐伯平沒有注意到,當他摘下血果之時,一股怨氣沖霄,直上九天。
童子和水墨顏有望氣之術,看得清楚,不過兩人身子連動都沒動。以總督的位格,這些怨氣還成不了氣候。
云家酒樓。
當怨氣沖霄之時,景幼南霍然起身,喃喃道,“果然如此。”
想了想,景幼南大袖一拂,把地上醉酒的胖娃娃收起來,然后身子往上一拔,凌空御氣,到了中天上。
轟隆,
感應到景幼南周身的異氣,密布在總督府上空的律令法網如同聞到腥味的鯊魚般圍過來,碰撞之間,雷霆炸響。
這就是龍氣與律令交織產生的自然反應,鏟除異端。
要是在平時,景幼南或許還得忌憚三分,但現在情況不同,他只是輕輕一笑,大袖展開,沖霄的怨氣瞬間化形,俯沖過去。
龍氣律令交織的法網正大威嚴,怨氣則是種種負面情緒凝聚,兩者勢若水火,碰撞在一起,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不過,到底是一州民氣所在,深沉如淵,又有大乾皇室的龍氣鎮壓,怨氣雖然兇惡,但還是動搖不了根基。
這就足夠了。
景幼南伸手一劃,面前的法網裂開,只是往前一縱,就進入總督府中。
“果然如此。”
景幼南長袖飄飄,御氣滑行。
在他用東華慈光星辰尺擊殺血魔宗童子后,翻閱其記憶,就得到他們在靜心策劃孕養血蓮圣果。
看到這,景幼南就有了新打算。
本來一州的總督府有龍氣和法網保護,即使要打進去,也得花費很大的力氣。不過,在血蓮圣果成熟之時,三萬對童男童女的怨氣就會爆發。
三萬對童男童女關系到十幾萬的家庭,結合起來的怨念怨氣堪稱地動山搖。
景幼南就是要借助兩者碰撞,龍氣法網出現縫隙時,趁機進入。
“現在開始清算了。”
景幼南看了眼下面的玉橋,身子一縱,化為赤光,拖曳火星,攪動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