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的疑慮,并不是空穴來風。
在另一個時空中,長孫無忌在長孫無垢死后,再次被李世民重用,成為了群臣之首,從那以后,皇子的廢立、李治的上臺、新朝開始的清洗等等,都是他在幕后操縱,這中間他對權力很是執著,導致了他后來的悲劇。
這并不難理解,那個意氣風發的長孫無忌,在大唐建立之后,同僚們大展手腳之時,卻只能退避幕后,飲酒作樂虛度時光。
李秀寧在長孫無忌的眼中,看到過那不甘心的目光,當李世民再次啟用這個人的時候,他必然會大展手腳。
他要是死在李世民之前還好,問題是…李秀寧知道一個秘密,有九成的幾率,李世民會死在長孫無忌之前,到時候,君弱臣強,主少國疑,夾在中間的李麗質,就會重演宋玉華的悲劇!
在另一個時空中,李麗質是幸運的,她死的早,所以當長孫無忌被殺,長孫沖流放嶺南之時,她不用看到這些事情,但這個時空中,李麗質的身體很好。。
“姑姑,不要說了,我…”
“怎么不能說?李家的女子,無垢的心肝寶貝,怎么能嫁這種人?就算是和長孫無忌撕破臉,我也會站在麗質你的身邊!”
李秀寧的目光閃動著,身后摟住了李麗質的肩膀,繼續看著吳元和畢玄的戰斗。
場中的戰斗,進行到了最激烈的時候,畢玄無疑是最耀眼的明星。炎陽奇功。讓他如同一輪烈日。無處不在,雙手或掌或拳,每一次攻擊都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力量感,將吳元死死的壓制住。
而吳元呢,他能做的,就是死死的守住身前半丈的空間,雄厚的真氣加上內線距離的優勢,古樸簡單的拳法。讓畢玄的攻擊就像是拍在了礁石上的浪濤,一次次無功而返,而他每次全力出掌,畢玄都要暫避其鋒。
周圍的人們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兩個人的戰斗,這種大宗師的交鋒,足以讓觀戰的人終生受益無窮,他們害怕錯過了任何一次交鋒。
但大家去不知道,從五十招開始,吳元和畢玄,已經用傳音入密開始了攀談。
“怎么。吳先生對畢某產生了殺意?”
“畢武尊不是也對我起了殺念嗎?可惜沒有成功而已。”
“我對吳先生的殺意可以理解,如果十余年前。我聽聞中土有如此強悍、又有見識的年輕人,一定會不遠萬里,送你一拳,可惜今日,你我并非仇敵,相反卻是盟友。”
“盟友?”
吳元有些好奇,畢玄到底想說什么。
“如今突厥方平,但黑山白水間的高麗等國并不安寧,他們是大唐的敵人,而突厥不是,吳先生如果忠心于大唐,就不應該對畢某產生殺意,吳先生如果想要謀反,畢某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謀反?”
“對,吳先生別忘了,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昨日我到吳先生家中,想要私會吳先生,卻看到了吳先生行囊中的千年暖玉,那是武家之物,吳元,武元慶,還有吳先生的相貌,和武元慶有些類似,也許吳先生才是真正的武元慶。”
“虧你還是武道大宗師,居然做盜賊一樣的舉動,不覺得丟人嗎?”
“怎么會丟人?畢某一生,所行就是兵法之事,所謂的三日之約,在你我眼中,不值一提,就像是兩國訂盟之前,早就談好了一樣,兵不厭詐,吳先生,我是不是該稱你為武先生?”
“我就算是武元慶,又能如何?”
吳元似笑非笑的看著畢玄,突厥的武尊,果然是突厥的武尊,沒有大唐宗師那種顧惜面子的舉動,說好三日后見面,結果私下里來到了自己的家中,欲行不軌。
想想也是,王庭被擊破之后,突厥一蹶不振,唯一的機會,就是大唐內亂。
這就像是地球上一樣,不管兩個國家的關系多好,其實心底都希望對方發生內亂,然后大家能夠吃大戶、趁火打劫、扶持更有利自己的勢力上臺等等。
畢玄看起來成為了大唐的子民,平日里行事也以大唐利益為重,但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碰到了吳元這樣的人,他會動心,希望了解吳元的一切。
如果吳元真的有真才實學,他會提前行動,將吳元送到塞外,利用吳元的聰明才智,為突厥以后的興起留下種子。別說塞外苦寒,只要吳元有才華,傾突厥的力量,讓吳元過的堪比帝王沒有什么問題。
可惜,畢玄偷窺的時候,他發現吳元并沒有那樣的簡單,當他想要靠近吳元的時候,差點被吳元發現,這讓他感覺到一絲的不對。
于是,他離開了那里,準備繼續觀察,如果吳元對大唐帝國充滿了敵意的話,他會支持吳元,只要大唐亂起來,突厥等部落,還有機會!
“你如果是武元慶的話,恭喜你了,一旦你的身份暴露,李世民會不惜代價追殺于你。”
畢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吳元,有的大家族,在戰亂之時,會將子女交給高人撫養,同時培養假的替身,替代孩子的成長。這種情況非常少見,面前的吳元也許只是撿到了武元慶的千年溫玉而已,但無論如,畢玄想要努力一下。
如果天下再穩定二十年,那么突厥真的沒有一絲機會了。
“追殺我?無所謂,時間在我這里,到時候我正好能夠磨礪武功,我是不會和你成為盟友的,突厥人這些年所造的孽,太多了。”
“吳先生,你是大漢族主義者,和宋缺一樣,但這不代表我們不能成為盟友。李家起兵之時,對我們一直奴顏婢膝的拉攏。等到實力強大起來才反手一擊。現在能說他當初錯了嗎?
天下穩定之后。李世民曾經要對宋家下手,要不是邊境不穩,高麗那邊犯邊,宋家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弱弱聯手,共拒強敵,這才是千古不變的大道理,除非你想做李家的臣子,但別忘了。李世民是怎么對付武家的。”
畢玄一口氣將該說的話說完,手上的攻勢開始放緩。
“服從強者,這是草原人的信念,你如果能夠讓統一天下,讓草原人過得更好的話,突厥的子民,也是你的子民。
突厥和漢人的血海深仇,已經煙消云散了,李靖橫掃草原之后,執行了減丁的政策。整個突厥部落被他殺的十不存一,現在又分成了許多小部落互相殘殺。
我為什么不服從李家。就是這樣原因,你們漢人說我們強大的時候不把你們當人看,但是李靖又何嘗將我們當人看呢?
王庭之戰,橫尸千里,貴族還可以保全,但無數投降的戰士平民都被李靖擊殺,突厥元氣大傷,就算是以后草原有霸主出現,也不會是突厥了!”
畢玄悠悠的嘆息著,身為武尊,來到了長安城,聽從李世民的命令,他又怎么甘心。
“嗯,我怎么聽的很高興,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吳先生,你我的種族間,血海深仇已經煙消云散,下來的幾天,你能不能講述一下如何能讓草原人過的更好,服從王化之事?
別忘了,你們中原人有句老話,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突厥百年內沒有了崛起的可能,我們應該是朋友。”
吳元看了一眼石之軒,那個人依舊沒有動手的想法,他也只能退了一步,吳元現在沒有能力對付畢玄,畢玄也無心和吳元死戰。
“吳先生,期待你的明天的解說。”
兩個人的戰斗,這一刻結束,大唐貞觀十一年,吳元洛陽城與武尊畢玄一戰,兩人不分勝負,從此之后,吳元的武名,迅速的向著大江南北傳去!
當吳元和畢玄分開的時候,在場的人看著吳元的目光,已經完全的不同了。
以前的吳元,再怎么才華橫溢,一番對策讓人驚艷,但沒有武力的他,始終要依靠他人才能施展,但現在的吳元,身負大宗師修為的他,完全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這個人甚至包括了李世民!
大宗師只要不被家庭、親情所束縛,就可以任意逍遙,想要消滅大宗師,必須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有可能——這是有可能而不是絕對。
石之軒如果殺官,加上他臭名昭著,朝廷可以和佛門聯合起來不惜代價干掉他,但吳元只要不尋死,又有誰會找他的麻煩?
相反,當今天子,會想盡辦法拉攏吳元。
許許多多的人想要擠到吳元的身邊向他問好,這種熱情讓吳元不得不退后了兩步,然后說道,“各位,我和畢武尊在曼清院中的談話,還有幾天時間,各位如果有興趣,也可以參與,或者旁聽,剛才畢武尊問了我一個問題,就是怎么才能讓草原上的民眾,和大唐子民不再有戰爭,相互間和平相處,明天,我會為大家講述我的一些看法。”
這一次,沒有人會懷疑吳元空口白話,也許,這個行萬里路的人,真的能夠找到了一條徹底解決邊患問題的路子吧。
整整四百年的戰亂,邊患、胡人帶來的夢魘,現在還歷歷在目,很多人突然無比期待著明天,想聽聽吳元怎么解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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