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能?!
齊意欣一陣氣悶,又仔細翻看起帳本來。
“趙媽媽,這帳本我有些不明白,要問一問你才是。”齊意欣看著翻看一頁帳本,指著那上面記得東西問道,“這里說的胭脂,是怎么回事?”
齊意欣看見那帳本上,記著“胭脂,一兩”。
趙媽媽脧了一眼帳本,立刻道:“這是說,花了一兩銀子,跟三小姐買胭脂。”
齊意欣啪的一聲將帳本闔上,生氣地道:“一兩銀子的胭脂,三小姐兩個月就要用一盒。――你們也是辦差了辦老了的,就做這種帳來胡弄主子?!這齊家到現在都沒有被你們搬空,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齊意欣走進內室,從梳妝臺上拿起一盒胭脂,沉著臉走出來,對著趙媽媽,和外面的丫鬟婆子道:“這盒胭脂,我記得很清楚,還是去年買的。你們看看,還有大半盒是滿的。――這兩個月一盒胭脂,到底是誰用了,上在我的賬上?”其實這盒胭脂里面,都板結成塊了,看那盒子,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說著,齊意欣又想起一事,道:“我記得,我的這些日常用的東西,都是有份例的,并不需要另外出銀子去買。怎么那些東西沒見著影兒,卻又專門花高價,買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屋里的丫鬟婆子心里都有鬼,一個個低了頭,不敢接話。
齊意欣看見她們的樣子,再想一想以前那位齊姑娘的行為處事,心里便明白了大半。敢情這位齊姑娘。是在自己家里,被這些下人給架空了,一齊哄著她,在她身上搜刮好處呢!
想到這里,齊意欣舉起帳本。在空中嘩啦嘩啦晃動了幾下,道:“別的我也不看了。帳本在我這里,但是這帳是假帳。――你們下去。給我賠二百四十兩銀子過來,我就把這帳本燒了,以后既往不咎。若是沒有銀子。咱們就拿著這帳本。去老太太和我大哥那里分辨分辨。”
齊意欣的聲音雖然不高,可是自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屋里外頭的丫鬟婆子都嚇得齊刷刷地跪了一地,趕著給齊意欣磕頭求饒。
齊意欣看著院子里烏鴉鴉的人頭就生氣,擺了擺手,道:“我不多說了,趕緊去籌銀子給我送過來。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明天早上看不見銀子,我…我…就把你們送官法辦了。”到底不敢說亂棍打死四個字。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趕緊應了聲是。四處去籌劃去了。
齊意欣幽幽地又嘆息一聲,看了蒙頂一眼,苦笑道:“讓你見笑了。”
蒙頂抿著嘴笑。朝桌子低下綁著的翠袖努了努嘴,道:“三小姐。這兒還有一個呢。”
齊意欣端起一杯茶,喝了兩口,道:“把她解開,我還有話要問。”
葉碧縷住在齊意欣院子里的客房里,一早就起來了,在自己屋子里做了會子針線,又去齊老太太院子里給姑祖母請安,陪著齊老太太吃了早飯,才回到齊意欣的院子里。
看見院子里的下人都神色張惶,忙忙碌碌的樣子,葉碧縷微笑著對自己的丫鬟紅枝和綠萼道:“表妹這一次,真是吃一塹長一智了。――再不會被下人拿捏了。”
紅枝笑著道:“三小姐以前性子太柔順了,也難怪上官七少要事事幫三小姐拿主意。――也不怪上官七少事事為三小姐做主,若不是有上官七少那樣護著,三小姐過得還不知怎么樣呢!”
綠萼暗暗地橫了紅枝一眼,嫌她太多話了。――到底是主子,哪里輪到她們這些奴婢這樣說話?
葉碧縷也嗔了紅枝兩句:“你這張嘴,真是得理不饒人,以后可別這么說了。若是讓我表妹的丫鬟蒙頂聽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紅枝吐了吐舌頭,對著葉碧縷福了一福,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葉碧縷笑了笑,走到院子中央,又停住了,對紅枝道:“你去三小姐那里張一張,看她們在干嗎呢。如果還有事,我就先不過去了。”
紅枝應了,一個人走到堂屋下面的臺階前面,卻聽見里面傳出來翠袖的啜泣聲。
紅枝便沒有進去,一個人趕緊回到葉碧縷的客房里,悄聲道:“三小姐還在收拾翠袖。”末了,和綠萼一起擠眉弄眼的笑。
葉碧縷也掩袖笑道:“這一次表妹可真的讓有些人刮目相看了。――二少可算是能放心了。”
說著,葉碧縷便起身道:“來,咱們去開箱籠,給未來的大表嫂尋一件合適的見面禮給她。”
幾個人忙忙碌碌的在葉碧縷的箱籠里面搜尋起來。
這邊齊意欣的耐性越來越用盡了,對著翠袖直言不諱地問道:“我的鮫綃紗帳子到哪里去了?那個難看的青花綢帳子是哪里來的?”
翠袖已經被蒙頂解開了繩子,歪歪扭扭地跪在齊意欣面前,一臉的委屈不甘,一個勁兒地哭泣。
齊意欣問了半天,她只是搖頭,卻不說話。
問得急了,翠袖抽抽噎噎地道:“還是等太太回來,三小姐再問吧。”居然把齊大太太抬出來。
以前無論什么事,只要翠袖抬出齊大太太的名頭,以前的齊意欣都會偃旗息鼓,主動息事寧人。
可惜翠袖這一次打錯了算盤。
齊意欣看著翠袖的樣子,打心眼里不喜歡。
她來了這個異世一個多月,接觸到那么多的丫鬟下人,只有翠袖,讓她覺得最不舒服。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她們接觸并不多,滿打滿算,才待在一起一天的時間。
可是就這一天的功夫,齊意欣覺得,翠袖已經成功的讓她吐了好幾次血。
“既然如此,我上次就說了。在你心里,只有太太才是你的主子,你跟著我,還有什么意思呢?――來人!”齊意欣對著外面叫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進來一個婆子和一個丫鬟,躲躲閃閃地問道:“三小姐有什么吩咐?”
齊意欣指著翠袖道:“去,把翠袖姑娘的東西收拾了,送到太太屋里,就說,是我說的,好丫鬟,要孝敬給長輩使喚。這翠袖,就留給太太吧。”
翠袖猛地抬起頭,看著齊意欣道:“三小姐,奴婢到底是哪里惹了三小姐的眼,三小姐一定要把奴婢趕出去?”說著,翠袖站了起來,悲憤地道:“奴婢既然跟了三小姐,就是要一輩子跟著三小姐!三小姐如今不要奴婢了,奴婢就是一頭撞死也不出這個門的。”說著,翠袖大力沖著門柱撞了過去。
蒙頂明明身上有功夫,可以出手阻止,卻閑閑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觀,看著翠袖咕咚一聲,撞在門柱上,整個人晃了一晃,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齊意欣一點都不為所動,坐在那里,冷著臉道:“還會拿命來威脅主子!這樣高潔,當初早就一頭撞死了,怎么就簽了賣身契做了奴婢?!――哼,不過是想柿子揀軟的捏罷了!”又喚了人過來,道:“把翠袖抬出去,抬到太太院子里。――我不想再看見她。”
蒙頂趕緊提醒齊意欣:“…三小姐,您的鮫綃紗帳子。”
齊意欣拿手拍了拍額頭:“糟糕,又忘了。”說著,便不再問翠袖,而是對蒙頂道:“你帶兩個婆子,親自去翠袖屋里搜。凡是眼生,不該丫鬟用的東西,都給我搜出來。”
蒙頂點點頭,找了兩個看著老實巴交的婆子,往翠袖的屋里去了。
齊意欣在堂屋里沒有坐多久,齊意正就找了來,道:“你怎么還不去給祖母請安?祖母都等了你半天了。”說著,拉了齊意欣的手,“快去。去完了,我們就要去接你裴表姐去了。”言語里有一絲不易覺察的興奮。
齊意欣抿了嘴笑,快步跟著齊意正來到齊老太太的院子里。
齊老太太正坐在堂前,跟齊二太太說話。
看見齊意欣和齊意正兄妹過來,兩人便止了話頭,笑著看他們兄妹倆過來見禮。
齊老太太看著齊意正笑道:“你別老板著臉,小心嚇壞人家裴小姐。”
齊意正忙滿臉笑意,道:“不會的!不會的!――祖母放心。”
齊意欣也笑,道:“有我看著,哥哥不敢給嫂子臉色看的。”
齊二太太走過來拉著齊意欣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眼,道:“看著氣色有些不好,你昨天歇得不好嗎?”
齊意欣強笑道:“謝二嬸關心。昨天第一天回來,實在太興奮了,晚上睡得晚,所以今兒臉上不太好。”
齊二太太和齊老太太都不疑有它,都點點頭,道:“好,回來就好。住幾日就又熟悉了,不要擔心。”
齊意正又拱手道:“祖母、二嬸,時辰不早,我們要去碼頭接人去了。”
齊老太太揮揮手,道:“去吧,去吧。記得早些回來。你們太太今兒也要回來,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到底熱鬧些。”
齊意正心里有事,躊躇了半天,還是對齊老太太露了個口風:“祖母,表妹她如今只有她娘親一個親人在身邊,所以孫子就做主,讓表妹和她娘親一起過來了。”這卻是要給他岳母養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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