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昭儀學院內部制造男女競爭,是韓藝早就計劃好的,因為如果失去競爭的話,那老師們就得過且過了,學生可能也會得過且過,長久下去,就會失去激情的,他要給昭儀學院帶來一些激情,促使他們全力以赴。只是原本他還想從中挑撥是非,哪里知道都不需要他出面,蕭無衣先就挑起了戰斗。
武媚娘聰明絕頂,當然明白韓藝的用意,因此她也從中拱火,渲染男女的斗爭,而且,她本身也是非常要強的,她和蕭無衣是一個德行,就是覺得女人不弱于男人。
當然,她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增加女人的地位,道理很簡單,女人的地位越高,涉及的事務越多,那么她作為皇后就更加有發揮的理由了。就目前而言,后宮還是絕不能涉及外廷的,但是現在情況有所變化,李治跟她有著一種政治同盟的關系,在當初與關隴集團的斗爭中,大家已經是無話不談,故此直到如今,一些朝廷大事,李治也會跟武媚娘商量,這也促使了武媚娘的野心膨脹,她覺得這治理國家,我也是有主意的。
同時,武媚娘的這一番話,也深得這些女人的擁護,圍著武媚娘嘰嘰咋咋的說個不停。
韓藝就被晾在一邊了。
好在有楊飛雪,她來到韓藝身旁,略顯忐忑道:“韓藝,這這我從未當過老師,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好她們的拼音。”
韓藝小聲道:“記得當初你寫《游園驚夢》時,也是怕不會有人愛看,可是結果如何。”
楊飛雪道:“你休欺我無知,這書賣得好,你可也出了不少力。”
韓藝笑道:“難道拼音我就沒有出力么,我們雙劍合璧,一定戰無不勝。”
楊飛雪聞言,秀頸一片緋紅,啐道:“誰跟你雙劍合璧了。”
“韓藝!韓藝!”
忽聞外面傳來一陣叫喊,片刻不到,就見一道高大的身影來到門前,正是元烈虎。但是他卻被門口的護衛給攔了下來。
“我乃皇家警長,你們是何人,竟敢擋我的去路!”元烈虎當即不爽道。
韓藝忙道:“元警長,休得胡言,他們可是皇后的護衛。”
“皇皇后!”
元烈虎當即傻了。
武媚娘笑道:“讓元警長進來吧。”
“喏!”
元烈虎一看皇后果然在,頓時退意萌生,道:“微臣元烈虎參見皇后。”
“免禮!”
武媚娘道:“元警長來此有何貴干。”
元烈虎眼珠一轉,道:“微臣奉命來這一代巡視,確保來昭儀學院的女子不會受到危險,剛好路過這里,于是想過來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么。”
武媚娘笑著點點頭道:“你們倒是有心了。”
“皇后過獎了,這都是微臣分內之事。”
元烈虎忙抱拳道。
韓藝知道元烈虎肯定不是因為這事來的,于是道:“元警長,外面一切都還好吧。”
元烈虎走了過來,道:“一切倒還好。”說著他瞟了瞟武媚娘,見她沒有注意自己了,于是又小聲向韓藝道:“韓藝,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求你幫忙,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韓藝道:“什么事?”
元烈虎道:“你能不能介紹那白衣人給我認識。”
“啊?”
出聲的不是韓藝,而是楊飛雪。
元烈虎好奇道:“飛雪妹子,你為何恁地驚訝。”
楊飛雪道:“我我只是好奇烈虎哥你為何要認識那白衣人。”
元烈虎嘖了一聲,道:“那還用說么,當然是他得書寫得極好,不瞞你說,那《游園驚夢》我可是來來回回讀了好幾遍,關于書中的一些情節很想向他請教一二。”說著他又不顧楊飛雪,朝著韓藝道:“韓藝,你答不答應?”
這白衣人站在你面前,你不問,跑來問我,你又是何苦了!韓藝道:“我倒也想,可是我跟白衣人簽訂了契約,不能暴露她的姓名。”
元烈虎道:“那你幫我問問他,能否跟我見一面,你可是我呵呵。”說著他眨了眨眼。
楊飛雪當然知道他想說什么,當即抿唇一笑。
韓藝瞥了眼楊飛雪,笑著點點頭道:“好吧,我幫你問問。”
正當這時,一個少女湊了過來,道:“韓侍郎,烈虎哥哥,你們是在說白衣人么?”
元烈虎道:“對呀!令狐小妹,你也喜歡那白衣人么。”
那少女直點頭道:“我覺得那《游園驚夢》寫得真是太好看了,比韓侍郎的白色生死戀還要好看一些。”
元烈虎道:“那還用說,不知道好看多少倍了。”
韓藝哇了一聲,道:“元警長,你這是喜新厭舊呀,我記得你看白色生死戀的時候都哭了。”
元烈虎道:“可我看《游園驚夢》都快哭瞎了。”
“什么?”韓藝微微一驚。
“嗯!《游園驚夢》的確寫得感人肺腑,較比起《白色生死戀》來,《游園驚夢》要更加扣人心弦,《白色生死戀》就太偏向于士庶之爭了,沒有著墨于感情。”
“是嗎?你們以前不是這么說的啊!”
“那只是因為以前沒有比較啊!”
“呃...!”
韓藝只覺無比的尷尬啊!
“我想那位白衣人一定是一位多情才子,是也不是?”
“不,我倒是覺得那白衣人定是一位郁郁不得志,閑云四海的世外高人。”
“不是,我覺得白衣人一定是一位滿腹經綸的寒門大才子,只因愛慕貴族女子,卻又不可得也,故此才著墨于書,好叫那佳人見到,就好像韓侍郎一樣。”
“趙小娘子,我提醒你一句,我夫人可是云城郡主,什么叫做不可得也!”
“呀!對不起,小妹說錯了。”
一旁的楊飛雪紅著臉,只覺臉頰發燙,做不得聲。
武媚娘突然也湊熱鬧道:“那《游園驚夢》的確非常好看,我也讀過。韓藝,那白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楊飛雪吃驚道:“呀!皇后也看過。”
武媚娘點點頭,道:“我不能看么?”
楊飛雪搖著頭。
韓藝呵呵笑道:“皇后,這微臣真真不能說,微臣可不想將她得罪了,將來還指望著她能寫第二本呀。”
元烈虎激動道:“她還會寫書么?”
韓藝看了眼楊飛雪,道:“這個就得看她是否有空了。”
蕭無衣眼眸一轉,道:“那不知這白衣人是男人還是女人了,這總能說吧!”她可是看過原稿的。
韓藝哪里不懂她的意思,道:“是個女人。”
“女人!”
大家猛吃一驚。
韓藝點點頭。
元烈虎眨著眼道:“那就更得介紹給我認識了。”
韓藝猛然想起,這家伙可也是青樓常客,道:“你一邊去。”
令狐小娘子嘻嘻道:“韓侍郎,你的書才賣了一萬本,可是《游園驚夢》賣了五萬本,孰強孰弱,一目了然啊!”
“是極!是極!方才韓侍郎說誰大言不慚去了。”
楊飛雪道:“話也不能這么說,《游園驚夢》能賣的這么好,亦非就是白衣人寫得好,韓藝可也是功不可沒。”
“飛雪,你究竟幫誰的?”
“飛雪,我們可是姐妹,你怎么能幫著韓侍郎了。”
“就是,連韓夫人都站在咱們女人這邊的。”
“小妮子,你胡說什么了,本郡主只是就事論事。”
“啊?”
楊飛雪立刻被眾女口伐筆誅,趕緊道歉,立刻站到女人那邊去了。
元烈虎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借公務之便開溜。
于是乎,又只剩下韓藝一個男人孤軍奮戰,這雙拳不敵數十對奶呀,韓藝面對眾女,也知道磨牙的份。
最終還是武媚娘出面,讓韓藝帶著她到這昭儀學院四處轉轉,這才幫韓藝解了圍。
“這一所新的學院是鄭善行出錢建的吧!”
武媚娘一邊環目四顧,一邊說道。
韓藝道:“算是,也不算是,鄭善行只是捐贈款項給基金會,名義上還是基金會出的錢。”
“是啊!凡事不能怪了規矩,這規矩一壞,可就會出事情。”武媚娘意味深長的看了韓藝一眼。
韓藝顯得有些困惑。
武媚娘又道:“這民安局一開門,立刻就威名遠播,令百信信服,還將整個長安攪得是天翻地覆,這是好事,但也有不好的一面。”
韓藝道:“韓藝不明白皇后這話的意思。”
武媚娘道:“這為官終究還是要講究一個圓通之道,你將這民安局塑造成四四方方的,只有鋒利的棱角,卻無圓滑之處,不管是誰,一碰便會扎手,別人如此,你也是如此啊!”
韓藝道:“武媚娘言之有理,但其實民安局是外方內圓,皇家警察的確都是四四方方的,但是民安局的中心還是在于臣等五人,因此小事可方,大事可園。”
武媚娘笑道:“這我如何不知,但是民安局如今深得百姓的擁護,想要方圓兼顧,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我且以為凡事還是要留余地,萬不可急于求成。尤其是民安局又是如此的特殊,如天子與百姓之間的一根線,牽連著國家最為重要的人,可是兩者之間可還有一群極為重要的人,這一群人究竟靠向這一條線的哪一端呢?”
韓藝道:“按照臣的構想,中間這一群人,不在這一條線上,這都是御史臺的事。”
武媚娘道:“話雖如此,但有些事未必能盡如人意。就好比你我身上穿著的衣裳,你身上這件灰色的長衫非常樸素,因此即便有點臟,有點破,也可以無所謂的,沒有人會在意。但是我身上這件長裙,卻是當今世上最名貴的絲綢做的,非常珍貴的,若是有一點臟,都會顯得非常刺眼,更別說有點破了,但是誰又能保證我身上這件衣裳能夠不沾半點灰塵了。這民安局究竟該披上怎樣的外衣,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這就是政客的想法,政治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灰色的,政客穿的都是灰色的外衣,這一點韓藝也非常認同,政客就是卑鄙的。韓藝拱手道:“承蒙皇后點撥,微臣受教了。”
武媚娘笑道:“點撥也談不上,我只怕你深陷其中,我知道你一心為君為國,但是有些事不可急于求成,還當徐徐漸漸,最好做到收放自如。”
她為什么要說這一番話,就是因為她如今是既得利益者,正是在收獲成果之時,肯定要路過灰色地帶的,你民安局不能擋在前面,你看崔義玄多么聰明,直接把韋思謙給調出去巡視了,我們御史臺不擋這道。
武媚娘就是看到民安局起點忒也高了,而且五巨頭加在一起,這勢力不可小覷呀,這一上來就將貴族給整了一遍,那百姓當然認為民安局可以為他們做主,但如果剛剛上任的既得利益者和百姓發生了利益沖突,到時李治就難辦了,你說得這么好聽,叫得這么響,如今我的利益卻沒有得到保護,對于皇帝而言,當然是民意為重,可是對于皇后而言,當然是朝中勢力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