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晨把這兩倉庫的東西全部搬完,差不多已經是晚上了。
好在儲物空間的體積已經拓寬到了二十多立方米,要是按照躍遷手環最初那一立方米的小容量,只怕就是把他累死也搬不完這上千噸的物資。
“我的天,你這是打劫了糧倉嗎?”看著后院內堆成山的箱子,孫嬌徹底陷入了呆滯。
雖然基地內一直不缺吃的,但如此之多糧食,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么點糧食還需要打劫嗎?在我們那邊,這么一堆也就要個七十多萬美金。”看著孫嬌那沒見識的樣子,江晨嘴角不禁滑過一抹笑意,用略顯得意的口吻說道。
這幾十萬美金的成本,不少還都是花在物流上。帕努群島周圍農牧業大國環繞,從澳大利亞和新西蘭批發農產品的價格非常便宜。
“可這也太多了”望著那堆小山,孫嬌半開合著嘴巴,傻傻地說著。
看著孫嬌臉上少見地露出了呆呆的樣子,江晨不禁會心一笑,伸手在她的腰上拍了一把。
“好了,別傻站著了,快讓人把東西搬進糧倉里吧。”
臉頰微紅,孫嬌似乎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于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跑去別墅外的社區中心找王晴去了。
微笑著看著孫嬌跑開的背影,江晨轉而又是望向了遠處黑蒙的天空。
已經是二月了,等這個月過完,這場大雪差不多就要停了。
在廢土上,春天是狩獵的季節。
無論是那些剛結束冬眠的異種,還是那些沉寂了一整個季節的匪徒,都在饑腸轆轆地等待著雪化,等待著那些兩腳或四腳的獵物從廢墟之下鉆出。
“這個冬天,還真是發生了不少事呢。”搖了搖頭,江晨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向別墅內走去 1302噸的物資。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清點完畢,并分類儲藏入庫。
其中300噸糧食被留在基地內,作為儲備和用于日常消耗。其余的1002噸都通過下水道運往了第六街區的倉庫,其中一部分用于當地銷售。另一部分則由趙氏集團組建的貿易車隊運往臨近的蘇市和杭市,換成亞晶和其它緊銷的硬通貨。
整整一天,基地內都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中。
雖然不知道這些食物是如何運進基地內的,但這并不妨礙基地內的幸存者們,對著充盈的糧倉露出喜悅的笑容。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在食堂吃飯。但只要努力工作,總有一天會躋身為上等公民,享受無限額的配給。
恰逢新年。
在江晨的臨時起意下,幸存者們在社區中心前的廣場上搭起了一列遮雪的棚子,搞起了“大飯大會”。
僅限今晚,無論身份地位,只要有興趣,任何人都能申請到一個攤位,烹飪出自己喜歡吃的食物,并與他人分享自己親手做出的美食。
糧倉的食物不限額供應。基地后勤部的人會負責及時向缺貨的攤位供應食物和燃料。
唯一需要遵守的鐵律只有一條,那就是杜絕浪費!吃多少拿多少,任何丟棄食物的行為,都將受到基地的嚴懲。
不過事實證明,加入這條規則顯然是江晨多慮了。
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餓死鬼,哪里會舍得浪費?一個個吃的時候簡直是恨不得將肚皮給撐破,只恨爹媽少生了兩張嘴。
考慮到基地中沒有健胃消食片那種東西,考慮了片刻,江晨不得不扶額做出了一項補充條款“24小時內不得嘔吐,否則全都給我吃回去!”
這條命令多少還是讓那些餓死鬼們悠著了點。享受美食的時候多了一分理智。
光是吃當然不夠盡興,幸存者們在廣場的中央升起了一堆篝火,開始了即興才藝表演。
唱得歌不一定好聽,舞不一定唯美。但熱鬧卻是無疑。
人們端著熱騰騰的碗,圍坐在廣場中央,一邊喝著熱湯,一邊大口嚼著烤肉,好不快活。
雖然天穹之上的放射塵依舊壓抑,慘白的雪花依舊冷徹。但那篝火堆上方升騰的火屑,卻是沖散了彌漫在人們心頭的陰霾。
與孫嬌并肩站在社區中心的樓頂,望著廣場上那一張張洋溢著幸福笑容的臉,江晨的臉上也是不禁浮現了一抹笑意。
“很開心嗎?”望著江晨的側臉,孫嬌莞爾道。
“當然。”
半年前,這里只是一片半坍塌的別墅區。別說是人跡罕至,就是喪尸都看不到幾只。
然而誰會想到,僅僅只是半年,這里便被改造成了這副繁華的模樣。
望著江晨那嘴角浮起的笑意,孫嬌臉頰微紅,嘴角也是浮起了一抹笑意。
不是因為基地的成長,僅僅是因為眼前心愛之人的成長。
半年前,她同樣不會想到,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會成長成今天這般出色的模樣。
“真是的,不知道今晚得消耗多少糧食。”雖然嘴上埋怨著,但她的臉上卻看不見任何反對的表情,就好似情人之間的拌嘴。
“物質條件基本滿足了,精神文明建設也很重要。將精力消耗在戶外運動上,總好過去熏酒嗑藥。”江晨笑道。
“說的也是。”望著那廣場上熱鬧的氛圍,孫嬌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懷念之色。
“在想什么呢?”
“很遙遠的事了。”
孫嬌用懷念地口吻說著,“在避難所的日子里,雖然感受不到季節氣溫的變化,但每當到了這個特殊的日子,人們都會聚在一起慶祝。我依稀記得每當到了這個日子,父親都會和我們講地面上的故事。說那里正下著雪,人們放著鞭炮,吃著美味的大飯雖然等避難所打開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只是童話。”
鎖定封閉年限的避難所,就如同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隔絕了輻射的同時,也隔絕了一切電磁波信號,無法接收到任何來自外界的訊息。
不過人們依舊相信,當鐵門開啟的那一刻,一切都將會是美好的。畢竟停留在這些人們眼中的,僅僅是核爆前一瞬間的光暈,而不是那沖擊波掃過人群的無情。
“你覺得你的父親騙了你嗎?”江晨輕聲問道。
“以前曾這么想過,不過后來我多多少少有些理解了。”孫嬌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復雜地凝望著那不遠處的篝火,“人就是這么脆弱的生物,如果看不見希望,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