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再留這里說不定會惹上大麻煩!”陳巖在妹妹的攙扶下站起來,對周義說道。
一人一獸的尸體橫臥街頭,說不定就會惹來官差,周義自是從善如流。看到陳嫣兒攙扶著哥哥頗為吃力,他上前一步,一把扶住陳巖,說道:“我背著你,姑娘,你帶路!”
陳巖略一猶豫,但若是不能盡快走脫,確實麻煩。而且自己妹子體弱,也著實扶不動,反正已經被這少年救了,也不差這一點半點的恩情,便不矯情,趴在周義背上。
在陳嫣兒帶領下,繞著些低矮的屋舍,走到一個小巷子之中。
“你們就住在這里!?”看著眼前破破爛爛的茅屋,周義訝然的問道。說實話,陳巖一個大男人,居然蝸居在如此環境之中,還帶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妹妹,著實讓人吃驚。
陳嫣兒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神色,倒是他哥哥沒啥不好意思的,聽到周義的話,他也不吭聲,只是抬抬手,招呼陳嫣兒打開房門,三人走了進去。
家徒四壁,真真是家徒四壁啊!
除開兩張簡陋搭建的床鋪,就剩下一張破破爛爛的桌子支在床鋪之間,連張凳子都沒有。
屋里還搭了一根草繩,兩人幾件衣服掛在上面。
將陳巖橫放在稍大點的床鋪上,小姑娘趕忙將被子卷起支在他身后,讓他靠坐在床上。
“家里為了給她治病,也沒有什么余錢,倒是讓公子見笑啦!”陳巖此時才緩過勁來,喘口氣,請周義做到床邊。
“小姑娘,過來,我給你看看!”聞言一愣,周義卻是沒想到,陳嫣兒還有這樣的問題。
“我叫陳嫣兒,不是小姑娘!”陳嫣兒回到家,才算是恢復這個年齡該有的活力,聽到他左一個小姑娘右一個小姑娘,頓時不樂意了。不過,她也只是嘴里嘟噥兩句,對周義救了自己的哥哥滿是感激,聞言乖乖走到他身邊。
一手抓住她的小手,一指扣住脈搏,仔細查看脈象。
陳巖看到他這番作態可謂是驚喜交加。一個是沒想到這位公子,居然還會醫術,再則就是為自己妹妹的身體擔憂。
真氣剛剛探入陳嫣兒的經脈,就感覺仿佛進入了一個嚴寒冷冽的世界,若非反應快,那道真氣差點就脫去自己掌控。
九陰絕脈!?
她是九陰絕脈!這怎么可能!?
周義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盯著陳嫣兒,如同猛虎噬人的目光,把個沒什么社會經驗的小姑娘差點嚇哭了!
乾為天,坤為地,男為陽,女為陰。陰陽交匯,方成就天地萬物。陰陽之氣在所有人身上都存在,無非也就是男人的陽氣多于陰氣,女人的陰氣多于陽氣。
可這九陰絕脈卻不是這樣,若是男人生就九陰絕脈,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生存的,或許剛剛一出生便會夭折。而女人生就九陰絕脈,雖能夠茍活下來,可也活不過成年。因為,九陰絕脈又稱為至陰之體,那身上是半絲陽氣都沒有的。陽氣不存,陰氣也不可持久,這本就是相依相生的二者。
女人因為屬陰,所以還能生存下來,而男人本就是屬陽,陽氣不足必然夭折。不過,即便是這樣,孤陰不長,隨著年齡漸大,陰氣越來越重,終有一日,九陰絕脈女子也會因為點滴陽氣不存而死亡。這段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十八年。
九陰絕脈,呵呵!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沒想到讓自己給碰上啦!
他坐在陳巖床邊,手捏著陳嫣兒的皓腕,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時而皺眉時而開顏,看的陳巖是心驚膽戰。
終于,周義長吐一口氣,松開握住陳嫣兒的手。
“公子,怎么樣?”陳巖一臉期待的望向他。
“你借金幣為妹妹看病,醫師如何說?”周義沒有回答,反而開口問起他來。
聞言,陳巖以為他一點也不看好自己妹妹的病情,神色蕭索的說道:“祭師給了一滴亡者魂液,讓嫣兒服下去,期望她能夠覺醒亡靈或者毀滅法則的修行。只要嫣兒能夠正常修行,便可以強化體質!可惜,那亡者魂液要100枚金幣,我以前一直為了給她治療,將所有的收入都用來從醫師那里購買補藥,根本沒有什么積蓄。所以,迫不得已才去問那個亡靈騎士借錢。”
“亡者魂液!?這是什么東西,你給你妹妹喝了么?”這個名詞周義還是第一次聽說,聞言心中疑惑不已。
說到這里,陳巖才好似恍然驚醒,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來,里面有一滴黑黝黝的液體,體積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他當日借到金幣后,為防夜長夢多,日夜兼程前往郡城,求來了這一滴魂液,還沒來得及交給嫣兒,便被亡靈騎士堵住。
“嫣兒,快來,服下這滴魂液,趕緊打坐冥想,感悟死亡和毀滅法則!”陳巖掏出魂液后,趕忙伸出手就要遞給陳嫣兒,嘴里充滿希望的說道。
“慢著!不對!”感受到那滴魂液透出的淡淡陰寒之氣,周義趕忙出聲阻攔。
說完,不顧陳氏兄妹二人驚詫提防的心理,徑直一把奪過玻璃瓶,拔開瓶塞,仔細一探查,嚇得背后沁出一絲后怕。
果不其然,這滴魂液通體陰氣陣陣,蘊含著奇妙的死亡法則。
九陰絕脈,還去服用陰寒濃郁的魂靈,這不是純粹嫌死得不夠快么!?
“以前那些醫師們怎么診斷你妹妹的病情的?”一手把玩著手中玻璃瓶,對兄妹二人緊張的神色視而不見,周義接著問道。
擔心他手一松把好不容易得到的魂靈摔了,陳巖也顧不得去想其他事情,趕忙答道:“給嫣兒診治的醫師們都說,她是先天體弱,身體虛寒,須得強身健體,外加要多食用葷腥的食物補充體力。”
“庸醫!扯淡!”聞言,周義冷冷的罵了一句,不過仔細一想又釋然。九陰絕脈實屬罕見,若非自己從幸運大輪盤中得到醫道知識,也不可能識別出來。那些沒有見過這種體質的醫師,做出這樣的診斷,倒也不是稀奇事情。
“這東西,你妹妹不能服用這魂靈!”
“為什么!?這可是祭師說的,而且是她唯一康復的希望啊!”周義最后一句話拋出來,陳巖頓時不冷靜了,臉色大變,急急反駁道。
“若是你不想她當場身亡,就別給她服用這種東西!”看著惶急的陳巖,還有一旁泫然欲泣的陳嫣兒,周義耐心的解釋起來。
“你妹妹的身體并非那些醫師所說先天體虛,而是生就的先天絕脈。這根本就不是補藥或者強身健體就能夠解決的,當然嘍,即便是她修行亡靈和毀滅術法,也是無用的。
九陰絕脈,至陰之體,萬年難得一見的特殊體質啊!真不知道,這是你妹妹的幸運,還是她的不幸!
這亡者魂液乃是陰寒之物,我剛剛查探過她的脈象,陰氣大盛,陽氣所剩無幾。看年歲,她恐怕也差不多十六七歲了,再過一段時間,等到陽氣損耗殆盡,便是香消玉殞的時刻。你此時給她服用陰寒之物,豈不是嫌她死得不夠快!”
說實話,若非陳嫣兒的模樣讓自己心動不已,一時沒忍住站出來產生交集,恐怕就錯失這么一個天賜良機!而陳嫣兒也會因此錯失最后自救的機會,服用亡者魂液而命喪黃泉。
陳巖被他一番話說的面色灰敗,最后一絲希望也被周義毫不留情的戳破。想起妹妹從小到大遭受的痛苦,還在自己面前故作堅強,每當寒氣發作時,特意避開自己,藏在一旁瑟瑟發抖、疼得小臉卡白皺成一團的樣子;還有擔心自己憂心,面對自己時故作無事的乖巧,他的心里就在不停抽搐。
倒是陳嫣兒俏生生站在一旁,似乎對自己的情況有所了解,所以,聽到周義的話,神情只是稍稍一黯,然后怕哥哥擔心,連忙又恢復一副淡然的樣子,然周義在心里不由一贊,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姑娘。
“恩公,恩公!您一定有辦法救嫣兒,求求您啦,我給您磕頭了,求您一定要救救她!”轉瞬間陳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明悟,陡然察覺出周義話中有話,猛地一抬頭,雙目流淚,邊求告邊掙扎著就要起身給他磕頭。
能夠準確的診斷自己妹妹的病因,說得有板有眼,說明他十分了解這九陰絕脈。說不準,他就有辦法治療。陳巖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滿眼的哀求。
醫道之中確實有辦法根治陳嫣兒的九陰絕脈,甚至可以化弊為利,可是,自己手頭上暫時卻沒有合適的東西。所以,面對陳巖哀求的目光,還有陳嫣兒充滿希望的俏臉,一時間,周義也有些躊躇不定。
“陳大哥,這么跟你說吧!我呢,確實有辦法為嫣兒根治這種體質的弊端,可這需要我回到家鄉才行。暫時,我也只有用先天真氣壓制她體內的寒氣,但這需要你們跟著我,隨時渡真氣給她才行。”將自己的難處告訴二人,就看他們自己如何抉擇。不過,周義相信,有這么一絲希望在,陳巖的選擇不難。
果然,聽到他愿意治療而且確實有辦法,陳巖想都不想,就連連點頭,愿意隨侍在周義身邊。
“嗯,既然這樣,先等你把傷臂養好,我們再出發便是!”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