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棟老屋圍成的大院子,張亞明他們住在廂房這邊,而正屋那邊好幾間房子,根本就沒有住人,而此時卻是亮著燈,那歌聲和小孩子的笑聲,卻是從正屋那邊傳過來的。
白天張亞明他們來的時候,因為時間較晚天也快黑了,所以陳家的人只安排他們去了廂房參觀并且住下,而正屋的房子卻是大門緊鎖。
當時陳家的人說,等到明天上午大家都有空的時候,再打開正屋大門,讓大家好好的參觀一下,對于陳家的說辭,當時張亞明也沒有多想。
因為一直坐車,他也顛簸的很累,所以當時也沒有提出不同的意見,反倒覺得陳家的安排還是有道理的。
作為賣家,肯定是希望自己的貨物,能以一種最完美的狀態呈現在客人心中,這樣也可以留下一個好印象。
既然是看房子,哪怕有燈光,但是遠遠比不上白天上午光線好,陳家的人想選在明天上午看房子,張亞明完全可以理解,也沒有意見。
可是這大半夜的,院子里的人都睡下了,正屋怎么會有人居住?
而且聽聲音還是一對母子,母親在哄著兒子睡覺,并且在給孩子唱搖籃曲,而小孩子卻是調皮的咯咯笑著,就是不愿意睡下。
在這樣的夜晚,總是讓張亞明有種怪異的感覺,難道是有人借居在陳家的老宅?
然后晚上人家孤兒寡母的不方便,所以陳家的人,才不能讓他們晚上看房子,而堅持明天上午參觀房子?
估計有這種可能性!
張亞明在心里暗想,他想回到房間休息,可是腳步卻是不由的被吸引,順著歌聲慢慢的走到正屋那邊去了。
正屋外面也有走廊,還種了一棵梔子花,冬天梔子花的葉子并沒有落下,而是翠綠一片郁郁蔥蔥的占了很大一塊面積。
張亞明就站在那梔子花的外面。很好奇的朝著屋子里面看去。
正屋有八間房子,三間做了客廳,客廳非常的寬大,而且屋子正上方掛著一副三四米的畫,畫面上沒有常見的福壽祿三星,也沒有什么菩薩畫像。
只是有一副像是山水畫,但是又不完全像山水畫的中堂。那上面好像是云霧繚繞之間,能看到一棟很高的八角樓。在云霧間時隱時現。
這樣的中堂畫,張亞明總覺得有點奇怪。
而中堂畫下面是一個是五六米的神柜,那柜子上擺著香案和香爐,做工非常的精美大氣,而且木頭一看就是好東西,而且應該有些年頭。
而這大房間里還有八仙桌和太師椅子,以及放置一些瓷器和花瓶,張亞明甚至看到一個青花瓷花瓶中,還插著臘梅花。把屋子里顯得很生動。
而正屋左邊房間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是右邊的房子里卻是亮著燈,一間房子前面擺放著是孩子的玩具和一些木頭車。
靠最右邊的房間,卻看見一個母親正在房間里搖著一個一兩歲的小男孩子,那小男孩睡在一個木質搖籃里面。
那搖籃兩邊的腳敲起來,中間放著是竹編的一米多長的搖籃。搖籃放在木質的搖籃車里,大人只用輕輕的晃動那搖籃車,睡在搖籃里的孩子,就會隨著搖籃動起來。
而在搖籃的上面,還吊著一排木頭雕刻的小動物,有小雞。小豬、小狗等小玩具,它們會隨著搖籃晃動,而晃動著吸引著搖籃里小寶寶全部的注意力。
搖籃里面的孩子只有一歲多,圓乎乎像葡萄一樣的眼睛,滴溜溜的只轉盯著搖籃上的小狗咯咯的笑著,一副根本就不想睡覺的模樣。
那小孩子胖乎乎的,肥肥的小手。還有可愛的笑容,他此時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一件紅色的福壽綢緞小棉襖,就放在搖籃的一邊,露出白乎乎的小手,伸手去抓面前的小玩具。
而孩子的母親,穿著一件青色的衣衫,年紀不大滿臉的溺愛的笑容,只是盯著寶寶低頭反復的唱著外婆橋的兒歌。
一聲聲的兒歌,帶著慈母溫柔聲音,她一直低著頭,張亞明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卻能感覺到,在這個母親的世界里,只有眼前躺在搖籃里可愛的寶寶。
她的眼睛里,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孩子可愛的笑臉。
一陣寒風吹來,梔子花外面的張亞明,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然后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的噴嚏聲音又響又大,屋子里的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誰?誰在外面?”
突然張亞明打了一個寒顫,等他反應過來后,卻是猛然發現自己哪里是在梔子花的旁邊,而是人還在廂房中,睡在干凈的被子里。
居然是一個夢?
怎么會做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夢?而且那么真實?
張亞明用手捏捏自己的胳膊,還是有點疼的,看來自己這是醒來了,他看了一下外面的窗戶,黑漆漆的并沒有什么月光。
而沒過多久,他的耳邊就傳來一聲聲公雞打鳴的聲音,這里是山村,很多人家都養的有雞,而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里。
公雞的打鳴聲就沒有消停過,以至于張亞明一直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還沒有等他弄明白,自己怎么會做了那樣的夢,天已經大亮了。
張亞明洗漱完畢后,眼睛在這院子里看了一圈,特別是那個正屋的窗戶下面,好像并沒有什么梔子花樹,他松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昨晚上真的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張亞明一行人用過了早餐后,太陽也出來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陳伯就邀請張亞明和威廉他們,一起去看正屋的房子。
上午的光線很好,而在陽光下,陳伯也拿出鑰匙打開了那幾間正屋,咯吱聲中他推開了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副中堂畫。
陳伯很熟練的走上前去,從古樸大氣的神柜上拿出一把的檀香,然后虔誠的點燃了檀香,把三支香插在了香爐之中。
而張亞明注意到,這屋子里的擺設,居然和他昨晚上做夢夢到的一模一樣,不但中堂畫是一模一樣,就連那些八仙桌和太師椅子,擺放的位置,和夢中的不差分毫。
這些發現,讓張亞明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怎么會有這樣稀奇的事情?
他的神情有點呆滯,心里的感情很復雜,而一邊的威廉則是用一種很專業的眼光,去看大廳的橫梁,看那大門上雕刻的福祿壽圖案,去看那太師椅和八仙桌。
他甚至不動聲色的用手敲擊一下那桌椅和上下打量那神柜和香案,特別是那個四五米長的精致的香案,一看就是好東西。
先不說木頭細膩光滑,就是那上面雕刻的圖案,手法純熟圖案精美細膩,不是現在的一些實木家具可以媲美的。
威廉看到這大廳的家具,心里暗自點頭,這一屋子的東西,不算是這房子本身的結構,就是這大廳幾件家具,都是好東西。
還有這中堂上的一副畫,估計也有點來頭,看著屋子擺設,陳家的祖上,應該有些來頭,至少也是富貴人家。
威廉在心里暗自盤算,所以他走到香案前,仔細的打量著那幅中堂畫,可惜那畫雖然是手繪的,上面也有題詞和字,但是威廉看來看去都看不出這畫是出自那個名家之手。
“客人呀,我這房子不是我吹,已經修建了上百年了,而且祖上是官宦之家,不但家里有余財,而且舞文弄墨是非常的厲害,就說你看中的這幅畫,這就是我家一人故人的所繪…”
陳伯見威廉很在意那張畫,他心里也很得意,忙像他吹噓,這房子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還有這家具擺飾雕刻,都是好東西。
就連這中堂畫,也是有些來歷的,你看上面筆法和繪畫的水平,比電視里的一些大師都不差什么。
陳伯說起這些,賣弄的指著八仙桌上一對青花瓷瓶,像威廉他們介紹。
“這可是上好的瓷器,已經有上百年歷史了,而且沒有一點磕磕碰碰,像我們這樣的房子,你方圓幾百,你都找不到的,我們賣房子這里的東西都是一并奉送的,這樣的價錢真心不貴呀!”
“要知道這房子的祖上,可是出過大官的,你不要看著房子修建的簡單,但是簡單就是大氣,而且這里面很多東西,質量和做工那是呱呱叫,用了上百年都沒有出一點問題!”
那陳伯用干枯的手,去撫.摸那桌子椅子,并且還拿來一塊干凈的手帕去擦拭那青花瓷瓶,而張亞明看到他的動作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他想起自己的夢,夢中就是這個花瓶,里面還插了一束臘梅花,這夢太古怪了。
古怪的他都有點心虛的味道。
威廉和張亞明不一樣,他是個華夏通,對于古建筑很專業,他的眼睛里滿是算計,在計算著這一屋子的家具,還有這棟房子,買下來的話到底值不值?
老陳領著他們在大廳里轉悠了好一會,讓他們看了那些桌椅擺設,還有香案等,這才打算領著他們像右邊的房間走去。
“慢著,陳伯,我們先去那邊看看吧!”
沒由來的張亞明心里一跳,搶先和陳伯打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