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訓練營開學之后的半個月,大唐軍事學院也迎來了開學日。
相比起皇家訓練營,大唐軍事學院要更為受到重視一些,因為唐朝是非常注重軍事方面,畢竟那胡血給李唐帝國注入了擴張的基因。
這一日的清晨,長安城又迎來了一波新的人潮,這可比訓練營開學還要熱鬧一些啊!
只見一群身材高大健壯的青年,背著包袱,打著哈欠往西門走去。
“啊!終于開學了,可算是等苦老子了!”
“你難道很想去大唐軍事學院么?”
“我只是受不了尉遲修寂他們成天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不就是一個皇家訓練營么,誰稀罕了,我契苾家可是馬背上的貴族,這大唐軍事學院還算是對我的胃口,而且聽說比皇家訓練營畢業要難得多,我要讓尉遲修寂他們瞧瞧咱們的實力。”
“契苾這話說得沒錯,要是咱們當初去了皇家訓練營,像趙天富那等庸才豈能畢業,他們那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阿史那,話可也不能這么說,我可是去過訓練營的,難與不難在于韓藝,當初他們在訓練營可是被韓藝整的夠嗆,好像咱們大唐軍事學院也是韓藝充當副院長,這咱們可不能大意啊!”
“秦俏,你是被韓藝給嚇怕了吧。不瞞你說,我還就不信這邪,我之所以期待早點開學,就是想早點會會韓藝那小子。”
“說得對,若是那蕭家女魔頭,我倒還會忌憚三分,可是韓藝的話,哼,我還真沒有將他放在眼里,他要敢對咱們玩那些陰謀詭計,咱們就用拳頭跟他說話。”
這一群紈绔可都是出身軍事貴族,至少往上數三代全都是軍人,而且是以胡人居多,這可比當初參加訓練營的人要更加兇悍的多,韋方他再暴躁,他也是公子脾氣,這些人可真是一身戾氣,長安城內的武斗,就有七成是他們干得,因為他們的老子也是這德行,這耳濡目染,一言不合當然就開干。
“咦?那不是元家的那幾個小子么?”
剛出西城門不久,程伯獻就見幾匹駿馬從他們面前疾馳而過。
“不是說不能騎馬去么?”
“誰說不能了,只是說不能騎馬進入學院的范圍,一旦進入了就得沒收,可是鬼知道這學院的范圍是哪里。”
“你們看,前面好多人啊!”
“八成就是那些寒門子弟或者更為下賤的商賈子弟。”
“你怎么知道?”
“昨日不是來了通知么,要學員的父親也一定要參加開學儀式,咱們父親要么出征,要么也是陪同陛下一塊參加,不用想也知道前面是一些什么人。”
“哈哈!”
“駕!”
“站住,此乃學院重地,不得騎馬。”
只見周邊突然沖出十余個禁軍來,指著那幾個縱馬疾馳的小子喊道。
那幾個小子立刻勒住韁繩,然后從馬上跳了下來。
那十幾名禁軍見這幾個小子還算是聽話,不禁就放慢了腳步。
忽然一個小子猛地吹了一聲口哨。
只見那幾匹駿馬立刻轉頭就往回縱跑而去。
“哎哎哎!”
那十幾名禁軍還未反應過來,那幾匹駿馬就已經跑得沒影了,為一名將官走上前,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玩花招,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其中一人委屈道:“這位大哥,你讓我們站住,我們就站住了,至于它們沒有站住,那跟我們沒有關系。”
“是啊!我們是很乖的。”
“昨日我們放出了通知,不準騎馬進入大唐軍事學院的范圍,你們難道沒有受到通知了嗎?”
“我們收到了。”
“那你們還敢騎馬在這里亂闖。”
“我們知道錯了,我們愿意接受懲罰。”
幾個小子狠狠的點了下頭。
懲罰是什么,懲罰就是沒收馬,但問題是馬沒有看見了。
那將官怒視這幾個小子,只見他們看似搖尾乞憐,但是眼中卻閃爍著笑意,道:“好小子,有種啊!”說著,他就一揮手,領著屬下離開了。
這幾個小子相視一眼,不屑一笑,扣著鼻孔朝著大唐軍事學院走去。
但是他們不知道在一棵大樹旁,有一個人一直在注視著他們,正是韓藝。
“為什么跟元鷲在一塊的人,都是這么混蛋!”
韓藝說著突然呵呵一笑,暗想,不過你們命好,有我這么一個姑爺爺,看我怎么調教你們。
“下一個!”
只見在大唐軍事學院門前,一個個學員走上前,被一群粗魯的禁軍搜查著,但是這個他們沒有任何怨言,因為待會陛下會來,這很正常,也是相當配合。
但可不止這一道關卡。
“通知書!”
契苾明老實的將通知書遞上。
那檢查的士官仔細看了看,然后道:“第十二列,第八行。”
契苾明一愣,道:“什什么第十二列。”
那檢查的士官反手敲著背后的木板,“你自己不會看么?”
契苾明抬頭一看,只見木板上畫著一個棋盤似得圖案,并且還寫著幾行字,總之,就是每個學員有自己專屬的位子,一旦進入學院,就必須待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準隨意走出方格,要出還得申請,否則的話,將會軍法處置。
契苾明看完之后,當即傻了,不解道:“為什么要這樣。”
“因為待會陛下會來。”
我又不是沒有見過陛下!契苾明還欲再問,那士官已經喊道:“下一個!”
“你!”
契苾明猛地一皺眉頭。
那士官橫目一瞧,道:“你要么進去,要么出去。”
契苾明咬了咬牙,還是走了進去,畢竟陛下要來,規定你怎么做,那都是應該的。只見里面更是守備森嚴,一列列禁軍,至少千人以上,神情肅穆,刀槍雪亮,又見在面前那個大操場上,真有一個方格,已經零零散散的站在一些人,當真就沒有人敢出方格。
像秦俏他們這些曾去過訓練營的家伙,看到這一幕,心里非常悔恨,為什么當初沒有在訓練營堅持下去,訓練營開學日,那絕對是最開心的一日,那日過后基本上就是痛苦了,可這軍事學院開學第一日,就不太妙啊。
真是不比不知道啊!
漸漸的,“棋盤”上的人越來越多了,一雙雙漆黑的瞳孔,透著不安和恐懼。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的父母待遇卻是非常好,就坐在“棋盤”的兩邊,一個個女婢端茶遞水,什么糕點都送上。
這讓這些父母有些五味雜陳,看著自己的兒子傻傻站在方格里面,心里本也是應該惶恐的,可是自己又感到非常溫暖,被照顧的無微不至,心里惶恐不起來。
因為通知書上就有具體的時間規定,但凡遲到者就直接開除,大家都是算著時間來的,因此沒有過多久九百方格就都站滿了。
又過得一會兒,只聽得一聲高喊,“皇上駕到!”
那些父母趕緊起身,垂以待。
只見一大群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基本上大臣都來了,包括許敬宗、李義府他們,李治在大臣的簇擁下來到大唐軍事學院。
院內的人趕緊行禮,高呼萬歲。
那些學員也趕緊行禮,但是他們都不敢動,只能原地行禮。
特邀嘉賓程咬金大吃一驚道:“這些兔崽子還真是不錯,竟然站得這么整齊。”
一旁的楊思訥道:“盧國功,你看他們腳下。”
程咬金定眼一瞧,恍然大悟,道:“這主意是誰想的?真是妙啊!”
楊思訥笑道:“還能有誰。”
程咬金往后一瞥,只見韓藝卻是一臉嚴肅的。
但是有一個比韓藝要更加嚴肅,這個人就是李治,他說了一聲免禮,就直接走上臺階,坐在正中間的椅子上。
被邀請來的王玄道看到這一幕,笑道:“恐怕今日又得有好戲看了。”
鄭善行嘆道:“人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韓小哥偏偏是沒事找事。”
盧師卦道:“可若是韓小哥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他如何還會弄什么訓練營和軍事學院。”
“今日陛下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李義府見李治神色非常嚴肅,小聲向許敬宗說道。
許敬宗目光中也透著一絲困惑,道:“可能這是軍事學院,陛下希望嚴肅一點。”
“嗯!定是如此!那咱們也別說話了!”
皇帝這神情,大臣們哪里敢嘻嘻哈哈,沉默的坐了下去。
韓藝來到皇帝面前,拱手道:“陛下若是沒有吩咐的話,這開學儀式就正式開始了。”
李治凝視韓藝一會兒,拳頭握了握,道:“開始吧。”
韓藝深呼一吸一口氣,轉身去到隊伍前面,整個操場是鴉雀無聲,不是韓藝有多么高威望,只是這氣氛,讓人說不出話來,饒是程咬金也在那里干撓著頭。只聽得韓藝朗聲道:“因為這是大唐軍事學院,是大唐最神圣且有莊重的學院,因此我不會說歡迎你們,因為你們來此是一件非常嚴肅且莊重的事,沒有什么值得歡樂的。”
頓了頓,他又道:“相信你們對于腳下的方格感到非常好奇,也許你們認為是因為陛下在此,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這與陛下無關,這只關乎軍人。軍人就應該要有軍人的樣子,威武挺拔,令行禁止,率直嚴謹,不過你們離軍人還有一段很長很長的路,因此我不能以對軍人的要求來要求你們,但是你們腳下的方格不是用來幫助你們的,而是用來綁住你們的,有朝一日你們能夠掙脫這一層束縛,你們才算是成為了真正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