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瘋了半晌,這才不舍的從蠻荒巨象后背跳下來,人立而起,就像是浴血而歸的勇士一樣,雙手敲打著自己的胸膛,壯懷激烈。
這是失心瘋了吧。步離看著大黑激動的難以自已的模樣,心里笑著想到。隨后就看見大黑四腳并用,直奔篝火跑了過來,原來還沒有失心瘋,一直惦記著好吃好喝的。這狗日的,吃喝對它來講就是全世界,今天算是一次意外。至少這么多年來,步離是第一次看見大黑居然忍著沒有第一時間奔著吃的過來。
胡武沒有再多解釋什么,抓著酒葫蘆,咕嘟嘟的又灌了一大口酒。
大黑跑到胡武身邊,蹲坐在他身旁,不吵不鬧,就是口水掛成絲線,反射著篝火的光芒,晶瑩剔透,也讓人惡心無比。不過步離卻絲毫不在乎,這么多年和大黑生活在一起,早已經習慣這個吃貨的這般丑陋的嘴臉。
說笑著,一夜就這么過去了。李少偉酒量頗豪,根本沒有一點醉意,繁星散去,和步離道別,騎著蠻荒巨象奔著西山的方向回去。步離目送到李少偉的身影消失,這才用手捂著頭,有些難受。
還沒睡覺,應該不叫宿醉吧,步離心里想。
簡單的洗漱之后,恨山宗的女弟子看著步離,像是在詢問步離今天要不要繼續走。昨晚步離折騰了一夜,看現在的模樣,還有幾分醉意。步離羞赧的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這時候的步離,像是忘了昨天單臂抓起這名恨山宗女弟子,差點沒直接掐死她的事情。
步離一行繼續奔著恨山的方向走去,第二天不像昨天走的那么快,睡了午覺后,步離覺得好多了,整個人神清氣爽,丹田里一股微弱的熱氣像是一團小小的火苗似的在燃燒著。
原來李少偉族里的酒是藥酒,可以強身健體。步離知道這酒的珍貴,不過感謝什么的念頭卻是沒有,兄弟之間,不談那些虛頭巴腦的事兒。
一路無話,走了三天,遠遠的終于看見一座高山佇立在遠遠的天邊。這里已經不是西山山脈,單獨的一座高峰拔地而起,巍峨中帶著幾分孤單。
這就是傳說中的恨山了吧,步離四處張望,果然沒有想象中各個走出恨山的族群居住。
“前面就是宗門,進了宗門,要小心行事,刑堂的長老為人嚴厲刻薄,萬萬不可得罪。外門弟子的范教習,也有些小氣,對剛入門的弟子基本都要嚇唬一兩次,你習慣就好了,別和他爭吵。”恨山宗女弟子囑咐道。話剛出口,恨山宗女弟子就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按說步離兩次冒犯自己,更是抓著自己的脖子拎起來,自己怎么會如此關照步離?兩抹飛霞飛上雙頰。
霞飛雙頰,恨山宗女弟子不鬧脾氣的時候,也有幾分姿色。
大黑在步離身邊哼哧了兩下,心里暗罵,真他娘的是犯賤。要是步離直接跟她交媾了,是不是會更好?無數齷蹉的念頭在大黑腦海里閃過,埋下頭,自己偷著樂。
步離“嗯”了一聲,沒多說什么,繼續走向恨山。
這里,就是一個嶄新的開始,終于要走上修行的路了!
腳步堅實無比,只希望以后在修行上的路也能走的堅實無比吧。
雖然已經看見了恨山,眾人卻足足走了一天,才到了恨山腳下。恨山宗女弟子回頭看了看胡武與蔡小仙、楊燦燦,沉吟著,不知道該怎么和步離說。
胡武道:“你們上去和宗門復命吧,我帶著小仙兒在附近結廬,修煉的事情你要安心,有我在,小仙兒不會有什么事兒的。”
步離沉默無語,這么多年,似乎這是和蔡小仙第一次分別?雖然距離并不遠,只是一個恨山之上,一個恨山之下,卻總是舍不得。一股淡淡的離愁籠罩步離,心里難受。
身子半蹲下,額頭頂在蔡小仙的額頭上,步離道:“小仙兒乖,哥哥安置好就下來看你。不要亂走,我不在身邊,走丟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蔡小仙雖然知道步離要去修煉,可是面對離別,就算是短暫的離別,也難忍傷悲。又不想步離難過,蔡小仙眼中含淚,看著步離的臉龐漸漸模糊,湊了上去,用尖翹的小鼻子輕輕蹭了一下步離的鼻子,道:“哥,好好修煉,小仙兒會乖的。”
步離把蔡小仙抱在懷里,狠狠的揉亂了蔡小仙的頭發。
多情自古傷離別,從古至今,斯是理也。
和恨山宗的女弟子走上恨山的青石臺階,步離狠著心沒有回頭,來到魂瀾大陸,這是第一次和蔡小仙分別,雖然明知再見的日子不會多遠,步離還是情不自禁的文藝了。
一層層青石,高三寸有余,相互之間咬合的嚴絲合縫,就連雜草青苔都沒有。每一塊青石都被踩得有些光滑,不過踏腳上去,卻不覺得滑,穩當的很。
步離抬眼看上去,恨山高千丈,這樣的青石不知道有多少階。
恨山宗的女弟子走在步離前面,輕柔的說道:“這青石一共三千五百四十六級,最高處是咱恨山宗的內殿,宗主就在那里等你。不過你只能去一次,平時要住在外門。”
這倒是步離想過的事情,沒有什么意外。于澤又不是自己這副皮囊失散多年的野爹,自然不會直接一步登天了。能有個機會進入恨山宗,即便是在外門打熬,也是個天大的機緣。
向上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沒到山腰處,遠遠看見白云繚繞空曠的山谷里數不清的屋舍林立,宛似仙境一般。屋舍之間,有人影隱約出現,或動或靜,當真就像是一幅畫卷似的。
恨山宗的女弟子指著白云中的屋舍說道:“這就是外門子弟的住處,以后你就住在這里。”
說到這里,恨山宗的女弟子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嬌媚,有些怪異。心中暗自羞愧,今天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有的沒的總是胡思亂想?臉頰發燙,心想幸好背對著步離,這要是讓步離看見、猜到了,自己就不用做人了。
步離感覺到恨山宗的女弟子身上血氣微微變化,也沒有花費什么心思去想,既然沒有殺氣,她的一切也跟自己沒什么交集。在步離的心里,恨山宗的女弟子沒有一點存在感。或者說,她只是代表了魂瀾大陸無視西山遺族的一種態度而已,步離對此隱隱生厭。
兩人腳步不停,又過了一陣子,又看見山嶺之間有一處山谷。這里更高,云層更厚,云層里面若隱若現的屋舍愈發精美別致。
“這里是內門弟子的住處,我在這里。”恨山宗的女弟子已經調整好心態,淡淡的話語聽不出一點異樣。步離仔細看了看,感覺到越是向上攀登,周圍波動的魂力越是豐沛。想來峰頂恨山宗宗主居住的地方魂力是最豐沛的地界吧。
見步離自從上了恨山,就沉默不語,恨山宗的女弟子以為步離緊張,安慰道:“你是宗主破例選進來的西山遺族,只要好好修煉,前程大有可為,和從前那些遺族不同。你…”說到這里,話音戛然而止,恨山宗的女弟子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心中微微悔恨,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大犯花癡,這種有忌諱的話怎么能跟步離說呢?
步離是不是善解人衣不知道,卻善解人意,知道恨山宗的女弟子的尷尬,微微一笑,道:“有煩師姐費心了,有些話步離沒有聽見。上了恨山,步離自會用心修煉。”
對于那些表達了足夠善意的人,步離還是不會一直冷冰冰的。雖然不知道這名恨山宗女弟子為什么態度轉變的這么快,但步離還是不會吝惜一次微笑,一段平和的話語。
恨山宗的女弟子輕聲嗯了一下,聲音極小,連她自己都沒有聽清楚。
兩人同時變得沉默,繼續向上走去。遠遠看見三個人從山上走下來,有說有笑。恨山宗的女弟子道:“這是外門實力排前三的人,還有幾個月就要外門大校了,這三人是外門里進入內門希望最大。”
看見恨山宗的女弟子登山,上面走下來的三個人早早就分立兩邊,垂首施禮。中間一人身材不高,精悍無比,微微抬起頭,眼中淫邪的目光在恨山宗的女弟子身上掃過,隨即便隱藏下去,道:“師姐外出公務,辛苦了。”
“嗯。”恨山宗的女弟子愛理不理的一副模樣。那三人也不以為杵,恭恭敬敬的送恨山宗的女弟子過去。見步離跟在身后,上了山,遠遠的消失在云霧之中,最下一人道:“這個就是宗主破例招的那名遺族子弟吧。”
“蜃影里見過,就是他。是個紋獵,在山林中倒是一把好手,要不是最后魂力大陣出了問題宗主為了安撫那些雜碎遺族,這小子也不會入選。”最后一名恨山宗外門弟子說道。
“不能小看,這人能擊殺楚中澤,的確是一把好手。”說著,那精悍的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戾氣,道:“今晚讓他知道知道規矩,遺族?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