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當日,李治下得詔令,嚴禁以任何名目為由,濫用私刑,否則的話,必將嚴懲。
又下達詔令褒獎信安鄉的皇家警察,并且也公布了對于韓藝的處罰。
同時,也表示對信安鄉此番作為不再追究,僅此而已,并未多說什么,其實也不需要說什么了,那邊下令嚴禁濫用私刑,斷指之法自然也得廢除。
然而,在大臣們看來,這只不過是政治斗爭下的產物。
是由韓藝跟許敬宗、李義府的爭斗引起的。
這其實就是暗度陳倉。
李治也擔心太過于直接,會導致鄉紳誤判朝廷要對他們動手了,這會引起民間極大的動蕩,關鍵朝廷確實也沒有這意思,李治只是打算進一步規范鄉法,消除一些陋習,確立國法的權威。因此就拿政治斗爭擋在前面打掩護,朝廷沒有打算要動你們鄉紳,只是朝中勢力最大的兩派斗來斗去,朕不得不這么做,說到底,跟你們鄉紳沒有關系,除了韓藝之外,朝廷也沒有說要追究下去。
信安鄉的鄉紳肯定會將腸子都給悔青了,而其他州縣的鄉紳肯定會信安鄉,自以為聰明,結果蠢的跟豬一樣,你害你自己也就罷了,連我們都被你們連累了。
蕭府!
“無衣,這一下我有的時間陪你了。”
“哼!你這是活該。”
“哇!你夫君被停職了,你竟然還這么說。”
“我這是就事論事,這事你辦得本就太窩囊了,也太不像你的作風了。”
“反正不管我怎么做,總是有人感到不滿,唉...不跟你說了,我去民安局收拾東西,準備被停職。”
韓藝是搖頭嘆氣得出得蕭府。他本想借此從蕭無衣這里博一點同情,沾沾便宜什么的,結果蕭無衣完全沒有同情他的意思,好打不平的蕭無衣怎么可能會支持他這種做法,息事寧人,蕭無衣就沒有這細胞,依她的意思,就應該直接碾碎那些可惡的鄉紳。
民安局!
“韓藝,我這般相信你,讓你去處理這事,結果你卻辦得恁地糊涂,你真是辜負了我對你的一番信任啊!”程處亮是怒其不爭看向韓藝。
韓藝聽得惱火不完,“你這么厲害,你當時怎么不去?”
程處亮道:“我去的話,一定支持皇家警察,是你們說此事不宜鬧大,我這才沒去的。”
“我...靠!真是官字兩個口。”
“你難道不是官么?”
長孫延擺擺手,笑道:“你們就別爭了,依我之見,這是因禍得福呀,自此事過后,相信暫時沒有人再敢挑戰皇家警察的權威了。”
韓藝嘆道:“長孫,你此言不妥呀!什么叫做因禍得福,分明就是我舍棄小我,完成大我,我可是真被罰了一年俸祿,停止三月。”
程處亮笑哈哈道:“一年俸祿對你而言,算得了什么,至于停止三月,你更不用擔心,有事我還會找你的。”
“別!”
韓藝忙道:“你別來害我,我今日來就是收拾東西回家的,再說,我這么無能,你找我干啥。”
程處亮嘿嘿道:“你別意氣用事,這民安局可少不了你的,算我剛才說錯話了,我向你道歉。”
這廝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韓藝一臉鄙夷之色。
程處亮兀自笑哈哈的,臉皮厚的韓藝都自愧不如了。這是程處亮最高明的地方,什么事都讓下面的人去做,他唯一的職責,就是吩咐。這就是當官的最高境界,什么都自己做的官,那是傻子來的。
長孫延也忍不住呵呵笑了幾聲,程處亮這么豁達,也正是民安局團結一個重要因素,沒有誰說要爭業績,要取而代之,反正各司其職。隨即又正色道:“可是我認為朝廷的此番詔令,起到的作用不會很大。地方上的州縣與地方上的鄉紳一直都是合作關系,縱使陛下下達了詔令,但是多半鄉紳們都會不以為意,而官府也不會較真,因為也并非是陛下的初衷。”
韓藝問道:“那信安鄉呢?”
長孫延一愣,道:“信安鄉可能不敢再執行斷指之法了。”
“為什么?”韓藝又問道。
長孫延答道:“因為陛下褒獎了皇家警察,那么皇家警察若是在遇到這種事,必定會比這一回更加果斷、堅決,是決不允許信安鄉再這么做了。”
韓藝道:“鄉紳跟官府合作,這的確是事實,但是鄉紳跟民安局可是沒有任何交情的,皇家警察可不會管他那么多,畢竟陛下還是下達了詔令,今后民安局開到哪里,這條詔令就會被執行,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長孫延皺眉思索一陣子,突然看向韓藝道:“這倒也是,畢竟陛下連你這位皇家特派使都給予了處罰,皇家警察焉敢不執行這一條詔令。”
韓藝笑了笑,道:“我先去收拾東西了。”
程處亮忙道:“沒事常回來看看。”
韓藝鄙視了程處亮一眼,然后便出去。
程處亮一臉郁悶道:“我怎么突然感覺陛下這是在懲罰我呀,韓藝可是我的得力干將,他走了,誰來干他的事啊。”
長孫延干笑兩聲,默默的起身出去了,這韓藝干的事,他可干不來,沒有那金剛鉆可別攬這瓷器活。
其實在民安局停職三月,這個懲罰真是無關緊要,要真有什么事,程處亮還會找韓藝的,只是做做樣子罷了,至于那一年俸祿,那都不能說是懲罰,因此韓藝自從去了戶部,壓根就沒有給自己過俸祿,因為他不要俸祿,他就有借口去削減別人的俸祿,這本賬他還是算得清的。
賢者六院!
只見閻立本、李淳風等一干工學院的九品院士都站在空地上,瞅著韓藝騎著這第一輛自行車,濃濃的成就感充斥在心間,那眼眶都泛著淚光。
唯獨總設計師云休坐在臺階上,一手托著下巴,打著哈欠,一臉的索然無味,需要用腳踩的自行車,他可不稀罕,要不是韓藝來了,他估計還在屋里睡大覺了。
“真是棒極了!”
韓藝騎了兩圈之后,停了下來,非常興奮的說道,雖然他騎過比這好幾萬倍的自行車,但是這種自我研的感覺,還是讓他感覺特爽。
一個九品院士就道:“這得多虧閻尚書和李太史的幫助,我們才能這么快造出這輛小車。”
李淳風謙虛的擺擺手道:“其實我們所做之事,皆是來自韓侍郎的數學原理,好比說將車身設計成三角形,就是根據韓侍郎你提出來的三角最為牢固的原理。”
閻立本點點頭道:“最關鍵的還是這鏈條,因為這鏈條也是最為難做的,需要非常精確的測量,這里面也大量用到了韓侍郎的那些公式。”
這鏈條是用鐵做的,先將模具做好,再將鐵水灌入其中,這聽著是容易,但是需要極高的技術,因為這鏈條的零件是非常小的,而且高度精準,這需要大量的數學公式,其實這車身一天就做好了,就是這鏈條弄了很久,還做了許多廢品。
韓藝呵呵道:“二位真是謙虛了,公式只是公式,就跟銅鐵一樣,你不知道用,那就沒有一點作用,二位能夠將那些公式應用于自行車上,這可需要極高的智慧啊。”
“過獎,過獎!”
閻立本擺擺手,道:“不過這鏈條還是不夠牢固,這主要是因為這種鐵不太適合做鏈條,如果有更好的鐵,那這自行車就能夠更加牢固。”
韓藝點點頭道:“看來我們還得想辦法研制出更好的鐵來。”他也在腦中搜索,但一想到金屬,全都是關于金銀方面的,因為他以前接觸的也多半是金子和鉆石,銀子都非常少,另外,稀有金屬,這類工藝他是相當熟悉,但是鋼鐵的話,他還得認真想想,畢竟鋼鐵跟他的職業沒有太多的交集。
但他此時正值興奮,無暇多想,道:“另外,我覺得這車還缺少兩樣東西。”
閻立本、李淳風都好奇的望著韓藝。
“呼呼!”
忽然間,響起一陣呼嚕聲。
大家回頭一看,原來他們的總設計師坐在臺階上都睡著了。
李淳風感慨道:“此人果真是奇人也。”
韓藝、閻立本他們也是笑著直搖頭。
“好了!這才是一輛完整的自信車。”
韓藝抓了抓用弓弦與獸皮制成的剎車,又用屁股壓了壓那厚厚的墊子,對于自己的改裝非常滿意。
閻立本捋須笑道:“韓侍郎果然是聰明過人啊!”
“過獎,過獎!”
韓藝呵呵一笑,道:“這樣吧,我先騎出去溜達溜達,耍耍威風。呵呵,不瞞各位,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閻立本、李淳風聞言,是哭笑不得,這人一會高深莫測,一會又跟個小孩似得。
你韓侍郎還需要借這小車來耍威風么?
韓藝哪里不知他們在想什么,道:“我只是代言人而言,我更希望讓百姓看到我們賢者六院的研究成果,我們不是一群光吃不做的家伙。”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韓藝推得自行車便出得門去,這城內的道路雖然不是水泥路,多半道路是用磚鋪成的,剩余的就是夯土,都非常平坦,而且唐朝非常注重道路的清潔,一來古代也沒有什么垃圾,再來,城內是不能隨便扔東西的,比后世道路要干凈多了。
雖然這自行車的輪子還是木頭做的,在城內跑跑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出了城那就是在自討苦吃,縱使有人受得了,這車也不一定受得了,要知道這小車的造價可是非常昂貴,主要是鏈條很難制作,不具備實用性,但是裝裝逼還沒有任何問題的。
“哎呦哎呦!你們快看,那是什么?”
“哦!那是什么車?”
“這是我們賢者六院的新明,喚作自行車!”
話音未落,韓藝已經非常瀟灑的踩著自行車從旁穿過。
留下一群呆若木雞的路人。
自行車?
什么玩意?
看上去好像挺牛的啊!
不一會兒,長安城內就出現一幕令人驚訝的景象。
這逼真心裝大了。
韓藝悔恨的沒有安裝一個后視鏡,不然就能看到后面那些人羨慕的表情了。
“特派使,特派使!”
“是天富、文貴啊!”
韓藝跑了一條街,終于停了下來。
“特派使,你騎得是啥?”
趙天富一臉好奇的走了過來。
韓藝笑道:“自行車,我們賢者六院最新的明。”
“自行車?”
趙天富夢吸一口冷氣,雖然不懂,但是覺得很呀,湊了過來,左瞧瞧,右瞧瞧,“真是稀奇啊!特派使,我們可以摸摸嗎?”
“除了下面不能碰,其余隨意!”韓藝很是得意道。
后面的觀眾也趁機圍了上來,仔細打量著這自行車。
“特派使,你也讓我騎騎吧。”趙天富很不將那肥胖的身軀揉進韓藝的身體里面。
“你說什么狗屁話,你要騎誰呢?”韓藝聽著這話就來火。
“特派使,你誤會我的意思,我就是想騎騎這自行車,我哪敢騎你啊。”
“這可不行,我就這一輛,你又不會騎,萬一騎壞了,咋辦。”韓藝說著又輕咳一聲,道:“不過你們放心,一旦這制造自行車的技術成熟之后,我會向陛下要求,給皇家警察配自行車。”
趙天富大喜道:“特派使,此話當真?”
“我犯得著騙你么。”
“多謝特派使,多謝特派使。”
趙天富、阮文貴那是喜上眉梢啊!
一旁的人心里羨慕的要命,我也當皇家警察。
一個少年問道:“韓侍郎,你這自行車不賣么?”
韓藝搖搖頭道:“暫時還不可能賣,因為這自行車不是那么好做的。行了,你們去巡視吧,我再去兜兜風。”
兜兜風?
一股逼感迎面撲來啊!
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讓韓藝很是受用,叫你們這些混蛋小瞧我賢者六院,這回有得你們羨慕的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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