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離盤膝而坐,吸納著周圍的魂力。昨晚第一次有大量魂力進入自己的經脈中,有杜天賜為其護法、引導,步離獲益匪淺。要不然怎么也不會在這么一晚之間就有天地之別。
既然打開了那扇一直關著的門,步離安穩的一步步走著,不疾不徐,按照自己的步伐,沒有一點急躁或是拖延。這是步離的性子,一直走下去就是了,不管成或是不成,總要做了才知道。
大黑在一邊不管不顧的鼾聲如雷,昨晚大黑熬的夠嗆,一直守護著步離。更是在杜天賜的威壓下強行忍住沒有轉身逃走,這對大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考驗。有時候,大黑還算靠譜。
進入了冥想狀態,步離根本覺察不到時間的流逝。有杜天賜杜老先生在一邊,步離也不擔心自己入定的時候會遇到什么危險。雖然步離沒有親耳聽到杜天賜和胡武之間的對話,可是從大黑的描述中,步離能腦補出來當時的情形。再說,這里是恨山,又不是危機四伏的西山。
感受著身體里魂力的流動,步離喜樂無比。自己正在變強,這無論如何都是好事,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好事。
魂力在經脈中運行一周,淬煉掉雜質,純粹的力量留在步離經脈之中。三個大周天之后,步離才長吁了一口氣,站起來舒緩了一下筋骨。大黑還在酣睡,透過窗欞,步離見外面的天色已經黑透了,心里有些驚訝。平時自己修煉的時候,三個周天都是很快就結束,最多兩個時辰。沒想到學會了魂術,同樣的三個周天,居然用了這么久。
“你太不小心了。”杜天賜見步離起身,在臥榻上說到。
呃…他什么時候來的?步離下意識的側身,左手已經摸到手弩上。見是杜天賜,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魂士修煉的時候,沒有不謹慎小心的。稍有差池,自己就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杜天賜緩緩說道。這個道理步離懂,可是…步離沒想到會有這么長的時間,而且杜天賜在一邊保護著。剛剛知道肉味的小伙子,哪里會有什么節制。
步離知道杜天賜這番話是真心實意的對自己好,低頭說道:“是小子不對,多謝老先生指點。”
杜天賜微微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我在一邊照料,所以才這么放心大膽的。可是我也難免有不周全的時候,更為主要的是你要養成一個好習慣,日后才能安穩的一步步走到你該到的位置。有多少天才就是因為一步不小心,斷了通天之路,我不希望看見你也落到這般田地。”
沒等步離說什么,杜天賜就轉換話題,說道:“這份斷金碎玉罡的秘籍確很適合你,那你試射的那一箭我也看見了。雖然還有些斧鑿的痕跡,但對于你一個初階的紋獵來說實屬不易。有人讓我告訴你,你修煉的時候,盡可能的在院落里,有星月之光照射的地方。我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你可以試試看。”
步離心中一動,這應該是胡武說的吧。星月之光,自己開啟血脈傳承的時候應該就是在月圓之夜。星光也有作用?步離心中似有所悟。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步離卻相信杜天賜這番話說得卻是實情。
說完自己該說的,杜天賜笑了笑,道:“以后自己多加小心,尤其是別再引動恨山的護山法陣。雖然沒什么大事,恨山這面不用考慮,但頻繁的引動,我怕引起別的宗派注意。”
說完,杜天賜站起身,看著大黑,饒有興致的笑了笑,隨后便轉身出門,杳杳不知所蹤。
步離琢磨著杜天賜的話,心想,還是要先學一兩個護身的陣法。而且以后大黑都要在一邊護法,要不然還真是不行。
大黑早已經醒過來,只是閉著眼睛裝睡。杜天賜讓大黑覺得很不舒服,似乎大黑對所有強者都很不舒服。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發自血脈之間的反感。等杜天賜一走,大黑才坐了起來,道:“這么快天就黑了。”
步離看著大黑那副急色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大黑啊大黑,以后每天晚上你都不能出去了。或許隔幾天能給大黑點自己的時間?讓他出去自己耍一耍?
那些都是后話了,今天晚上,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步離估量了一下時間,道:“走吧,一起下山。”
“啥?”大黑奇怪到,隨后就知道步離這是想念蔡小仙了。擦,還不是跟老子一樣,看見女人就不要命,離了女人就活不了?這才多久沒看蔡小仙,就想了?真是沒出息。
星月當空,步離簡單的感受了一下星月光芒下自己的變化,似乎沒什么太特殊的嘛。也來不及細想,去看看蔡小仙的念頭已經像是燎原的野火一樣燃燒著,無法熄滅。
簡單收拾了一下,步離招呼了大黑一聲,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石子似的從院墻上落下去。右手尖刀不時在山崖峭壁上戳著,減緩自己下行的速度。大黑更是毫不猶豫,像是一只貍貓般輕巧,下落的姿勢比步離還要好看。當時在神遺山脈里,要不是大黑感覺到下面陰寒的氣息,估計一步步走下去,都是可能的。
山林就是步離和大黑的家,在這里,一人一熊幾乎無所不能。當然,要是讓這一人一熊生個孩子出來,還是不行,在哪都不行。
數百丈的懸崖,步離和大黑幾乎沒有發出一點點動靜,就落了下去。到了懸崖下,步離小聲說道:“你去找你的母熊吧,天亮之前,要回來。”
大黑嘿嘿一笑,隨后低聲一吼,仿佛有些激動,也不搭理步離,轉身就消失在莽莽夜色之中。
步離辨認了一下方向,似乎有所感覺,沒有尋找,徑直奔著一處恨山的余脈走去。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就看見山林之間一處小木屋,微微燭光,燭光下人影朦朧。
心頭一熱,步離加快了速度。行走在山林之間,即便已經是深秋時節,落葉枯枝無數,依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小小窗欞,簡陋無比,給步離卷煙的黃紙糊的窗戶。這黃紙來之不易,步離也沒什么錢,有一次行商經過,好說歹說,用了五張土狼皮子才換了一些。蔡小仙拿這東西當成了寶貝,輕易不肯拿出來用。窗戶很小,步離一看就知道是蔡小仙的手筆,根本就是恨不得不安窗戶,省下點紙給自己卷煙抽。
窗紙上,一道纖細的影子翩躚而動,好像正在縫制什么東西。步離穿行過叢林,直接推門而進。木門發出一聲咯吱的動靜,屋中蔡小仙像是靜候兩人歸來的女子一般,滿懷期待的抬頭看去,見是步離,臉上笑容蕩漾,也不管手里拿的什么,隨手一扔,像是一只蝴蝶般撲向步離。
“哥!”蔡小仙撲到步離懷里,像是一只小貓般掛在步離身上,小臉貼在步離心口,感受著步離的體溫,感受著步離的心跳,仿佛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義似的。
步離沉默無語,輕輕拍著蔡小仙的后背,安慰著蔡小仙。
小燭臺上的燈花擦擦的不時蹦著,燈光昏暗,人影朦朧。步離靜靜的抱著蔡小仙,分別不過一日,卻像是過了好多年。
歲月流逝,步離和蔡小仙都忘記了一切,仿佛就這樣直到天荒地老。
“差不多就行了。”胡武陰慘慘的聲音在木屋外響起。
這狗日的!什么時候來的?自己怎么一點都沒有感覺?步離輕輕拍了拍蔡小仙的后背,把蔡小仙輕輕放下。
“哪里有差不多,一直這么下去我都愿意。”步離沒有不好意思,蔡小仙倒是羞紅了臉,藏在步離手臂后,偷眼看著外面。
“咳咳,下次山,光知道親熱,也不知道先來問候一下我老人家。”胡武“飄”到木屋的門口,看著步離和抱著步離胳膊怎么都不肯松開的蔡小仙,說道。
“當然。”步離說的理直氣壯。笑話,不是蔡小仙在山下,小爺我還不下山咧。
“要不你們先親熱,親熱完了我再說?”胡武話是這么說,卻根本沒有一點想走的意思。蔡小仙臉皮薄,被胡武調侃兩句羞得不行。藏在步離身后,也不探頭探腦的張望了。
步離很是無奈,這時候真恨不得弄死這老家伙。
見胡武根本沒有走的意思,步離道:“進屋來說話吧,外面冷。”
“你還知道。”胡武黑色罩帽下面干干癟癟的臉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笑,更像是在哭。
小木屋并不很大,一張床,鋪著一張虎皮,淡淡幽香,看這樣子是蔡小仙的住處。步離有些奇怪,問道:“你住哪?”
“我找了一處石穴,在半山上。這里面太潮,住久了腰腿疼,還是石穴比較干燥一些。”胡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