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的北面仍舊控制在蘇軍手里,大橋南端的蘇軍對大橋的安全很是放心,并沒有想到敵人會連夜過河。
黑克勒上尉和兩名部下離開大橋,鉆進大橋西側的灌木叢里,沿著導線向西匍匐前進了有三十多米,才看到前面的建筑前有一個人影晃動。
人影背著步槍,在殘破的建筑前走來走去,不時揮舞著手臂在自己臉上或是脖子上拍上一巴掌。
黑克勒上尉知道,遠處的哨兵是在打蚊子。他對身邊的一名部下做出幾個手勢,那名部下悄悄鉆出灌木叢,一路匍匐前進,繞了一個弧線,摸到哨兵背后。
上尉清楚地看到,哨兵的身后忽然站起一個黑影,黑影左手勒住哨兵的脖子,右手的匕首輕輕劃過,終結了哨兵的掙扎,隨后將哨兵拖進黑暗中。
片刻后,一個人影走出黑暗,背著步槍,站在哨兵原來站著的位置繼續放哨。
黑克勒上尉側耳傾聽一陣,確認橋上沒有車輛通過或是靠近,大膽地鉆出灌木叢,站起身,大搖大擺地走向“哨兵”。
與“哨兵”擦肩而過,黑克勒上尉走到哨兵身后的建筑,這是河邊碼頭門衛的值班室。
輕輕拉開房門,上尉走進值班室,呼嚕聲迎面而來,一個人影披著毯子,趴在辦公桌上睡得正香。
帶著消音器的PPK手槍頂到人影腦袋上,“嗤”地一聲輕響,呼嚕聲戛然而止。
值班室在白天的炮火中僥幸沒有被擊中,卻被震碎了玻璃,導線從沒有玻璃的窗戶里伸入,連接到辦公桌上的起爆器上面。
黑克勒上尉招來一個工兵,讓工兵拆掉起爆器,自己轉身走出值班室。
碼頭上,黑克勒上尉更多的部下離開隱蔽地,摸進碼頭剩余的三處房屋內。
報告很快傳到黑克勒上尉耳中,三處房屋內的守軍被肅清。
派人叫來賽德爾中尉率領的“夢工廠”部隊的士兵,黑克勒上尉將碼頭的防御轉交給賽德爾中尉和他的部下,自己帶著偵察兵們穿過公路,回到公路東側的樹林中,兩支部隊在大橋東西兩側各自布防。
黑克勒上尉的身影在大橋東側的樹林里消失不久,大橋南面的公路上,一支步兵縱隊排著整齊的隊列,踏著夜色向大橋走來,迅速引起碼頭上賽德爾中尉的注意。
賽德爾中尉穿著一身迷彩服,頭上戴的卻是一頂蘇軍的SSH40型鋼盔,手里拿著的是波波沙41型沖鋒槍,黑夜里遠遠望去,根本看不出是德國人。
將沖鋒槍背在肩膀上,賽德爾上尉悠閑地踱著步子,向碼頭值班室靠近,看著來自南方的行軍隊列靠近,心中默默祈禱。
他們只是路過,他們只是路過······
然而事與愿違,行軍隊列走近大橋,似乎是看到碼頭上放哨的“哨兵”身影,一個轉彎,徑直沖碼頭走來。
賽德爾上尉踱著步子,走到碼頭值班室的角落,利用墻壁遮住自己身體,摘下肩膀上的波波沙41型沖鋒槍,貼在墻壁上對值班室窗戶輕聲說道:“機槍準備。”
值班室窗口里,傳出輕微的“咔咔”聲,那是機槍手拉動槍栓,將子彈上膛的聲音。
看到蘇軍行軍隊列靠近,值班室旁站崗的“哨兵”端著步槍,扯著嗓子用俄語喊道:“站住,口令。”
對面的隊列中傳出一個洪亮的聲音:“彩虹,回令。”
賽德爾中尉藏在陰影中,緊盯著遠處的隊列,用德語替哨兵喊出回令。
“開火。”
說完,賽德爾中尉抬起手里的波波沙41型沖鋒槍,對準正在大踏步靠近的行軍隊列扣動扳機,刺眼的火焰噴出槍口,撕裂黑色的夜幕。
對面走來的行軍隊列猝不及防,被沖鋒槍打倒一地,尸體噼里啪啦地摔倒在地面上。
值班室內,機槍跟著開火,子彈雨點般飛出,打到毫無防備的蘇軍士兵身上,整齊的隊列頃刻間消失三分之一。
更多的火力點跟著開火,加入到圍殲這支蘇軍的戰斗。
損失了大約三分之二的士兵,這支人數在大約一個連的蘇軍隊列才從伏擊中清醒過來,幸存的士兵四處奔逃,各自尋找隱蔽地進行躲避,隨后與碼頭上賽德爾中尉的部隊對射。
槍聲此起彼伏,槍支開火時明亮的火焰不時閃過,照亮了橋頭。
幸存的蘇軍士兵全神貫注地和碼頭上的德軍交戰,部分蘇軍士兵更是轉身逃到公路東側才停下,轉身趴在公路邊和碼頭上的德軍交戰,卻沒注意到背后的樹林里晃動的人影。
蘇軍的行軍隊列同樣引起橋東樹林里德軍的注意,見有部分蘇軍士兵躲避到公路東側,將后背暴露給自己,黑克勒上尉和部下沒有絲毫同情,向暴露在自己眼前的敵人開火。
子彈飛出樹林,瞬間將逃到公路東側的蘇軍打翻在地,死尸滾落到地面,傷員的哀嚎聲跟著響起,逃到公路東側的十幾名蘇軍士兵立刻被掃蕩一空。
一個排的偵察兵沖出樹林,沖上公路,和公路西側碼頭上的友軍夾擊幸存的蘇軍。
交叉火力摧毀了蘇軍最后的勇氣,幸存的二三十名蘇軍邊打邊撤,利用夜色的掩護脫離戰斗,向來路逃走。
隨著蘇軍的逃走,橋頭短暫的戰斗停止,黑克勒上尉和賽德爾中尉很是氣惱,雖然打嬴一次小規模戰斗,這批突然出現的蘇軍讓他們的行蹤提前暴露,很可能會引發不可預料的后果。
叫來通訊兵,黑克勒上尉讓通訊兵與后方取得聯系,調整作戰計劃,為接下來可能爆發的大橋保衛戰做準備······
大約一個小時后,羅斯托夫南方,巴泰斯克城內,布瓊尼元帥匆匆走進馬利諾夫斯基中將的指揮部。
馬利諾夫斯基中將指著地圖上,羅斯托夫城東部阿克塞區的大橋說道:“元帥同志,我們剛剛接到報告,有小股敵人滲透到大橋南岸,奪取了大橋南側橋頭的控制權。還有,五十六集團軍的同志報告,羅斯托夫城西北部恰爾特里城已經被敵人占領,明天,不,是今天天亮之后,來自西北方向的敵人就會發動對羅斯托夫的攻擊。”
布瓊尼元帥問道:“你怎么看現在的局勢?”
“敵人為了奪取大橋,不惜冒險采用小股部隊夜間滲透。東面,巴加耶夫斯卡婭鎮的敵人也沖出橋頭堡,已經跨過馬內奇河,正在向巴泰斯克城方向發動進攻,預計今天上午,他們就能打到巴泰斯克城。我的感覺很不好,德國人似乎是有大舉南下的意圖。”
“他們在進攻的莫斯科的同時派出大部隊南下,這樣分散兵力,你認為可能嗎?”布瓊尼元帥問道。
“從常識上來說,他們這樣做很不合情理,可是從目前的戰場態勢上來看,他們真的是有這種傾向。”
布瓊尼元帥說道:“我還是認為總書記說得對,敵人只是想在頓河南岸建立橋頭堡,為將來的大舉南下做準備。因為羅斯托夫和巴泰斯克城是交通樞紐,敵人把這里當做重點關照區域,建立的橋頭堡規模比較大。他們應該是想占領巴泰斯克城作為將來的出發陣地。我們必須做出針對性的部署,先利用巴泰斯克城為中心進行抵抗,為部隊爭取時間,然后在巴泰斯克城南方再修筑一條備用防線。
如果我沒有猜錯,敵人占領巴泰斯克城之后就會停下,轉入防御狀態。我們要相信總書記的判斷,敵人的主攻方向是莫斯科,不會在我們這里浪費太多兵力。”
見馬利諾夫斯基中將還是猶豫不決,布瓊尼元帥說道:“如果敵人真的大舉南下,對我們來說是厄運,但是對戰局來說是好事。用我們的犧牲去拖住敵人相當一部分兵力,可以減輕莫斯科方向的壓力,這種犧牲是值得的,你認為呢?”
馬利諾夫斯基中將點頭說道:“好吧,我認為我們應該調整部署。敵人既然敢沖出巴加耶夫斯卡婭,說明他們的兵力比我們預想的要強大。我建議,取消對巴加耶夫斯卡婭地區的反攻,對他們采取守勢,先消滅阿克塞區大橋滲透過來的敵人,或是派出空軍炸斷大橋,遲滯敵人過河的時間。”
布瓊尼元帥說道:“這樣最好,總之我們一定要為新防線的修筑爭取足夠的時間。”
馬利諾夫斯基中將說道:“我馬上調整部署,派遣預備隊去奪回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