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含鈺,你發現沒有,那些百姓好像對著咱們指指點點的。”
“早就看見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要不咱們過去問問?”
鄭響、柳含鈺一早來到街上巡視,忽然發現有些百姓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又是竊竊私語,甚感好奇。
可正當他們猶豫要不要過去一問究竟時,忽然迎面走來幾人,其中一人陰陽怪氣的嚷嚷道:“喲喲喲,是皇家警察啊。”
“哼!他們如今還敢出門?”
“什么皇家警察,不過就是一群欺善怕惡的小人罷了。”
柳含鈺莫名其妙的被他們羞辱了一番,而且還是在這大清早的,當即怒道道:“你們罵誰呢?信不信我將你們都抓回去。”
“你抓啊!你也就會抓我們這些老實人,有本事你倒是去抓中書令的兒子啊!”
“你說什么呢?”
“你可別告訴我,你們并不知情?哼,中書令的兒子在東郊踩壞莊稼,你們卻還想著包庇他,天子的顏面都讓你們這群皇家警察給丟盡了。”
“這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們干得那些勾當,我們可都全知道了。”
“人家可都告到你們民安局去了,可是你們一方面威脅那些農夫,讓那些農夫撤告,一方面派人去跟中書令搖尾乞憐,想要弄點錢來打發這事,真是無恥之極。”
“虧我還以為你們皇家警察真的為百姓服務,原來都是騙人的。”
“一群騙子!”
這才僅僅過去一日,關于李洋踩踏莊稼的事,立刻傳的滿城皆知,甚至連民安局調查的內幕都被暴露了出來,這一下可是激起了不少人的憤怒,尤其是那些貴族子弟,你抓我們的時候,毫不手軟,但是面對李洋,就這德性,真TM公道呀!于是他們紛紛抨擊皇家警察,百姓聞之,雖不敢妄言,但看待皇家警察的眼色也都變了。
民安局的聲望是一落千丈!
民安局!
“總警司,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已經證據確鑿,卻還不抓人?”
崔有渝等人來到總警司辦公室,非常激動的朝著程處亮質問道。
程處亮莫名其妙道:“你們在說什么?”
崔有渝道:“還能有什么,自然是李洋的事!”
程處亮聽得眉頭一皺,立刻跟韓藝他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韓藝道:“李洋的事怎么呢?”
尉遲修寂道:“如今外面都說我們皇家警察包庇李洋,還罵我們欺善怕惡,就知道抓百姓,看到中書令,就如一只狗一樣搖尾乞憐。”
崔有渝道:“還說內給事威逼那些農夫撤告。”
“什么?”
韋待價倏然站起,眉宇間透著一抹驚慌之色。
程處亮皺眉道:“這究竟是誰傳出去的?”
崔有渝道:“如此說來,是有這事呢?”
楊蒙浩道:“總警司,你們怎么能這么做呢?我們如今在外面都被人罵的抬不起頭來了。”
蕭曉道:“還有不少正在服役的人,也嚷嚷著不干了。”
韓藝突然起身道:“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難道我們這樣做有什么不妥嗎?踩壞莊稼,這是常有的事,屬于民事糾紛,并不是什么大事,非得鬧上公堂。我們民安局盡量要求雙方和解,這難道有錯嗎?你們知不知道如果告到大理寺去,這需要浪費多少人力和物力,我們在最初的階段,努力嘗試著息事寧人,這難道不對嗎?”
崔有渝道:“可是你們甚至都沒有讓李洋來民安局問供,這可是最基本的流程,外面還說警務司親自跑去中書令那里搖尾乞憐,但還是被中書令趕出門。”
李思文皺了皺眉,一臉的尷尬。
裴少風道:“副督察,這與你在訓練營教我們的可是完全不一樣啊!”
韓藝道:“我承認,我們的確有一些顧慮,但是不代表我們會徇私枉法,亦或者包庇任何人,這才不過兩日,我們方才也在想對策,若沒有周密的計劃,萬一被人倒打一耙,那我們怎么辦,畢竟對方可是中書令啊?難道外面的人沒有告訴你們,中書令說是那匹馬突然發瘋,因此昨日我們正在收集證據。
為什么你們就不會跟百姓解釋一下,而是跑到這里來質問總警司,以前刑部抓人,半個月都沒有下文,也沒有見人放個屁。如今就給我們兩日,干脆他們來當這皇家警察好了。你們就說我們民安局有著非常嚴格的制度,不是可以亂來的,還有,誰若敢逃役,立刻抓回來,接受一百杖的懲罰,就說是我下達的命令。”
崔有渝他們相互看了看,崔有渝道:“希望副督察能夠謹記在訓練營是如何教我們的,我等告退了。”
言罷,他們就退了出去。
因為他們在訓練營將貴族精神視作精神糧食,凡事都追隨于先賢,但求能夠造福百姓,韋方連自己的大哥都抓了,所以他們對此非常不滿,而且非常委屈,我們只是奉命行事,抓不抓是老大說了算,但是挨罵得又是我們,畢竟老大又不經常巡邏,也沒有人敢罵五巨頭。
他們走后,程處亮等人皆是一臉懵逼,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
長孫延突然道:“韋叔叔,你當真威脅過那些農夫么?”
韋待價郁悶道:“我不過是希望他們能夠接受賠償,就是說過那么一句狠話,誰知道會傳出去。”
韓藝道:“當然是那些農夫自己說出去的。”
程處亮納悶道:“待價,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韋待價道:“以前不都是這樣么?”
程處亮腸子都悔青了,這事本就不是韋待價干得,韋待價可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思想還停留在舊社會,可這越想越窩囊,猛地一拍桌子,道:“直娘賊的,老子一心幫著李義府遮遮掩掩,卻沒有想到惹得自己一身騷,他娘的李義府還不肯答應,好,既然你做初一,那就休怪我做十五。”
李思文也怒了,道:“不錯!事已至此,咱們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那李義府真是給臉不要臉。”
他沒有想到外面會傳他對李義府搖尾乞憐,相比起李績而言,他李義府算個球啊!這太丟他們李家的面子了。
程處亮道:“他娘的,老子現在就帶人過去。”
他甚感委屈呀,夾在中間,兩邊都不是人。
韓藝暗自皺了下眉,突然道:“總警司,你可得想清楚了,這鬧起來可不是小事。”
程處亮嚷嚷道:“那又怎樣,咱們有足夠的證據抓人了。不過你和長孫就別去了,這事要早聽你們的,根本不會有這么多麻煩,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
韓藝忙道:“你千萬別這么說,這是我們五個人一致決定的,我們自當共進退,只是中書令的私宅可不是賭坊,誰人都可以闖的,如果我們要進去搜查的話,必須要有陛下的詔令,如果李義府不肯放人,我們該怎么辦?”
程處亮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先去請奏陛下?”
韓藝道:“人家李義府也沒有說不放人啊,不管怎么樣,我們還得去一趟李府。”
韋待價道:“若是李義府不肯,再去請奏陛下?”
“原本是該如此的!但是...!”韓藝猶豫了一會兒,道:“但是現今情況又有些不一樣了,我們還得顧忌百姓這一方面。”
程處亮急不可耐道:“都這般時候了,你有什么直說就是,怎還吞吞吐吐的。”
韓藝道:“我覺得我們必須要做一出戲來給百姓看,讓百姓知道不是我方無能,而是對方太強。如果李義府不放人的話,我們也別請奏陛下,我們就站在門口等。”
程處亮道:“你讓我們站在門口等,這多丟人啊!”
“這不是丟人,是可憐!”
“這有什么區別么?”
“區別大著了,百姓看到我們這么興師動眾,卻還是連門都進不得,還只能站在門口等,那自然會想到一開始并不是我們不愿查,而是我們能力太弱了一點,我甚至連進門的資格沒有,又見我們不拋棄,不放棄,心里自然就會想是李義府太霸道了,我們也是受害者啊!”
程處亮眼眸一轉,道:“這法子不錯,行,就這么做。走走走!真是氣死我也。”
“等等下!”
韓藝又攔住程處亮,道:“總警司,待會記得慫一點,我們是去博得同情的,而不是去打仗的,不需要張牙舞爪。”
“裝慫我可不會!”
“你不用裝的,只要別激動就行了!”
程處亮皺眉瞧向韓藝,什么叫做不用裝?
“好好好!走吧,走吧!”韓藝呵呵一笑道。
民安五巨頭領著二十個皇家警察,浩浩蕩蕩的奔向了李府。
這可是大白天,過往百姓甚多,而且也都在關注著這事,見皇家警察老大都出門了,又向李府那邊行去,那不用說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悄悄尾隨其后,這一路行來,人是越來越多了。
得月樓!
“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不知裴兄以為哪邊會贏?”
“這并不重要!”
裴清風站在陽臺上微微一笑,轉身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