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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又見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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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ngzhi;志覺大師還在早課,知客僧認識崔小眠,當下小心翼翼地帶著她們二人一狗到志覺的禪院中等候,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惹得這位小施主號啕大哭,想起“他”那如魔音繞梁般的哭聲,知客小沙彌便不寒而栗。()

  崔小眠不知道她已一哭成名,她還以為是自己人品好,包子魅力擋不住。

  志覺大師的院中蒼松翠柏,古樹參天,絲絲縷縷的薄霧如輕紗一般纏繞在樹梢枝頭。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松柏特有的清香,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賀遠在此養傷時,肥仔跟著崔小眠來過很多次,此時輕車熟路,歡快地扭著胖身子,到樹下拉屎。

  肥仔對五谷輪回之處要求頗高,常常要來回轉上幾個圈圈,直到確認此處風水和它的八字吻合,這才肯屈尊降貴屙上一泡。

  或許一路之上憋得有些久了,肥仔只是象征性地轉了兩圈,便痛快淋漓地屙了起來。()于是這滿院的松柏清香中便多了股新鮮濃郁的狗屎味道。

  “阿彌陀佛,妙言,這般早便來此,可是你師父有事嗎?”

  志覺手里拿著念珠,許是剛剛從前邊大殿匆匆趕來,頭上似有微汗。

  “大師早安,師父沒有事,是妙言有事。”

  志覺眼露微笑,道:“阿彌陀佛,令師無事便好,既是如此,天冷露重,妙言隨貧僧到禪房中來。”

  崔小眠都察覺到志覺有種如釋重負的趕腳,可見賀遠是多么不讓人省心,就連四大皆空的佛子,也被他折磨得快要變成保姆了,不對,應該說和尚就是他的保姆,受傷有他醫治,累了他給提供寧靜崗灣,甚至還要幫他帶孩子!

  保姆也沒有這般周到。倒像親爹親娘!

  賀遠的親爹是金鑾殿上那位,和尚當然不是。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和尚對賀遠是真愛。

  志覺照顧孩子已是駕輕就熟,寺中沒有手爐。()他便吩咐小沙彌端來一碗熱粥,讓崔小眠捧在手上取暖。

  “阿彌陀佛,令師為何不與你同來?”

  崔小眠聳聳肩膀,扁扁小嘴,心道:真愛果真是真愛,字字句句都是賀遠,都不問她這么早跑來有何重要的事。

  “大師,我師父不知道又去哪里做買賣了,妙言來此,與他無關。”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妙言何事之有,說與貧僧知曉。”

  崔小眠成功拉回和尚的注意力,便將她的計劃娓娓道來,道:“大師。妙言的事小,大師一定能辦到。”

  待到崔小眠把事情原委說完,志覺微微笑:“臘月初八,貧僧親去便是,令師走時可有交待?”

  額,還是賀遠!

  崔小眠走出禪房時,太陽已經出來。陽光撥開濃霧,將大地喚醒,濃厚的霧氣慢慢消褪,并不耀眼的陽光里,霧氣變成一個個白蒙蒙的圓點,漸漸飄散。

  院子里不知何時多出一人。()她背對著崔小眠,看不清眉目,只能看到她穿了一襲大紅色的斗篷。

  玫瑰!

  從路上遇到來看,玫瑰和崔小眠是前后腳到的,難怪和尚口中念念不忘賀遠。原來是賀遠的前任相好就在這里。

  不但幫他帶孩子,還要幫他照顧小三,志覺不愧是得道高僧,此時仍能淡定從容,甚是難得。

  崔小眠干笑兩聲,看著那紅彤彤的背影,忽道:“大師這里好大的騷味!”

  其實那個啥,崔小眠大多時候都想讓人知道她是個好孩子,只是身體年齡影響到心理年齡,她偶爾也會嘴欠啥的。

  玫瑰聞言轉過身子,多日未見,野玫瑰依然美艷,給這古寂的禪院增添了一抹絢麗。

  她顯然沒有想到會在此處遇到崔小眠,紅唇微微張開,呆愣得看著崔小眠,繼而又看向崔小眠身后,見只有志覺和傻小子大牛,她方松了口氣,卻又似有些遺憾,她的心里還想著賀遠吧。

  “我還以為大師這里鬧黃鼠狼呢,原來是玫瑰阿姨來了。()”

  這話說得刺耳,玫瑰臉上也變了顏色,內什么,這孩子同她啥時這么大的仇啊?

  “阿彌陀佛,女施主是貧僧年少舊識,妙言不可無禮。”除了賀遠,志覺算是唯一能管教小光頭的,甚至比賀遠還有幾分薄面。

  可不就是,賀遠說過,玫瑰同他和志覺全都認識,勾引賀遠不成,就來找和尚了。

  崔小眠翻翻白眼,誰說要不打落水狗,落水狗不打白不打,更何況這還是個狐貍精。

  “她想用美人計禍害我師父,大師莫要上當。”

  玫瑰的眼珠子已是瞪得銅鈴般大,說真的,她也不喜歡介孩子,從第一眼就不喜歡。

  “小東西,阿遠那個病秧子的原配,許給你多少好處,讓你從一開始就針對我,那女人不能陪阿遠上床,還不許他找別人,活該她小小年紀就病入膏荒,以為把你放在他身邊盯梢,就能高枕無憂,真是笑話!”

  女人果然都是直覺動物,崔小眠表示很佩服,只是玫瑰猜錯了,她的確是別人放在賀遠身邊的暗探,不過并非是那個“不能陪賀遠上床”的原配,而是他那親親表妹沈玲伊!

  崔小眠叉著腰,學著顧大嫂的樣紙準備開罵,志覺連忙過來當和事佬:“阿彌陀佛,妙言尚幼,童言無忌,女施主不要介懷,貧僧與你曾是舊識,然貧僧塵緣已盡,且阿遠肯讓女施主臨行前與貧僧相見已屬難得,他既已同意放女施主回歸阿薩,女施主就莫要再生事端,送你歸國的人馬已在寺外等候多時,女施主快快上路吧。()”

  玫瑰哼了一聲:“我既能孤身前來桃花寺,想要逃跑輕而易舉,何必勞煩專人押送。”

  “阿彌陀佛,女施主此言差矣,阿遠并非絕情之人,他派人專程送你歸國,名為押送,實為保護,這其中原委女施主懂得。”

  崔小眠對賀遠生出一絲好感,渣男歸渣男,卻也殘存著一點點人性。他既然舍不得殺掉玫瑰,又有和尚為玫瑰求情,玫瑰是他三哥的人,事情既已敗露,便免不了一死,明義上他是讓人押送玫瑰回去阿薩,實則是保護她免受三哥追殺,不論是顧念小時候的情誼,還是賀遠心里對玫瑰殘存的曖昧,總歸賀遠算是待她不薄。

  玫瑰走的時候,還不忘記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崔小眠,目光凌厲得像要殺人。這樣直截了當,不加掩釋的性子,實在是不適合做間諜,更加不適合做賀遠的女人,沈玲伊的軟刀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她戳得死無葬身之地。

  崔小眠默默為賀遠點根蠟,這孩子招誰惹誰了,十五歲剛剛學會耍流氓,就被他爹塞了個只有三歲的老婆,別人還能做個小妾啥的,沈玲伊的身份是萬萬不能做妾室的,所以表哥表妹只能眼睜睜地分開。好不容易遇到青梅竹馬又嫵媚動人的野玫瑰,可惜卻是個奸細。普通人家像他這個年紀的兒郎,大多已成家立業,做了父親,可他身邊有個小徒弟,還要被人查來查去,險些斬草除根,惟恐他在外面生下血統不明的皇家后裔。

  從桃花寺回來后,崔小眠的心情很好,臘八粥的事情解決了一半,又親眼目睹野玫瑰離開大成,她就像吃了人參果一樣,全身上下指一個毛孔都舒適順暢,就連小安子約她見面的事,也顯得并不重要了。

  崔小眠算算日子,今日已是臘月初四,再過四天就是臘八了,倒也沒有什么可準備的,但前兩天屯進的雜糧和干果倒是應該出出貨了。

  大小糧店的雜糧干果都被參加品粥會的食肆搶光了,普通老百姓能買到的只有下品貨了,崔小眠一回來,就打發顧大嫂在鋪子門前支個攤子,賣雜糧賣干果,價格是進價的一倍!

  一回頭看到烏金正在馬廄里吃草,她問小丫:“我師父回來了?”

  小丫點頭:“大掌柜一回來就進屋了,看著氣色不太好。”

  崔小眠推開賀遠的屋門,見他坐在書案前,胳膊支著頭,看上去沒精打采。

  賀遠這個人,就是幾日不睡也比別人精神,可現在就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該不會是對玫瑰戀戀不舍,患了相思病吧?

  崔小眠聰明伶俐,可是對男女之事卻知之甚少,全部經驗都是來自電視劇和戲本子,甚至還有島國動作片和春宮圖,總之,全是紙上談兵,她覺得吧,書上那些相思成災、天無棱天地合的事或許都是真的。

  “你沒事吧,我今天見過玫瑰,她看上去很好,罵起我來中氣十足,說不定沒等回到阿薩,她就又找到新的男人了,所以你就放心吧。”

  賀遠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她:“什么亂七八糟的,師父有些不適,你不要惹我生氣。”

  不適?

  你丫是練武的,除了受傷以外,還有什么不適?感冒發燒出水痘,你逗比吧。

  莫非你是大姨媽來了?

  明明犯了相思病,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真矯情!

  崔小眠累覺不愛,懶得理他,跑到大門外幫著顧大嫂練攤兒。

一一一閱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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