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忙碌的香港人而言,一場小小的籃球賽事無法同他們緊張重要的日常工作相提并論的,所以雖然十三中和香港隊的比賽也算得上事兩岸交流的大事件,到場的觀眾卻大多以學生為主,再有就是那些仿若蒼蠅逐臭般的媒體記者了,宗海洋得幸,也算受組織安排,來了一次香港。
時尚,這是蕭寒對香港的第一感覺。透過車窗瞧瞧那些妖嬈婀娜的女子吧,或許她們本身并不漂亮,但套上一身時下最流行的行頭,立刻更增三分麗色,靚麗起來。
蕭寒的心情很放松,眼神也格外清明,總能在來往的人群中發現最佼佼者,同時也是最姣姣者,這讓他的心情愈加大好,目光流連處,停駐的時間便不自覺長了一些,秀色可餐嘛,只不過在瞧著人家的同時,他心里還不停在做著比較,這個不行,比不上我的小玥,這個也沒小玥好看,這個就更差遠了…
“看花眼了吧。”一個冷冽而好聽的女聲在蕭寒耳畔響起,語帶嘲諷。
“還行,就那樣。”蕭寒下意識的回答,下一刻,他就意識到這聲音并不屬于他那群狐朋狗友,那么,這車上似乎只有一個女性呢。他倒是忘了,他習慣性坐在車尾,而安雅就坐在他的身前呢,只要一回頭,對他的表情就能一覽無余呢,這可不妙。不覺一囧,尷尬的笑了笑道:“閑著無聊…”
“你不必跟我說這些,回去跟你的小玥解釋吧。”安雅冷冷道。
蕭寒見她沒有繼續追著自己不放,心頭一松,等等,這是什么意思?他連忙抬起頭,看著安雅,驚疑道:“你不是要…”
“那是自然,也好讓小玥看清你這副嘴臉,并不只是在她面前深情款款那一種。”安雅越說越是火大,氣道:“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旁邊聽到這話的齊風和高彥龍面面相覷,不覺苦笑,這一杠子掃翻了一船人,他們這被殃及的池魚,豈不冤死?不過他們可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和安雅講道理,估計也就蕭寒自己沒看出來吧,安雅哪里又是為古晗玥出頭抱不平了?她根本就是自己吃味了,誰又沒有聞到空氣中濃濃的醋味呢?
“或者安雅姐姐根本就不是因為老大看美女,而是因為沒有看她而生氣?”不遠處,石清泉悄悄的對坐在身邊的翟讓耳語道。
“不許瞎說,怎么可以編排老大和安雅姐呢。”翟讓義正言辭的訓斥了石清泉,可是轉過念,悄悄掃過安雅一臉的怨懟,他又不得不想到:“或者他說得真是對的?難道說,石清泉也能說出什么靠譜的話了?”
“笑什么笑?難道你們倆剛才沒看著窗外?一路貨色,五十步笑百步。”安雅突然將矛頭對準了齊高二人:“齊風,你也當心我回去告訴你家蓉蓉,還有隊長,你可別忘了,你女朋友可是我們班的哦。”
受到這樣的人身威脅,齊風和高彥龍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自己二人似乎沒得罪她吧?怎么莫名其妙就把火燒過來了?可是細細一想,剛才的念頭,似乎就有對安雅不敬的嫌疑吧,莫非這冥冥之中真有神靈,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罪過啊罪過!
這下,兩人連辯駁的勇氣都沒了,訕訕的埋下頭,安雅看到兩人服軟,趾高氣揚的昂著雪白修長的脖頸,又繼續展開了對蕭寒的殲滅戰:“怎么,難道我冤枉你了?”
“沒有,沒有嗎?”蕭寒低聲加了個“嗎”字:“哪兒敢啊。是我不對,坐在車上本就應該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為戰術顧的,小生孟浪了。大小姐原諒則個。”
蕭寒并沒有發現,他和安雅說話的語氣已經越來越自然了,偶爾也會輕松的開個玩笑,博美人一笑,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還好沒被羅昊看在眼里羅昊現在已經不和蕭寒一起坐了,安雅總是圍著蕭寒打轉,他自然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了,沒有人愿意自找難過不是。
TheUniversityofHongKong,HKU,也就是我們所熟知的香港大學,成立于1910年,距今已有近百年的歷史,前身為香港西醫書院,是香港歷史最悠久的大學。校園本部坐落香港島西部的薄扶林道以東、般咸道以南、羅便臣道以西、龍虎山以北,占地約16公頃。雖然還有位于本部之外的醫學院,牙醫學院,農業研究所及太古海洋科學研究所,但這和今天去港大本部的蕭寒他們來說,沒有任何關系。
這是一所世界排名在二十位左右的世界名校,在位于西閘(薄扶林道)的入口處,蕭寒一下就被吸引了,這才像是崇尚自由的大學校園啊,沒有高大的門牌摟,只簡約的在一道墻上書有“香港大學”四個并不算大的黑體字,下書其英文名,前面是“格物明德”的中文校徽校訓,非常討喜。蕭寒對這所建立時就被主張“為中國而立”的學校,一下子就有了好感。
下車后自然得簡單的參觀一番,這也算是例行的教育性觀光吧。這是一所典型的西式風格校園,西式建筑隨處可見,但同樣隨處可見的中文標志,尤其是校園內的中山先生像,更讓蕭寒喜歡上了這里。綠色隨處可見的校園,人多,卻不吵鬧,靜謐,美麗,還富有文化氣息,瞧,那不是正在戶外苦讀的學生么?呃,還是個美女呢,不過蕭寒他們沒敢多看,誰讓安雅正跟在他們幾個身邊虎視眈眈呢。
蕭寒估計自己是沒機會到這里來讀書的,所以走馬觀花,驚嘆不少,留心的卻不多,他腦子里總是有很多事,走路的時候也想,參觀的時候也想,不過他這種情況倒讓安雅放了心,至少他沒有再直勾勾的盯著別的女孩子了,不是嗎?安心不少呢。
其實任何女孩子長得再漂亮,在蕭寒眼里,都不過是走馬觀花而已,贊嘆過了,轉臉印象便模糊了。蕭寒并不能像很多人一樣看著兩個人就指出這兩個人長得哪里哪里簡直一模一樣,他沒這個天賦,不同的兩個人,在他眼里,就是不同的,所以很多電視里常見的演員,即便是漂亮的女演員,只要換個裝束,他極有可能就不認識了。
在這方面,蕭寒其實非常迷糊。為此古晗玥還曾經嘲笑過他,在國內尚且如此,真讓他出國打球了,豈不是滿大街都成他的隊友了?
對這個,蕭寒是這樣回答的:“他們那么高,大多又都很黑,怎么會認錯呢?”
古晗玥笑道:“可是萬一美國人都很高,很黑呢。”
蕭寒默然。不過他還是堅信,自己是不至于連隊友都不認識的,他有自信自己并不是一個白癡。
不管怎么說,坐了兩個多小時的汽車之后,滿身汽油味的蕭寒能夠來到這樣一個讓他心情愉悅的地方,興致還是很高的。在這樣的環境里比賽,總比在惡劣的環境中比賽要好得多吧。
大家在香港大學一位學生會干事陪同下參觀校園的時候,陳玄濟忽然接到一個電話,一聽對面的聲音,他的臉色立刻就是一變,不動聲色的走到了一旁,擋住了聽筒。
“校長,您有什么事嗎?”陳玄濟心中一直有種很不祥的預感,這一刻,一切似乎都要成真了。
“嗯,陳老師,比賽快開始了吧?”校長溫和的一笑,親切的道。
“還有幾個小時吧。”陳玄濟越發感覺事情不對勁了,幾乎全國人民都知道十三中和香港隊的比賽是下午四點了,因為CCTV5提前做了預告,作為十三中的最直接領導,校長怎么可能會認為比賽馬上就開始了?明顯是沒話找話說呢。
“一定要告訴隊員們,好好比賽呀。”校長似乎也知道自己說得有點不像話,頓了頓,又說了聲:“好好比賽啊。”
“那是一定的,就算我讓他們不好好打,他們也得愿意呀。”陳玄濟好笑道。
“嗯,那就好,我等著你們凱旋的消息啊。”校長呵呵笑了:“我其實沒什么事,就是不放心你們在那么遠的地方打比賽,怎么樣,還習慣嗎?有沒有水土不服?”
“大家狀態都很好,斗志也很高,校長您就放心吧。”陳玄濟對這點相當肯定。
“那就好,那就好。”校長不停的說著,掛掉了電話。
陳玄濟明顯感覺到,校長先生有話要說,不過他最終也沒有說出來,這讓他很感動。盡管陳玄濟不知道校長得到了哪方面的照會,但可以肯定,他的壓力一定不小,否則他也不會打這樣一個電話,陳玄濟聽得出來,校長并不想打這個電話。
掛掉了電話,十三中的老校長慢慢走到了窗前,遠眺著這個熟悉的城市,有種隨性發揮后的暢爽。打完這個電話,他的命運可以說已經和校隊掛在了一起,如果校隊一路高歌猛進,那么自然一切好說,可是如果校隊早早折戟沉沙,今天被他陰了的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吧?
陽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灑下一片清輝的同時,也在窗戶下,折射出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