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罕掏出兩個小瓷瓶,從其中一瓶中倒出一粒藥丸服下,然后將瓷瓶遞給王保保。后者會意,立馬跟著服用一粒,接著倒出一把藥丸,揮手讓隨侍身邊的十名天機門先天武者一一服用。
共計三十名天機門弟子,有二十人被安排到夜鶯城和八旗軍團,察罕只留下十名先天武者隨扈左右。
見他們都已經服藥,察罕方才拔開另外一個瓷瓶,輕輕放在屋中角落里,揮手讓人請恭浩、鄭泰鴻二人進來。
這便是周義交給他的悲酥清風,專門用來克制強者。
“什么東西!居然敢讓本帥在外面等候!”鄭泰鴻罵罵咧咧的隨著恭浩一起走進屋中。
恭浩仔細打量眼前這名中年,一身紅色鑲著異獸的華貴長袍,絲毫不同于帝國貴族官員,頭戴一頂金屬拱頂圓帽,帽上鑲嵌著一顆大大的紅色寶石,滿臉絡腮胡子,顯得異常彪悍。
察罕這身衣服還是來到平蠻城后訂做的,他穿不慣帝國的袍服,便依照著原來的王袍做了一批衣服。
“你就是察罕特穆爾么!?”恭浩尚未說話,鄭泰鴻便一手指著他喝問道。
察罕雙眼一瞇,臉色微微一冷,然后想到悲酥清風藥效發作尚需時間。臉色有所緩解,淡淡答道:“本官便是察罕特穆爾,閣下是?”
“哈哈,本官,哈哈,還本官!區區一個八部安撫使,不過是個中旨官,居然在本帥面前自稱本官!”鄭泰鴻放聲大笑,言語中十分貶低察罕。
恭浩也不插話,他知道自己這位老搭檔是何想法!不先聲奪人,鎮住這個察罕,一會兒又怎能名正言順的奪取兵權呢!
“官再小,也是陛下圣旨欽封!這位大人如此說話,恐怕有些不妥,乃是對陛下的大不敬吧!”察罕乃是久歷戰陣的宿將,一轉眼,便想到他們是想反客為主,于是語氣冰冷的質問道。
“哼,本帥和恭元帥乃是圣道大學士,亦是朝廷賜封的帝國元帥,邊軍軍團長!你見了上官,難道不會下跪行禮么!”鄭泰鴻被他的話一堵,臉色稍變,此人倒是個油鹽不進的硬茬子。他冷哼一聲,又端起上官的派頭,逼迫察罕低頭。
他們說著話,其實察罕也在暗暗觀察這二人。從他們風塵仆仆,滿身狼狽的樣子,他這心里也不由沉了下去。看來果真如他們所說,漫川關失守,兩大軍團覆沒!
“既然是帝國元帥、軍團長,那便請二位拿出印信,若真是,下官自當以禮相待!”看著二人一身狼狽的樣子,察罕心中轉念一想,突然出言反問。
“呃…”鄭泰鴻被他一將,啞口無言。這軍團長印信和元帥告身在他們看來,又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物件,怎可能隨身攜帶著飲酒作樂。當日逃出時,形勢萬分緊張,根本顧不得取回。現在察罕要見這東西,他倆委實拿不出來。
一想到這里,鄭泰鴻便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了,眼中漸漸浮現一絲兇芒,便想動手拿住察罕。
恭浩可不想在這里節外生枝,見狀一把拉住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說來慚愧,我二人在漫川關大敗虧輸,第一、第四軍團全軍覆沒,我二人僅以身免,這元帥告身和印信淹沒軍中。本來我二人準備率殘部同敵軍拼死一戰,為朝廷盡忠!可一想到精靈大軍即日就將北上,平蠻城首當其沖,而貴部還一無所知,我二人只好為大局著想,留此殘軀,前來報訊!”
丫的,你哪里是想以身殉國,分明是怕死逃竄!若是想報訊,一小卒便可以,何用勞駕兩名元帥親自報訊啊!
察罕等人心里吐槽,這人實在是無恥之尤!不過藥效尚未發揮作用,他也不好戳破此事,便打著哈哈的一通感謝。
王保保親自去端上茶水,幾人在屋里落座。
察罕是想打聽出漫川關之役的詳細情況,還有精靈大軍的情報,因此不厭其煩的細細詢問。而恭浩也是想慢慢打消察罕心中提防之心,為后面順理成章的拿下兩大軍團指揮權,對察罕的問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惜,恭浩等人根本沒有和精靈大軍照面,就被按著一頓胖揍。對精靈大軍的情況是一無所知,只知道他們擁有數量奇多的魔晶大炮。
聽到數量如此眾多、威力如此巨大的魔晶炮,察罕的臉色也不由十分沉重。
見他被自己所描述的情況嚇得面色凝重,恭浩心中暗自嘲笑,等會兒我再說愿意留下來輔助他守御平蠻城,想必他必定滿心歡喜。
“察罕大人,眼下精靈大軍不日即會北上,不知大人作何應對啊!”恭浩感覺差不多了,于是出言試探。
察罕心中雖然有些憂慮精靈大軍之事,可并沒有到恭浩以為的那種程度。以前在大元,他還不是時常率領大軍平叛,以少勝多的戰局又不是沒有打過。更何況,在他看來,自己如今麾下的幾支大軍更是精銳中的精銳,特別是蒙古宿衛軍的刀鋒尚未見血呢!此次就拿精靈祭旗,剛剛好!
心中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察罕臉色漸漸冷下來,淡淡的回了一句,說道:“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恭元帥又以為該如何呢!”
恭浩不覺有異,臉上泛起一絲笑意,一臉決然的說道:“恭某世受朝廷鴻恩,在此朝廷有難的時機,自當為朝廷分憂!周軍團長不在,察罕大人手中掌管八旗軍團,恭某和鄭元帥便為大人分憂,代為掌管第七、九軍團,三大軍團守望相助,必能克敵于平蠻城!”
察罕在心中冷笑,原來如此,這兩人居然打得是第七、九軍團主意!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哼,周太傅委托本官代為掌管第七、九軍團,大皇子殿下臨走時亦是囑咐不可懈怠!恭元帥,難道你就憑兩句話,便想染指兩大軍團么!”
聞言,恭浩臉色瞬間垮下來,對他如此不識抬舉頗為惱怒!
鄭泰鴻更是怒火沖天,唰的一下站起來,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帥就是要奪了你的兵權,你待怎樣!”
說完他就準備鼓起圣力溝通圣道,拿下察罕等人。然后他的臉色頓時大變,圣力眼睜睜待在身體里,可就是無法調動。
“你下藥!”鄭泰鴻瞬間想起當初周義拿下漫川關,一舉俘虜精靈族四萬多大軍的傳說,聽說就是用的一種能夠讓修士渾身乏力的毒藥。
恭浩聽到,趕忙試圖調動圣力,一試之下,果然,圣力紋絲不動!他的臉色瞬間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開始浮現。如今的局勢可謂是比起漫川關更加惡劣了,若是察罕對自己等人下毒手,只要將外面的幾千殘兵殺干凈,便可以一推六二五,栽贓到精靈軍隊身上。
也就是他這等陰險小人,才會如此將心比心,惡意揣測別人。
察罕根本不用栽贓他們,僅只他倆喪師失地,還妄圖攻擊自己,搶奪兵權,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以軍法處置他們!更何況,周義如今在朝中,獨掌乾坤,兵院林博等人已經受死!
誰敢妄言指責!
“本帥和鄭帥乃是圣道大學士、帝國元帥、邊軍軍團長,你竟敢對我們下手!你難道不怕兵院和朝廷追究嗎!?”看著屋外走進來十名手執刀劍的親兵,一見便是高階武者,恭浩顫抖著聲音威脅道。
“哈哈!兵院!”察罕大聲笑起來,王保保和十名天機門弟子也跟著冷笑連連,似乎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
一見他們的笑容,鄭泰鴻心中瞬間明白,他心中哀嘆一聲,看來林博已經失敗了!
“你們笑什么?!”恭浩還不明所以的問道,平日里一副高深莫測的他,此時心亂如麻,根本沒有想到洛京方面的事情。
“啪!”察罕從懷中掏出一份公函拋到恭浩身上,冷聲說道:“哼,自己看吧!”
鄭泰鴻根本不用看,閉上雙眼,眼角處留下兩滴淚水。
恭浩一把接過公函,拿眼一瞧,本來蒼白的臉上瞬間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紅,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這是帝國刑部下發的公函,上面詳細說明林博和兵院圣堂三位圣者謀逆,害死當今陛下,被周義當場斬殺。公函還正告所有兵院弟子,此次周義下令只誅首惡,不牽連其他人,要求他們遵紀守法,不得附逆,否則嚴懲不貸。
幾十年來苦苦經營,才有如今能夠和文院分庭抗禮的局面,誰想到兵院沒有敗在文院手中,反而敗在他們一貫輕視的周義身上。圣堂圣者四去其三,十位大宗師更是一個不存,千年未有之危局啊!
這幾天來,幾番打擊,讓恭浩再也忍不住,一口淤血噴出,當場癱軟在地上。
“哼,將這二人拿下!喪師失地,不思為國盡忠,反而圖謀篡奪友軍,依帝法,無須審判,待大軍齊集斬首祭旗!”察罕冷聲下令,十名天機門弟子轟然領命,將二人捆縛起來。
二人如同失魂落魄般,毫無反抗的被拿下,恭浩更是神叨叨的嘴里碎碎念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語,眼見著就是已經瘋了!
“保保,擊鼓聚將,我們父子倆建功立業的時候到啦!”察罕拿下二人后,大馬金刀的往主位上一坐,大聲朝著王保保說道。
“是,父帥!”王保保一臉喜意,眼中透出濃濃的渴望之色,大聲拱手領命。然后大步朝著門外走去,傳達軍令。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