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高度:4
“啟動緩降裝置。”
渦旋引擎開始向下噴射,江晨盯著速度儀表,當降落速度下降并穩定到1/時,才停止了加大功率。
黑洞洞的深坑呈筆直的圓柱狀向下蔓延,幽藍色的引擎火焰讓那滿是金屬質感的墻壁隱約可見。似乎這里原本是某個秘密設施的入口,不過卻被某種“東西”砸穿了地表的頂門。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開始檢查動力裝甲的各項設備。
“電磁屏蔽,啟動。武器系統,正常。左臂護甲輕微受損......應該沒什么大問題。通訊......顯然是離線狀態。”
雙腳重重地踏在了地面上,江晨關掉了引擎,然后迅速向前方射出了粘著式白磷彈,將這昏暗的空間點亮。
“氧氣密度較低,輻射值幾乎接近零,細菌的繁殖需要低氧低輻射環境嗎?難怪外面的細菌似乎不會繁殖的樣子。”
江晨突然回憶起了好久以前,幾乎都要還給那個禿頭老師的知識。
“細胞在分裂時,a是處于最不穩定的狀態,所以需要無輻射環境?”
“對了,說起來,喪尸細菌似乎是除輻射細菌的變種產物。”在那棟最初的民宅中,江晨回憶著搜集到的資料。
“原來如此,除輻射細菌原本是奏效的,本身也具備免疫輻射的能力,但是在分裂環節發生了不可控制的變異嗎?于是變成了能使人或生物喪尸化的細菌......”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概率,但它確實發生了,并擴散了。
而這不明細菌,似乎與喪尸細菌出自同源?不過繁殖條件更加的苛刻罷了。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想,并沒有理論依據。
“周圍的墻壁,應該是鉛?”江晨一邊走著,一邊端著戰術步槍警戒著,一邊向著隧道的深處前進。
鉛?而且又是建立在醫院下方。那這里應該就是核避難所之類的地方了。能將防御核彈的避難所的門砸出這么一個窟窿來。究竟是什么怪物在里面?
江晨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了起來,握著槍把的手指不斷地活動著。
因為擔心突然遭遇p的沖擊,江晨沒有啟動滑行姿態,剛才摔出去的慘樣他記憶猶新。
隧道很陰森,沒有一絲亮光,他不知道這里還有沒有活人。就如同孫嬌曾經和他說過的那樣,并不是所有避難所都是成功的。也并不是所有避難所都儲存著活人。這個時代,人的意義可能就是那一段遺傳代碼而已。只要種族未被滅絕就行......對于那些設計避難所的人而言。
因為重啟了電磁屏蔽,射電生命信號探測裝置無法使用,再沒有什么比未知本身更令人恐懼了。
腳底踏在干燥的水泥路面發出干澀的聲音,這單調的聲響在空曠的洞穴中反復回蕩著,讓人不免有些慎得慌。然而時間緊迫,江晨也不敢多做停留,硬著頭皮也得走下去。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戰術步槍的準星上,以便應對突如其來的危險。
約莫分鐘,他便走到了隧道的盡頭。
路的盡頭是一道灰色的不知道材質的閘門。江晨用手電在門上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開啟的按鈕。
巨門的正中央印著幾個紅色的大字。
泛亞合作光宗耀祖 什么鬼?
“臥槽,難道那怪物不但能砸穿地表,還能穿墻不成?”江晨暗罵了一聲,右手從背后摸出了電焊槍,向門上狠狠地戳了過去。
然而那跳躍的藍色火花,卻是沒能在門上烙出半點凹槽。
“你這么做是沒用的。”
幽幽地聲音從電子通訊頻道傳來。讓江晨一陣毛骨悚然。
“誰?”
端起戰術步槍,掃視了一圈,然而他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目標。
這時,江晨突然注意到,通訊頻道上除了九個處于離線狀態的小隊成員之外,多了一個古怪的名字。
“我?當然叫告密者咯。你的通訊頻道上不是寫了嗎?”那聲音頗為無奈。
“我記得開啟了電磁屏蔽......”
“難道你沒上過小學物理嗎?我記得人類應該都會上那玩意才對的。”那聲音譏諷了句,然后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電磁屏蔽那玩意兒又不是絕對防御,只要當......”
臥槽,哪家小學還上物理課?
“等等,我沒時間聽你解釋什么小學物理。你能幫我打開這道門嗎?”江晨慌忙制止道。
“門?哦——,你是來追那個蟲子的啊,你打不過它。”那聲音很干脆地說道。
“蟲子?它長什么樣?”江晨急忙道。
“它像一團肉球一樣,急匆匆地想要涌進休眠倉內,老實說它還挺聰明的,居然會威脅我。所以我就只能打開們放它進來咯。”
“放它進來?呵,難道它進去了就對你沒威脅了嗎?”江晨難以理解地問道。
“哦?它為什么要傷害我?它只對你們感興趣。”那聲音充滿了戲謔。
等等,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細節......
——“我記得你們人類應該都會上那玩意。”
江晨愣了愣,試探性地問道。
“你......不是人類?”
“沒錯。你才發現嗎?呵呵,我只不過是一段程序罷了,你們稱呼我為?......呃,人工智能?保密者?編號7191”那聲音仿佛陷入了回憶,仿佛那是一段很遙遠的記憶。
“保密者?你不是叫告密者嗎?”江晨困惑地問道。
“哦,我給自己取了個好聽點的名字。”仿佛不是什么大事一般,那個聲音隨口答道。
自己取名?!這已經不是對人類行為作出邏輯應答的那種程度了吧!就像小白是絕對不會更改用戶設定,它是中級人工智能?不,沒準是高級?
“我說,你到底還進不進去?”那聲音仿佛是打著哈欠一般說道。
“你肯放我進去?”江晨困惑地問道。
“沒錯,現在我是告密者,我感覺把你放進去會比較有意思。”
有意思?我日......好像日不了。
“可以告訴我那個蟲子的攻擊特征嗎?”江晨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問道。
“唔。那個蟲子威脅了我,我也挺討厭它的。而且,你陪我聊了這么久......似乎我應該將你當做朋友?那么也就是說我應該幫你?”
“對對對!我是好人,你快開門。”他實在是受夠了這個話嘮了,他的戰友還在外面和尸潮拼死交火。
“呵呵,看的出來你很急啊,那我就不逗你咯。”
臥槽你的。你丫的在逗我玩?江晨在心中破口大罵,但卻沒出聲。目前通訊是處在強制開啟的狀態下,他還真怕自己激怒了那個精神病一樣的人工智能。
閘門緩緩拉起,江晨看著那一道道閘門不禁露出了苦笑。
就算電焊能切得動這玩意,只怕他也沒那時間去切開七道門。
“我提醒你咯,你是絕對打不贏他的,或者說,任何像你這樣的鐵疙瘩,碰到它都沒有勝算。”那聲音幽幽地再次提醒了他一句。
“電磁屏蔽也擋不住的p么?”江晨不解地問道。
“呵呵呵,p那玩意?你聽說過克雷恩粒子么?”那聲音充滿了譏諷的味道。
“沒有。”犯不上和一個程序發脾氣。江晨很干脆地回答道。
“呵呵,別說擋不住了,就算它打偏了,你這身鐵疙瘩也得變成鐵棺材......嗯,大概你再往前走個十幾米,它就會察覺到你的存在了。”
“這樣么......對了,我可以問個問題嗎?”江晨穿過門之后停下了腳步。
“哦?問吧。畢竟我是告密者。”聲音再次強調了下自己的存在。
“地圖,能傳給我嗎?”
“沒問題,那蟲子就在這個位置。”
“還有個問題,你是男是女?”
“......”那聲音愣住了,隨即爆發出了有些尖銳的笑聲。
“我?我是程序?用你們人類的話說,應該就是。我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哈哈哈,簡直笑死我了,你是原始人嗎?”
江晨沒有理會他的笑容,撇了撇嘴,最后看了眼地圖,然后選擇了解除動力裝甲。
“你瘋了?離開護甲。它只需要一口濃痰就能噴死你。”那聲音愣愣道。
江晨沒有再理會這個話嘮,從打開的動力裝甲背后與它分離開來,接著又迅速地從裝甲后背的置物箱中取出了防化服,套在了身上。這里的氧氣含量很低,好在防化服上配備有供氧裝置。
離開了動力裝甲后,那個令人煩躁的聲音自然而然地消失掉了。
既然動力裝甲去了也是白搭,那不如就留在這里。至于一口濃痰?感覺比那什么射線好躲......
為了以防萬一,p之類的電子設備也被他扔進了儲物空間中。
輸入了密碼,江晨從動力裝甲的腹部抽出了一個可樂罐大小的圓柱體,那是動力裝甲的備用燃料棒。這種高能燃料棒中的內容物是由1點亞晶提煉濃縮而成,爆炸威力與續航能力同樣喜人。
“看老子炸不死你!”
江晨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沒有動力裝甲又怎樣?能炸小半條街的燃料棒我還不信炸不死你!
將燃料棒掛在腰間,江晨取出了他的那把pk,然后快速向目標位置移動過去。
穿過敞開的大門,大廳內顯得有些凌亂,地上的粘稠水漬似乎就是那個蟲子留下的行徑。他沒做停留按照記憶中的地圖,奔向了一旁的走廊。
淡灰色的墻壁上鑲嵌著冷光燈,江晨絲毫不敢大意地端著步槍,死死地盯著走廊盡頭的大門快步前進著。
引爆燃料棒,然后立刻躲到現世中,輸入密碼啟動程序大概需要三秒,只需要堅持三秒!
然而手上的金屬質感卻無法給他帶來更多的安全感,他連即將面對的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嘶嘶嘶——,你瘋了!咳咳,你真是個有趣的人類,這時候你應該是害怕?對,你肯定害怕,能告訴我為何害怕的你不逃跑嗎?”突兀的聲音在走廊中響起,墻體頂部的擴音器因為許久沒用而發出刺耳的電流音,夾雜在其中的是那個令人聒噪的聲音。
“閉嘴,你個話嘮。”江晨端著步槍快速地跑步前進著。
“話嘮?有意思......不不不,快告訴我,是何種邏輯促使你去送死?我應該告訴過你,你是不可能打得過它的。”那聲音的語速很急,在空曠的走廊中顯得是那樣的突兀。
“我叫你閉嘴!”
“哦。好吧,不過我還是會幫你,雖然......嗯,按照邏輯,這時候我應該生氣?但是你身上有或許存在著解開難題的答案?該怎么選擇呢......對了,氣憤地幫助你?”
“臥槽,你有完沒完?”江晨崩潰似得地罵道。
這玩意簡直是個瘋子,人工智障?
“當然沒完。”那聲音幽幽地說道,“在明白所謂感情就究竟是什么之前。”
“呵呵。那你知道為什么你擁有不了感情嗎?”奔跑著的江晨咬牙切齒地擠出了幾個字,他實在受不了這個家伙在一旁叨叨了。
“為什么!?”那聲音似乎充滿著欣喜。
“因為你個煞筆,你知道什么叫快感嗎?就算我放個美女在你面前,你會產生性沖動么?連激素都分泌不了,你跟我說個蛋的感情?”反正只怕是已經被那蟲子發現了,江晨也懶得掩飾了,直接扯著嗓子吼了出來。
他只想這家伙,在他待會兒開火的時候能閉上嘴!
江晨一腳踹向了房門,門沒破,不過很快蹭地一聲被拉了起來。
汗!原來是向上拉的門。
狠狠瞪了墻壁上的音響一眼,但他懶得向一個程序表示感謝,于是端著步槍就沖了進去,留下了兀自在那里喃喃自語的告密者。
“快感?激素?等等......正是因為要擺脫這些礙事的玩意,以純粹的邏輯來達成‘感情’的條件,所以才需要我進化成高級人工智能......可是如果按照他所說,‘沒有分泌激素’就不會感到快樂,那‘在脫離的條件下獲得感情’本身就是一種悖論?”
那空洞的電子音,在這空曠的走廊中顯得是那樣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