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三天兩頭的生病,個子比同齡的孩子要瘦小許多,而紅英的丈夫因為工作的原因長年出差,照顧孩子的責任就落到了紅英的身上。”
“紅英一直很累很累,可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最傷心難過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是二十斯年前的一個冬天。”
張大娘說到這里的時候,神情陷入了一片悲傷之中,似乎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依舊讓它記憶深刻。
那天外面下著雪,冷的地上都結冰了,誰也不愿意出門,可是紅英屋子里卻是有嗚嗚的哭聲傳出來,然后就看到紅英用大衣包著孩子,來敲張大娘的房門。
原來紅英的孩子又犯病了,已經開始發起高燒,孩子身上滾燙滾燙的,但是卻嘴唇烏青,連哭聲都沒有了。
紅英的丈夫不在家,她一個勁的哭,哭的肝腸寸斷,剛好那天張大娘丈夫在家,看著情況也不好,就用自行車拖著紅英抱著孩子上醫院。
張大娘因為家里有孩子,也走不開,治好讓丈夫和紅英一起去了醫院,她則焦急的在家等待著。
直到第二天,他丈夫回來了,紅英也回來的,但是紅英像是丟了魂魄一樣,抱著孩子癡癡傻傻的,把自己關在房子里,怎么也不肯出來。
張大娘擔心孩子和紅英,煮了點食物送過去,卻是怎么也叫不開門,而兩天后紅英的丈夫卻是臉色鐵青的回家了,但是奇怪的是,進院子的時候抱著一個東西,悄悄的進門的。
當時張大娘還想和他打一個招呼,但是紅英丈夫像是沒看到一樣,只是懷里像是抱著一個孩子,使勁的敲門,然后不知道說了什么,大半夜的很快就進門了。
后來第二天聽到他家有孩子的哭聲,很宏亮。但是他家的大門卻是一直緊閉著,而他丈夫匆匆提著一個大箱子出門后,過了一天才又回來了。
這一次回來,卻是把他原來在廠里的工作辭掉了。說是自己老父親身體不好,沒有人照顧,這一次他們打算帶著孩子一起回吳山老家。
臨走的時候,紅英來看過張大娘,把那房子退掉了。然后把屋子里一些搬不走的東西,都送給了張大娘,但是卻沒有多說什么話語。
就這樣,張家兩口子帶著孩子,在下雪的時候,匆匆的搬家了,時間前后不到一個星期,非常的匆忙。
匆忙到臨走的時候,張大娘要看看孩子,都沒有能如愿以償。
張大娘說到這里的時候。忍不住又擦擦自己的眼淚,又復雜的看了一眼張亞明,卻是不肯在說什么。
大家一直在靜靜的聽他講張家以前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原本以為張大娘今天會告訴他們,事情的答案,但是這一切好像更復雜了。
她是什么有用的,重要的消息,都沒有能說出來,大家眼巴巴的跑過來。結果還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張亞明還是聽出了點其它的意思,那就是他小時候生病的時候特別多,還有就是那個下雪天。他病的特別厲害,高燒成那個樣子,估計情況并不好。
當時張大娘沒有去醫院,但是他丈夫跟著一起去了,還是最后情況他一定知道。
再就是自己的父親,是什么時候回來的?那么冷的天。他怎么抱著一個孩子在外面敲門?
當時自己大病著,就算是沒有病,他們也不會把孩子三更半夜放在外面,剛好讓父親把自己抱回來,難道…
“張大娘,今天我都過來了,我只想問一句話,那個下雪天,那個孩子送到醫院去,到底是死是活?”
張亞明站了起來,心里就像是針在扎他,但是這些事情,他在心里想過很多次,他和狗剩還有那個孩子,到底有什么聯系?
在張大娘講起以前的事情后,他心里果斷的有了一個猜測,不管猜測對不對,他都要問出來,不然他不甘心。
“亞明,你說什么話了,什么是死是活?你小時候多災多難的,那次要是不在的話,你能活到現在嗎?這都臘月快過年了,瞎說什么話,呸呸!”
張亞明的大伯一聽張亞明這話,說的有點晦氣,馬上站起來讓他改口,這快過年了,上了年紀的人都有些忌諱。
張大娘卻像是呆住了一樣,霎時間像是有點不自在一樣,神情間卻是有點猶豫不決,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怎么說。
“大娘,你見過這件衣服嗎?還有我娘從醫院回來的時候,我家是不是沒有哭聲?”
張亞明拿出那件紅色的綢緞小棉襖,見張大娘的神情,又趕緊追問了一句。
“不,你家有哭聲,不過是你.媽紅英的哭聲…”
張大娘咬咬嘴唇,還是不情愿的說了一句,卻是低下頭,看了一眼那紅色棉襖,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大娘,你摸著良心回答我一句話,半夜送去醫院的那個孩子是死是活?陳家走失了孩子,那個孩子只有一兩歲,當時身上穿著是綢緞小棉襖,就是這件衣服!”
張亞明指指手里拿出的衣服,臉上有些悲哀,他心里一直有疑惑,特別是聽到張大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那個孩子出生后身體不好的情況。
要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小時候的自己,幾乎很少生病,連醫院大門都很少進,一個孩子身體體質,不是一年半載就能改變了,這中間張大娘肯定隱瞞了什么。
“我,我,當時沒有跟著去醫院,但是我男人回家后,一直念叨著,張家那可憐的娃娃,還說紅英這該怎么活下去,他讓我給紅英送吃的,但是人家不開門…”
“紅英走的時候,我想看看那孩子,但是她不讓,一直死死摟抱著那孩子,其它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了!”
張大娘喃喃自語的說著,好像是終于下定了什么決心,在他看來,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紅英的孩子長大了,不管這孩子是誰,都有一顆善良的心,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為什么他們一直要揭開以前的事情?
對大家又有什么好處?
“好,大娘我不多問了,我只想問你知道的事情,我娘回來幾天里,除掉我娘的哭聲,你們還聽到過小孩子哭聲沒有?”
“你看到我父親抱著孩子回來,他是第一天進門,還是出門,還有孩子進門后,是不是才有孩子聲音傳出來?還有這紅色的綢緞棉襖,你肯定見過,你只要告訴我,在哪里看到的就行,其它我可以不問了!”
張亞明也注意到張大娘的心情,其實很矛盾,其實她并不想多說什么,也許她是隱隱知道真相的,但是也許結果太殘酷,她不愿意去正視。
“你,你,父親抱著的孩子,雖然在半夜,但是借著屋子里光,好像是要進門,我當時看到孩子身上穿著紅色綢緞棉襖,心里還有點好奇,這么好的衣服,就是過年都沒有見你穿過,不過那件衣服,以后在也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衣服…”
張大娘看了張亞明手中的棉襖,想了許久,還是很艱難的把這話說了出來。
她這話卻是像一團火,一下子在眾人心里燃燒起來,也許她自己還有點弄不明白,這些話代表什么,但是張亞明卻是已經很明白了。
二十多年前的下雪天,那個發病的孩子被送到醫院,肯定是沒救了,但是當時紅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把孩子抱回來后,一直房門緊閉哭泣不已。
但是沒想到兩三天后,他的丈夫回家,卻是帶回來一個和他兒子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那就是狗剩,也許當時他是從水邊救下那孩子,也許是其它原因,反正最后失去孩子深陷痛苦的紅英,決定留下那孩子。
為了不讓任何人察覺到,他們本來的孩子已經夭折,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們親生的,所以紅英一家才會匆匆的搬家。
只有搬家,別人才不會知道,那個原本叫張亞明的孩子,已經夭折了,而活著的也許就是狗剩。
要不然依照紅英和張大娘的關系,他們不會連走的時候,都不肯讓她們看孩子一眼,因為一旦看過后,張大娘一家,也許就會知道,孩子已經不在了。
孩子已經換人了。
“怎么會這樣?會不會弄錯了,我那弟弟弟媳可是心腸最好的人,怎么可能把別人的孩子弄過來養?”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是他們原本孩子夭折了,他們還年輕,還能有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抱人家的孩子,大妹子,你肯定是弄錯了,真的弄錯了!”
“亞明一直就是我們張家的孩子,他做滿月的時候,我還去見過,多可愛的孩子,然后他搬家回老家,在我眼皮底下長大的,怎么可能是別人家孩子?”
張亞明大伯是第一個不能接受張亞明身份的人,也是第一個不肯相信張大娘話語的人,這太荒唐了,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有什么不可能,大哥是個男人,你弟弟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你,沒有告訴你!”
張大娘站了起來,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張亞明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