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不要臉的話,杜丹鸞即使心存死志,胸口也禁不住一熱,眼眸撲閃了一下,輕輕搖搖頭:“你說甚么也是沒用的,不用企圖逃走。”
衛央心一橫將目光從那手弩上挪開,看著杜丹鸞的眼睛,心中默念了三遍我是奧斯卡最佳男演員,擠出傷情的神色慢慢放下手主動蹲下身去,靠著墻壁將咽喉對準那三支見血封喉的短箭道:“好吧,你這狠心腸的紅鳳凰,你快下手,我絕不躲避,我如果躲避,你生的兒子就是我孫子他爹,親的;你孫子的爹就我兒子,也是親的。來吧,蹂躪我吧,黃泉路上我會托夢給我兒子你孫子他爹,一定要把我名字告訴給你,咱們就作那苦命的同命鴛鴦,下輩子你再去三生石上看我的名字,我會留給你的。”
杜丹鸞知道這人既不要臉又狡猾,武藝還在自己之上,因此對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特別在意,可她哪想到這人會這么不要臉,顛三倒四不是兒子就孫子,一時有點腦亂,飛快皺了下眉。
“說完了么?”沒從這不要臉的話里聽出有用的信息,杜丹鸞便置之不理,又問道。
衛央搖著頭:“還沒,有兩件事我得托付你。這個年醫師不知醫術怎樣,不過事已至此,是好是壞我也看不到了,你一定要押著他去一趟輕兵營,有個可憐的孩子還在等著他救命呢。”
不等杜丹鸞說話,衛央臉色不善地提高了音量:“我知道,在你這種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的人心里,咱們這些賊配軍賤坯子那是賤命一條,死活有什么要緊的?但是,那孩子那么小,家里還有爹媽,還有兄弟姐妹,你想想,十三四歲的年紀,他能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的本事你大概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像我這種死不足惜的人都不忍心看到那孩子死去,你想想看,他得慘到什么程度去?我懷疑這孩子被丟進輕兵營是有原因的,當然,什么原因我也不可能知道了,你一定要晚自殺幾天,幫這孩子討個公道,九泉之下,你男人我也會每天感激你十八遍的。”
自動過濾了那些不要臉的話,杜丹鸞想了想點點頭:“好,你放心,倘若那人果真是被人栽贓陷害的,我定幫你為他討回公道。”
衛央隨意地拱拱手:“咱倆一家人,我也就不正經地感謝你了。這第二件事,你一定要去一趟原州刺史府,柴榮柴大官人知道吧?他有個女兒,叫柴熙寧,麻煩你千萬轉告她,那次我真的是無意的,絕對沒有像被奸人誣陷的那樣,請她一定要想通。”
這莫須有的奸人,自然逃不脫柴熙和那曾經以此來威脅過自己的賤人,好綽號!
說到這里,衛央故意停頓了一下,杜丹鸞果然上當,追問道:“想通甚么?”
“沒什么,我一個將死之人,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自然不會騙她。這么聰明的女郎,定然能想得通。”衛央語氣蕭索意興闌珊地擺擺手,“當然,如果真的想不通,連她自己也情愿相信是我衛央壞了…定要為我守寡,那也大可不必。”
杜丹鸞眉梢微微一跳,遲疑了一下沒說話。
衛央暗暗想道,我自己都入戲了,這紅鳳凰難道是鐵石心腸?
于是更加蕭索地又道:“倘若你不急著來見你男人我,那就麻煩多陪陪這苦命的女郎,你定要告誡她忘掉我這個傳說中的登徒子,將來找個好人家另嫁,你告訴她,只要自己過地快活,別人的什么看法,那也不過是耳旁風而已,沒什么大不了。”
說罷嚴肅而鄭重地托付道:“你可千萬要把這件事辦好,這女郎說不好聽點就是個死心眼,如果因為我這種人耽誤一輩子,這世上多一個活守寡的美人,少一個將來或許會成長為一大群國家棟梁的孩子的娘親,更有可能造成大唐少一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女子榜樣,唉,因為我一個人就產生這么大這么嚴重的后果,太可惜了。”
杜丹鸞顯然是知道柴熙寧的,慢慢眉間的懷疑淡了,這人能將一個并不經常出門的女郎了解成這樣,那定是真有瓜葛的。想想柴熙寧這個杜丹鸞自己其實并不陌生的女郎,她覺著自己有點猶豫了。
緊扣著懸刀的手指不自覺輕輕松動了一些。
衛央心頭大喜,表面上卻做出絲毫沒有察覺的表情,一咬牙心道拼了,緊緊地閉上眼睛揚起脖子作視死如歸的模樣,大義凜然道:“來吧,我罪該萬死,我罪有應得,你快下手,盡量快點,最好不要讓我感覺到痛苦,不要讓我在臨死的時候掙扎著還能想起等待救命的那孩子,想起紅顏命薄的柴熙寧,讓你那毒箭洞穿我的喉嚨吧!”
等了半天沒動靜,衛央緩緩睜開眼一看,杜丹鸞早已收起了手弩,不知什么時候撿起的長劍也已還鞘,另一只手提著歸鞘的直刀,神色恍惚側對著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個,怎么還不動手?”衛央后背一身冷汗涔涔而下,心頭如釋重負,臉上卻作茫然狀問道。
杜丹鸞冷冷一笑看著他的眼睛道:“你這狡猾奸詐的人,你當我真的不知你的打算么?”
衛央眨眨眼:“什么打算?我沒什么打算啊,這都跟砧上魚肉一樣了,還能有什么打算?”
杜丹鸞不置可否,倒著將直刀遞了過來:“你先起來罷,左右總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你若所言非虛,那柴氏女郎我也聽說過,很是難得,你既與她有婚約,怎能棄她而去?這位女郎雖性情溫順,性子卻也激烈的很,為你這奸猾的人害苦她一生,那很不好。”
衛央爬起來拍拍屁股接過直刀:“你太客氣了,這刀你其實可以先保管著,我是不太在意你和我有什么分別的。”嘴上這樣說,他卻很快將直刀系在了腰帶上。
杜丹鸞橫了他一眼,粉頰有些蒼白,點點頭道:“你所說這兩件事,你自己可以更好地辦成,但你欺負我的事情,那也不能就此罷了。倘若你但凡有一絲的好,就不要對任何人提及今天你我之間的事情。你放心,年得貴不會對任何人說,哪怕他或許可以長命百歲。”
衛央心下一顫,正色道:“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你這么漂亮,又這么年輕,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不為父母著想,那也要為自己現在擔負的重任著想。你想啊,你這么有能力,剛上任都會把事情辦地很糟糕,要是輕易把手里的事情讓別的不如你的人來辦,犯錯還好說,要是造成不能挽回的損失那怎么辦?你不要懷疑我的誠意,我除了,除了給見不到面的父母祈福會這么虔誠,再就沒有了。”
“我自小就不知道爹爹媽媽是誰。”杜丹鸞神色一黯,目光剎那柔和了許多瞧著衛央,“你也是么?”
衛央低下頭去,走到幾前坐下,靠著靠背搖了搖頭:“差不多吧,反正…別提這個了好嗎?難受的很。”
杜丹鸞抿了抿嘴唇,后堂里轉出了三個低著頭穿著火紅色制服的男子,手里端著三個銅盆,盆里裝了滿滿的足有拳頭大小的十數個丸子,走到杜丹鸞不遠處,不敢瞄衛央一眼,一人低聲道:“將軍,獒食已備好涼卻。”
“放下,都進去,看好年得貴。”杜丹鸞擺擺手,待三人退下之后親手將銅盆放在三頭神獒跟前,神色無比的溫柔,輕輕在三頭神獒鬃毛里摩挲著,柔聲道,“往后我不在了,你們可千萬不要跟公主頑皮,她是大將軍,一貫的軍規嚴整,誤了吃食時辰,那是決計不肯再給你們備的。她待你們也很好,不必三五日見不到我便到處找尋,都記住了么?”
衛央莫名地鼻端一酸,嘆了口氣。
杜丹鸞頭也不回哼道:“你這奸猾的人,莫名其妙嘆甚么氣?難道你真的愿被我殺死么?”
“咱別總殺啊殺的,好不好?”衛央搖著頭道,“你記著,你要真為今天這點屁事自殺,那可不僅是愚蠢,而且是對這三兄弟的不負責任,更是對我的不負責任。”
杜丹鸞一下站了起來,粉頰微微有些紅,怒道:“你亂說甚么!誰,誰對誰不負責任?”
“好好好,是我對你不負責任,這樣好了吧?”衛央連忙舉起雙手。
杜丹鸞輕啐一口,掉過頭不理他,耳朵卻聽著這胡說八道的人又要亂說甚么。
衛央嘖嘖嘖地對三頭神獒叫喚了半天,這兇獸傲地厲害,理都不理他,只好又道:“你想啊,我這么記性好的人,對你這么漂亮的女郎,那必然要記住一輩子的。就因為今天發生了這么點…好吧,換個說法,就因為面對美人咱定性太差犯了錯誤,你就跑出去找個地方鬧自殺還成功了,咱這個頭等的罪人,這輩子那還能心安么?一天有十一個時辰想著你念著你覺著對不住你,這讓我老婆怎么想?這對她也不公平不是?”
杜丹鸞背對著他,輕輕地哼了一聲。衛央說完,過了半晌她又哼地一聲。
這什么意思?
再要胡攪蠻纏讓她把自殺的念頭丟掉,卻聽杜丹鸞道:“你這奸猾的人,心底倒還有些好。”不等衛央沾沾自喜,她又道,“只是你的好意,我不能也不必領。你有你不該死的理由,我也有我不得不死的緣由。”
衛央費盡口舌還沒說服她,不由惱怒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男人么,你這么鬧,你男人知道不?”
杜丹鸞收起銅盆走到幾前站住,居高臨下俯視著衛央,衛央只好再次舉手投降:“總之,千言萬語一句話,你不要鬧了行不行?”
面對著他的依舊是冰冷而固執的眼眸,衛央眼珠一轉正要想辦法讓這女郎重新恨起自己追殺起來,突然給了自己一個嘴巴:“真賤,哪有自己找死的人?”
他這突然自己抽起自己,倒讓杜丹鸞愣了一下,這女郎極其聰明,很快明白了衛央的心思,禁不住細細端詳了一遍這可惡的人,濃眉大眼還算端正,可那雙手,那雙可惡的手…
翹臀上好似還殘留著那奇異的感覺,杜丹鸞差點沒忍住呻吟出聲來。轉瞬間她收起了自己的情緒,走到門口往靈源縣城方向眺望,自己卻知道,第二次微微亂了的心再難平靜下來了。
不知不覺的,衛央站在了她身邊,歪著腦袋問道:“你是將軍,那就不可能是衙門的人,也沒聽過那幫孽障說起過原州有這么有個性的女將軍,那你是朝廷的人吧?這次來原州,還有別的任務?”
杜丹鸞陡然回頭,黑漆漆的眼眸盯著衛央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看到他脖子上竟還留著自己細細的齒痕,連忙偏過頭去:“不錯,倘若只是拿一個年得貴,三五個內衛府內衛便足夠了,何必,何必帶上月神它們!”
衛央笑嘻嘻道:“我就說嘛,來,反正閑著沒事,咱就當聊天,說說看?”
說完又抽了自己一嘴巴,連忙背著手往里頭走:“我又犯錯誤了,你忙,我面壁去。”
杜丹鸞突然有點想笑,只是眼瞼撲朔了一下,叫住了衛央道:“左右你已摻和到這起事故里來了,告訴你也無妨。你若不聽,那也沒甚么,正好我有閑暇想想怎樣交付了軍令便自殺…”
“好吧,我突然對這件事特別有興趣!”衛央快步回到杜丹鸞身邊,悶悶地拍了兩下腦門,這給鬧的,被人欺負了還得哄著她,好人做到這份兒上,天下到哪去找第二個去?
就在方才那句話出口的同時,杜丹鸞驀然有點頭暈,有一股熾熱的血從胸膛提到了頭上,軍鼓重擊似的,胸膛里砰砰砰地劇烈跳動了幾下。
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意蘊,這種二十余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一剎那間很想找個地方躺下去,哪怕再也起不來。
明明只是要與他說些話,可為甚么竟用自己的死來威脅他?
“你,你真的很在意我的死嗎?”杜丹鸞皺起了眉頭,很重。
衛央干咳兩聲,看得出來這個女郎在感情上根本是一片混沌,她似乎什么都不懂,有一種別樣的清純——會抄刀子殺人,又會不經意賣萌,這些年她是怎么過來的?身邊就沒一個談過戀愛的人?不是女人都有那么幾個閨蜜么?
“你為甚么又不承認了?”杜丹鸞不解地追問道。
衛央伸手在鼻尖上擦了擦,亂轉著眼珠子道:“啊,那什么,你聽,有馬蹄聲,是不是你手下?他們又去抓人了?”
杜丹鸞彷佛生氣地哼了一聲,脫口道:“你這奸猾的人,果然是個奸猾的人。明明心里想的就是那樣,為甚么不敢承認?方才明明怕死卻裝作大義凜然的樣子,明明很在意我的生死,現下又不肯承認,哼,你這奸猾的人。”
衛央覺著滿頭都是腳汗,連忙點著頭舉目往遠處望,一邊道:“是啊是啊,我太在意你的生死了,這下是光明正大承認了吧?咱換個話題,你看看,來的是不是你手下?他們去抓什么人了?”
這人極善變,又奸猾的厲害,杜丹鸞實在不知道他究竟什么心思,心中奇怪地有些沮喪失望,往遠處望了一眼道:“是內衛府的衛士,此番出京并非為捉拿年得貴,若非途徑這里瞧著字體甚是眼熟,我也不知這年得貴竟還活著,還在這里行醫。”
而后問衛央:“倘若一個原本在坤輿院判事的人,被胡人重金收買之后裹著戰事坤輿圖逃出了長安藏身在這里,他會藏到哪里去?”
坤輿院?那是做什么的?
不過,坤輿圖這個衛央知道,中學歷史書上學過,記得是地圖的意思。這么說,坤輿院就是地圖印刷廠了?想想古代的測繪手段,衛央有些明白了。
落后的測繪技術,必然導致測繪工作的低效和艱難。而測繪出來的地圖必然珍貴的厲害,牽涉到戰爭地圖,放到科技發達的現代那也是要特別保密的東西,更別說在這時候。
原來是為抓偷了軍事地圖想賣給黨項或者契丹人的叛徒,衛央很義憤填膺地道:“這王八蛋該抓,干什么不好偏要當叛徒,抓住一定不要輕饒了他,我這人正義感特別強烈,你一定要聽像我這樣的正義感強烈的人的建議。”
杜丹鸞受不得他這種讓自己特別想和他說話的口氣,狠狠地瞪了一眼過去道:“讓你說如果你是那人,會躲在這里甚么地方,你慣會亂說。”
衛央又驚又奇:“才這么點接觸,你竟然把我的優點看地這么透徹?”轉瞬臉一黑,他才反應過來,合著在杜丹鸞心里,自己就跟那叛徒劃等號的人?
“不知道,我老實又本分,哪會去做那種事情,你問錯人了。”
杜丹鸞看著他,衛央氣鼓鼓瞪著眼睛四處亂瞧,半晌杜丹鸞竟笑了起來,不再是那種不知道該怎樣笑的笑,很甜美很自然的,即使只是轉瞬即逝的一剎那,卻在衛央心里烙刻下再也不能抹去的印記。
“那人很是狡詐,知道倘若一路逃竄,在野外定逃不脫月神它們的追擊,于是在抵達靈源縣城之后便藏匿了起來。”杜丹鸞側過身看著衛央道,“我們往四處追尋了好幾日也沒有發現,而長安乃至整個京西的胡人密探在各處都已布置出了那人逃竄的假象,我斷定他定藏身在靈源縣城等待逃走的時機。一份坤輿圖不過薄薄幾頁,要想轉交出去很是容易,胡人密探如若等待不及闖進城去與這人接頭,咱們的銳士不知要徒徒喪失幾多,你真有法子將這人找出來,我,我便應允押送年得貴去輕兵營一趟,好不好?”
在她心里,眼前這人既狡詐又奸猾,又是軍中老卒,這樣躲藏的法子自然要比通常都是做抄家滅戶勾當的內衛府衛士豐富的多。
遠處奔騰而來的騎士越來越明顯,只有七八個人,不用瞧杜丹鸞眼眸中的失望衛央也知這是無功而返的入城搜查者。
內衛府,應該就是錦衣衛一類的機構了,抓捕一個盜走軍事地圖的叛徒,自然不會只出動三五十個人,如果已將那人抓住了,定會成群結隊嚴加看管地一路慢行過來,怎么會就這么幾個人,跑這么快回來報信?
“能肯定那王八蛋就在靈源縣城?”想了想,就算為自己的小命著想衛央也得幫這個忙,于是問道。
杜丹鸞稍稍露出喜悅的神情,點頭道:“不會錯了,定然就在這里。你若不信,抓住了這人,只消教月神它們聞到你一次,你跑出萬里之外它們也能很快追蹤到你。”頓了頓確認道,“那么,你應允了嗎?”
衛央看著她的眼睛笑吟吟道:“這個嘛,好像有點辦法了,不過,你對我就這么有信心?”
杜丹鸞輕啐一口,誰對你有信心,只是你這奸猾的模樣奸詐的心思比那人還要可惡,賊性相通,這才是其中的道理。
衛央輕咳一聲整理一下衣甲,慢條斯理地道:“既然你這么信任我,那我也決不能辜負了你,是不是?這個,如果那小子真的就在靈源縣城里,我定能幫你捉他出來,不過我有條件。”
杜丹鸞氣惱地轉過頭去:“你真是,真是奸猾,甚么條件?”
衛央豎起一根手指:“特別簡單,一命換一命。”
杜丹鸞放心地道:“我已說過了,只要你能捉到這人,年得貴自可去得輕兵營瞧傷。”
“不不不,你想多了。”衛央一本正經地擺頭,“我說的一命換一命,是以這小子的死換你的活命。”
杜丹鸞愕然,衛央哼道:“至于請年醫師去瞧傷,那是必然肯定的事情,他不去我綁架他去,你攔著我連你一起綁架了去。”
眼看那七八騎越來越近,衛央欺近杜丹鸞身子低聲笑道:“杜將軍,你說你要是不答應,我便當著你這么多手下的面,和你再重演一次方才的情景那怎樣?你可千萬不要答應哦!”
杜丹鸞臉頰通紅,連忙伸出雙手要推開他,卻被他捉住手腕緊緊地箍住,慢慢地將身體壓了過來。
“我答允你了,你,你快松手。”杜丹鸞背靠在門框上退無可退,這里又是神獒看不到的地方,這慣會欺負人的人越來越近,一條腿已抵開她的雙腿,不知怎的,心里暖暖的,鼻子卻酸酸的,抬起頭來輕聲道,“在他們面前,我只有可憐的尊嚴了,你,你不要作踐我,好不好?”
衛央呆了呆,輕輕放開她的手腕,在粗糙的指肚上輕輕一捏,一句話脫口而出:“你放心,今后誰欺負你,你站在我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