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老人名叫宋琦,是村里有名的“黑臉包公”,不只是因為他臉黑人家才這么叫,還因為他說話大聲,打人屁股,所以村里的小孩子才私下里給他取了這么個外號,可見孩子們對他的印象如何。
宋琦沒娶老婆,以前住在村里,后來就干脆搬到廟中來住,也有人說他有老婆,只是不見了,眾說紛紜,眾說不一,也不知是真是假。
小時候宋文和宋虎兩人經常來廟里玩,不僅在廟里蹭吃蹭喝,還經常偷偷摸摸的跑去摘宋琦種在山上的瓜果,有時候讓他看到,被他追得雞飛狗跳的。不過久了兩人也不以為意,就是愈發小心而已。
如今想起小時種種,宋文頗為不好意思,有點羞于見人。
“你陪小君來的?”宋琦對宋文問道。
“嗯,小君是我老婆。”
宋文大言不慚的說道,讓小君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還沒答應嫁他呢,就到處亂說了。不過也沒出聲反駁,相當于默認了。兩人都那樣了,不嫁他還能嫁誰去?
“嗬...”
宋琦聽了,滿有意味的往他看去,前年小君來還沒聽她有男朋友,宋文回來后就被他泡上了,動作可以嘛!
這感情好,宋文點了點頭。
小君聽到宋琦的話。臉紅得都快滴出水來了,但卻也沒開口反對。
又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宋文就和小君把帶來的東西拿到房間去放,順便收拾了一下。不久就聽到老人喊吃飯了,兩人就走了出去。
“來,小君,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鹵肉,試看看味道怎么樣?”
宋琦笑著從盤子里夾起一塊煮得爛熟、泛著油光的鹵肉放在小君碗里,看著她,眼中滿是慈愛。小君這幾年來山上挖蘭花,都是住在廟中。和宋琦很熟,宋琦儼然將她當成自己孫女一樣看待。
“我自己來就好了。”
小君客氣的說著,夾起鹵肉吃了起來,感覺鹵肉入口即化。軟糯香滑,帶著一股沙茶味道,非常好吃。
這做鹵肉要選帶皮三層肉,就是一層皮一層瘦肉一層肥油那種,然后油鍋加熱。放油和白糖下去把白糖煮融,再把切成大方塊的三層肉、沙茶粉、香菇放下去翻炒,炒到三層肉顏色變得赤紅,就加入水。用生抽、鹽糖調味,再蓋上蓋子燜至熟爛就成。
其中把白糖煮融和翻炒三層肉很關鍵。一不小心這鹵肉就會變苦變甜。也只有村中老人才能煮的這么好吃。想當年宋文他老媽也學過,不過始終還是差了那么一點。
“真好吃。謝謝阿伯。”小君贊著向宋琦謝道。
宋琦聽了小君的贊揚,哈哈笑了起來,開心得跟什么似的,然后又說道:“好吃就多吃點,這里還有醬油雞,你一定沒嘗過,來,試看看。”
說著又夾了一塊醬油雞給小君。
“謝謝阿伯。”小君甜甜的說道,不得不說乖巧的女孩總是比較惹人疼愛。
“要叫阿公。”旁邊宋文聽到小君又叫宋琦阿伯,終于忍不住說道。
宋琦的輩分比較高,他要叫阿公。以前小君沒和他在一起時可以隨便叫,現在還叫阿伯,那他成她什么人了?
小君聽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過還是開口叫道:“謝謝阿公。”
“好好好,哈哈哈哈,沒想到阿文竟然能娶到你這么個老婆,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宋琦笑著說道:“你不知道這小子,以前可調皮搗蛋了。李子沒熟的時候他就摘來拌糖吃,吃得直拉肚子;番薯還沒長大,就偷偷去挖來貢番薯;花生還沒長熟,就拔去煮。有一次天氣熱,中午鉆到大殿里睡,尿急了不想出去,就站在大殿里尿,尿完后回頭忽然看到七爺(白無常)在對他笑,差點把他嚇壞,這小子...”
“阿公...”看到這黑面包公老是說自己小時的糗事,宋文不由叫道,他承認自己當年是年少無知了點,但他老人家也不用當他這未來老婆的面這么說他吧!
宋琦聽了宋文那帶著無奈的語氣,頓時瞪著眼睛沒好氣的對他說道:“怎么,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了!以前叫你別栽果子挖番薯拔花生的時候,你哪里起了?”
宋文無語,知道老人個xing如此,也不再說話,干脆就低頭扒拉起飯來。
宋琦看他不再呱噪,就又對小君說道:“小君啊!以后這小子要是敢對你不好,你打電話告訴阿公,阿公找他算賬。”
“阿公,我還沒說要嫁給他呢?”小君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
“早晚要嫁的嘛!等吃完飯去里面拜拜鳥母,好保佑你將來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宋琦又說道,旁邊兩個老人也聽得笑了起來,宋文也是一個模樣。
“阿公...”
看他這么說,小君羞得滿臉通紅,沒好氣的瞪了一邊傻笑兮兮的宋文一眼,這家伙怎么也說句話,在那邊傻笑什么。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來我們吃飯。”宋琦看到小君這么害羞也不再說話,就勸著吃飯。
吃完飯,幾個老人還拿出廟里的米酒跟宋文喝了兩杯。
山間晚上無事可做,吃完飯,宋文就陪著幾個老人看了會電視,順便聊了幾句,不過只一會就又被宋琦他們幾個老人勸著去廟里拜鳥母了。
鳥母是專司生育的神祇,也就是注生娘娘。相傳帝嚳時,有一女簡狄,因吞燕子鳥蛋而懷孕,產下商朝始祖“契”。于是商人就將燕子視為送子神,此即是注生娘娘又稱“鳥母”的由來。
至今閩南老人談起生男育女之事,仍會感慨的說道:“人哪!都是鳥母抱來放,注定的。”
鳥母一般有三十六名手下,又稱為“三十六娘媽”。娘媽是u母、奶媽的意思,是幫助鳥母輔助生育之神。廟小的供奉二十四尊、十二尊、八尊、六尊、四尊、兩尊的也有。但大尖山上的廟卻是供奉著三十六娘媽。
廟中的三十六娘媽像非常生動,背上、手上、懷中都有一個小孩,或牽或抱,或撫或哺,或戲或懲,生動活潑,憐愛之情盡露于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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