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意欣在公主府睡了中午覺醒來,睜開眼,看見裝飾得雅致奢華的暖閣里面,已經暮光沉沉,有些昏暗。(本章由77nt.Com更新)
外面的天色不若她剛午睡那時候的春光明媚。
齊意欣十分驚訝,揉著眼睛問蒙頂:“什么時辰了?伯母回來了沒有?”
想起顧范氏午時剛過就去了顧家,跟大都督顧為康說話,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齊意欣心里涌起一陣不安。
“已經快到申時中了。”蒙頂扭頭瞧了瞧墻角一人高的落地鐘。
齊意欣到這里也有半年多,已經知道申時中,大概就是下午快四點,輕聲笑道:“我居然睡了一個半時辰。蒙頂,你怎么不叫醒我?”
蒙頂放下針線,起身到暖閣門口撂開簾子,喚人給齊意欣送茶水過來漱口,笑著道:“這些天,三小姐晚上睡得不好,經常翻來覆去到天亮。今兒好不容易能睡一覺,奴婢怎么會打擾呢?再說也沒什么事,三小姐身子還虛,睡睡可以養精神。”
齊意欣笑了笑,從榻上起身,穿上小碎花緞面、鑲大毛里子的粉紫繡花拖鞋,坐在長榻邊上晃著腳,拖鞋鞋尖上的小珍珠顫顫微微,在有些昏暗的暖閣里劃出一道道珠華。
蒙頂吩咐完外面的小丫鬟,回身過來,去里面的凈房給齊意欣打水過來洗臉梳頭。
齊意欣洗完臉,又問了一聲:“伯母回來了沒有?也去了一個半時辰了,有什么話,這么久都說不完?大都督不是還病著嗎?說這么久的話,也不怕傷神?”
蒙頂也有些疑慮,順口道:“三小姐說的是,奴婢也納悶呢。”
外面的小丫鬟奉茶上來,捧與齊意欣。
蒙頂將一張黃花梨的四足夔紋矮幾搬過來,放到齊意欣坐著的長榻邊上,又擺上兩碟點心。當小食,讓齊意欣先墊一墊。
齊意欣吃了兩口茶,見外面的天色越發昏暗,心里的不安也更加濃郁。
暖閣里面一片沉沉的暮靄紫。罩在墻邊豎立的多寶格上。里面放著的前朝古物靜謐如山,鴉雀不聞。
齊意欣吃完茶,放下茶碗。
蒙頂將茶碗和吃剩下的點心碟子放到托盤上,一起捧著,收拾出去。
剛出了大門口,蒙頂卻看見眉尖急匆匆地從院門外面走進來,便站住腳。笑著問道:“你怎么來了?敢是齊家著急,要接三小姐回去?”
齊意欣今天來公主府做客,只帶了蒙頂。眉尖和碧螺都在齊家,并沒有跟過來。
說話間,眉尖已經走上臺階,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跟蒙頂點點頭,問道:“三小姐可在里面?”
蒙頂嗯了一聲。她和眉尖姐妹多年。彼此都很熟悉。此時見眉尖臉上雖然在笑,那笑卻浮在面上,并沒有直達眼底。像是心事重重。
“在呢。午睡剛醒,可是有事?”蒙頂招招手,叫過來一個在旁邊伺候的小丫鬟,讓她幫著把托盤上的茶碗和點心碟子送到旁邊的茶水間去,自己帶著眉尖轉身進了屋子,去暖閣見齊意欣。
齊意欣已經從長榻上起身,雙手抱胸,站在長榻前面,看著對面的窗戶出神。
“三小姐,眉尖來了。”蒙頂一邊說。一邊撂開簾子,和眉尖一起進去。
眉尖和蒙頂一起向齊意欣屈膝行禮。
齊意欣回頭打量她們一眼,冷靜地問道:“出什么事了?”
眉尖匆匆忙忙從齊家趕過來,肯定是有事。
眉尖苦笑著,將一個淡青色閃金絲綢面的拜貼拿出來,雙手捧著奉與齊意欣。道:“江北成大都督嫡長女成大小姐的拜貼,剛剛送到齊家。”
齊意欣皺了皺眉頭,從眉尖手里接過拜貼,一股清雅的蘭香若有若無地鉆入鼻尖。――跟她前世用過的一種叫“午夜飛行”的名貴香水味道很相似。
打開拜貼,齊意欣匆匆掃一眼拜貼上一手端雅嫵媚的簪花,越來越不解,“成大小姐明日就要來拜訪我?――她來見我做什么?我又不識得她。”低頭沉吟不已。
蒙頂擔心地問道:“三小姐,齊家可跟成家有沒有生意上的來往?”
齊意欣搖搖頭,道:“據我所知,沒有。我們齊家一直做的是正經生意,沒有官商合營過。”
“那成大小姐為什么要專程來拜訪三小姐呢?還送來許多禮物,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二太太,還有四小姐、五少爺,以及二太太的一對雙胞胎六少爺和七少爺,都有份的。(本章由77nt.Com更新)”眉尖惴惴不安地道。
齊意欣心里一動,問道:“大太太有沒有禮物?”齊趙氏被送到家廟出家,外人知道的不多。
眉尖跟著搖頭,道:“沒有。沒有大太太的份兒。”
齊意欣笑了笑,道:“這個成大小姐,把我家的情況倒是摸得挺清楚的。”
三個人在暖閣里琢磨半天,也不知道這個成大小姐是什么用意。
眼看外面就要天黑了,齊意欣便對眉尖吩咐道:“你先回去,幫我帶封信去報館。讓他們幫我查查成大小姐的底。成家所有的情況,我都要知道,能查多少,是多少。”
齊意欣不喜歡打無準備的仗。不管成大小姐是好心還是惡意,她都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更何況,以成家的家世,若是真的要對付他們齊家,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就算她以后嫁給顧遠東,也不能讓顧遠東為了齊家,就跟和成家火拼起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故事她還是知道。
況且現在她還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成大小姐到底是沖著齊家去的,還是沖著她齊意欣去的。
不過只是一瞬間,齊意欣已經將京城里面的沈大總統都考慮進去,并不敢掉以輕心。
眉尖應了,在旁邊候著,等齊意欣寫完信,就拿著離開公主府,去東街上的報館送信去了。
齊意欣又吩咐蒙頂:“讓外院派個人去顧宅看看,伯母到底什么時候回來。我們也好擺晚飯。”
兩個人正商量要不要親自去顧家接顧范氏回來,一個婆子匆匆忙忙奔進來,回道:“三小姐,夫人派車過來接三小姐去顧家。說是有急事!”
齊意欣和蒙頂對視一眼。沉聲道:“趕緊給我換衣裳,把我衣包里面的手槍也取過來。”
不知道顧家發生了什么事,顧范氏居然要接她過去。
來到公主府外,齊意欣看見是顧平站在顧家的軍車邊上,松了一口氣,問道:“伯母怎么啦?”
顧平沒有回答,只是點頭道:“上車再說。”
齊意欣便帶著蒙頂上了車。
顧家的軍車帶著齊意欣一路往顧宅那邊疾馳過去。
顧平就在車里將今天下午顧家的情形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夫人吩咐,說三小姐不是外人,要學著處理這些大事。以后顧家的擔子,都在三小姐身上。現在二少不在,三小姐就要代理二少的位置…”
齊意欣聽了,心里又是感動,又是著急。還有一絲擔心自己沒有能力支撐大局的隱憂。
蒙頂握住齊意欣的手,鼓勵道:“三小姐,您別畏手畏腳。您是我們二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這件大事,正是三小姐立威的好時候。”
齊意欣卻是苦笑。蒙頂沒有明白顧范氏的用意。
現在這個時候,顧遠東不在東陽城,甚至不在江東。上官輝和葉碧縷的大婚,在十天之后。顧遠東最遲,應該十天內會回來。
如果顧為康在這十天內有個三長兩短,消息傳出,江東大都督去世,外有沈大總統對江東不滿,正想法子要削江東大都督之權。內有李家虎視耽耽,一直圖謀不軌,想取顧家而代之,只是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特別是現在李家被打壓的幾無喘息之力,在輿論上很不利,就更要防他們狗急跳墻。破釜沉舟,跟顧家血拼一把。
齊意欣知道,一個軍隊的戰斗力再強,若是沒有主帥,就是一盤散沙,很容易便會被人擊潰。
顧范氏在現在這個時機叫她過去,除了磨練她,也是要考驗她。畢竟江東大都督夫人這個職位,不是只會風花雪月的小白花就能勝任的。顧范氏雖然疼她,但是顧范氏自己就是前朝嫡公主,一切以政治利益為重的考較,已經深入她的骨髓。
對于身居高位的人來說,就連自己的個人喜好,都是跟他們的位置息息相關的。
豪門聯姻,講究門當戶對,并不是狗眼看人低。而是身在那個位置,才有機會接觸到很多實際的生存技能。而這些由閱歷和經驗帶來的能力,對于高門大戶來說,經常是決定一個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鍵。
齊家相對于顧家來說,是不折不扣的高嫁。
若是她表現不力,她和顧遠東的未來,就要前途坎坷了。
想通了這一點,齊意欣卻一點都不怪顧范氏。因為她知道,婚姻之事,從來就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而是兩個家族,乃至兩個人的身份地位以及未來前程相匹配的一件事。
若是經過這件事,她發現自己不能勝任江東大都督夫人這個職位,根本就不用顧范氏做惡人,她會主動要求跟顧遠東解除婚約。
齊大非偶,是一句多少血淚總結下來的至理名言。
若她不能勝任這個角色,而是硬要嫁進去,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和顧遠東如今的柔情蜜意,都會被生活一點一滴侵蝕,兩個人都會變得面目全非。
與其到那個時候,兩人現在的柔情蜜意,變成婚姻里面的不堪承受之重,還不若現在就長痛不如短痛,解除不匹配的婚約算了,讓現在的深情永遠定格在回憶里更好。――她有這個自知之明。
所以,這一次的機會,是顧范氏想給她的考驗,也是齊意欣想給自己的考驗。
她若是想和顧遠東白頭偕老,就不能一直做那個躲在后方,只讓顧遠東疼惜愛護的妹子。她要做跟他并肩攜手,一起對付未來的艱難險阻的知心愛人。
齊意欣一路沉默,腦子里將顧為康過世可能會出現的種種后果都羅列出來,卻發現想來想去,似乎只有一個做法。可以暫時力挽狂瀾。
此時顧宅后院,顧為康的小院里,被阿喵生拉活拽請過來的宋大夫,正一臉嚴肅地給顧為康診治。
護士先前拿過來給顧為康吃的藥丸還是起了作用。吊住了顧為康的一口氣。
宋大夫取出針灸,往顧為康頭上、脖子上和心臟周圍的各個穴道都扎了上去,將顧為康扎得如同刺猬一樣。
小趙姨娘跪在顧為康床邊,嚶嚶哭泣。
顧范氏坐在床對面南窗底下的貴妃榻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宋大夫施針。身旁站著大丫鬟綠茶。
阿喵帶著顧家的幾個丫鬟婆子侍立在顧為康床邊。
屋子雖然不小,可是也滿滿當當擠了一屋子的人。
齊意欣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番景象。
此時已經離宋大夫開始扎針的時候。過了一個多時辰。
“意欣來了?過來坐。”顧范氏招手讓齊意欣過去。
齊意欣對著阿喵點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走到顧范氏身邊行禮道:“伯母,您還好吧?餓不餓?我給您帶了些點心過來。您今兒還沒有吃午飯就過來了。”
顧范氏勉強笑了一下,拍著齊意欣的手道:“乖。我已經在這里吃過了。你吃過午飯沒有?――把你一個人扔在公主府,是我這個做主人的錯。”
齊意欣忙道不敢,又瞧了瞧屋里,微微皺眉。想開口說話,卻見顧為康的床邊候著的幾個人都動了起來。
小趙姨娘驚喜地叫一聲“大都督!”越發撲得近了。
連阿喵都松了一口氣,沒有介意小趙姨娘的舉止。
宋大夫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從顧為康床邊站起來,讓到旁邊。
齊意欣和顧范氏這才看見,原來是顧為康在眾人殷盼的目光當中,睜開了雙眼,昏沉沉地嗯了一聲。
齊意欣的眉頭越發皺得緊了,輕聲對顧范氏道:“屋里人太多了,對病人不好。”
顧范氏回過神來,往屋里掃了一眼,吩咐道:“下人都出去。阿喵,你也出去看看。你爹已經沒事了。”
阿喵應了一聲,將屋里的丫鬟婆子一起帶出去。
顧平也走了出去,在外間來回踱步。
阿喵便對伺候的丫鬟婆子道:“天晚了,去準備晚飯吧。大都督醒過來,就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
那些丫鬟婆子臉上的神情頓時輕松起來,笑著行禮而去。各司其職。
蒙頂和綠茶站在一起,悄悄說話。
顧平看了綠茶那邊一眼,沒有再說話,走到門口,抬頭看著越來越黑的天空,手里捏了一把汗。
齊意欣看見小趙姨娘依然跪在顧為康床邊,滿臉淚痕,覺得十分礙眼,咳嗽一聲,道:“小趙姨娘讓一讓,夫人要過去跟大都督說說話。”
顧范氏斜睨了齊意欣一眼,倒是沒有下她的面子,還是站起來,往顧為康的床邊走過去。
小趙姨娘飛快地瞥了顧為康那邊一眼,又垂下眼眸,站起身來,往床邊帳幔后面退了一步,將自己隱藏在黑暗當中。
齊意欣想起顧平跟她說的今天下午的事,對小趙姨娘越發生氣。
顧范氏跟顧為康鬧成這個樣子,這個小趙姨娘根本就是難辭其咎。卻還要在人家夫妻最后談判的時候過來摻一腳,真不知她心底打的什么算盤!
齊意欣又咳嗽一聲,輕聲道:“夫人吩咐讓下人都出去,小趙姨娘怎么還在這里?”
小趙姨娘臉色煞白,躲躲閃閃地從帳幔后面走出來,輕聲道:“我去跟娘說一聲。”
顧范氏想起顧老夫人,一陣頭疼,道:“你先留下吧。老夫人那里,一會兒再去說一聲,現在不要嚇著她老人家。”
小趙姨娘柔順地應了,重新回到剛才的位置立著,如一尊雕像。
齊意欣挑了挑眉。她是旁觀者清。小趙姨娘一句話,就讓顧范氏駁了齊意欣的話。――看來真是對顧范氏的心思了如指掌。
宋大夫見屋里的幾個人都不是外人,就直言了當地對顧范氏道:“顧夫人,我已經盡力了。”
顧范氏的眉間擰起來,看著宋大夫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把大都督救回來了嗎?”
顧為康的眼睛雖然又閉上了,可是剛才睜開過,還看了顧范氏這邊一眼的。
宋大夫搖搖頭。看看顧范氏,再看看縮在帳幔后面的小趙姨娘,和站在顧范氏身后的齊意欣,都不是外人。便誠實地道:“大都督的身子,已經是積重難返。今日突發心肌梗塞,又中風,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顧范氏大吃一驚,走到顧為康床前,彎腰伸手出去,在顧為康鼻尖探了探。回頭問道:“宋大夫莫不是診錯了?――大都督還有氣呢。”
宋大夫苦笑著道:“我這是下了猛藥,吊著大都督的一口氣…”
顧范氏沒有想過顧為康這樣早就要去了,踉蹌著后退兩步,用手捂了嘴,眼里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小趙姨娘卻已經哇地一聲撲上來,跪在顧為康床前,拍打著床面,做出要放聲嚎哭的姿態。
顧范氏被小趙姨娘撲過來的舉動嚇得渾身一震。臉上的神情漸漸肅穆起來。
齊意欣大急,也顧不上客氣,立即上前一步。拿起旁邊桌案上的青銅小香爐,狠狠地往小趙姨娘后腦處砸去,將小趙姨娘的一聲嗚咽直接掐死在喉嚨里面。
小趙姨娘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便軟軟地倒在顧為康床邊的地上。
宋大夫嚇了一跳,忙蹲下身檢查小趙姨娘,看見她的后腦勺被打出一個大包,倒是沒有出血,輕呼一口氣,扭頭看著齊意欣,直咋舌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跟二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蠻橫夫妻。”
齊意欣放下青銅香爐,心有余悸地問道:“…她還好吧?”雖然不是沒有殺過人,可是小趙姨娘到底是她未來公公的姨娘,也算是她以后的庶母,而且她并沒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壞事。齊意欣有些內疚。
“事急從權,對不住小趙姨娘了。等這事過了,我給她賠罪。”齊意欣眼望顧范氏,有些心虛地結結巴巴道。
顧范氏卻欣慰地笑了笑,拉著齊意欣的手安慰她:“賠什么罪?要不是你眼疾手快,今兒這件事,就瞞不住了。”
齊意欣見顧范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一松,抱著顧范氏的胳膊,輕聲安慰她。
宋大夫在旁邊聽得莫名其妙,卻沒有多問,只是將小趙姨娘拖到貴妃榻那邊去了。
齊意欣就在顧范氏耳邊輕聲道:“伯母,還是把小趙姨娘關起來吧。有她在,就是無事也要尋出事來…”更何況現在是有大事的時候。
顧范氏十分后悔。剛才就應該聽齊意欣的話,將小趙姨娘先趕出去。結果讓她得知了這個消息,自己倒是顯得被動了。幸虧齊意欣見機快,砸暈了小趙姨娘。若是讓小趙姨娘一嗓子嚎出來,全東陽城都知道顧家出了什么事。到時候,可真要不好收場了。
齊意欣見顧范氏沒有反對,便試探著問道:“我去叫蒙頂進來?”
顧范氏微微點頭。
齊意欣掀開簾子出去,叫了蒙頂進來。
蒙頂一進來,齊意欣就指著貴妃榻前面地上躺著的小趙姨娘道:“堵了她的嘴,把她捆起來,然后拖出去,關到旁邊的廂房里去。你親自守著,等我們這邊安排好了,就讓人來換你。”
蒙頂二話不說,在屋里找了個抹布,塞到小趙姨娘嘴里,又出去尋了根繩子進來,將小趙姨娘捆著送了出去,關到旁邊的廂房里面。
阿喵在外面看見小趙姨娘被堵了嘴,捆著拖出來,不屑地道:“依我說,把她賣了算了。留在家里惹人嫌。”
顧范氏在里面聽見,想了想,將阿喵和顧平都叫了進來,對他們說了顧為康病情的實情。
阿喵吃了一驚。她明明記得,她爹顧為康,沒有去的這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