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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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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ngzhi;僧人大多是少小出家,廟里也有小和尚,但都是由師傅師兄一手帶大,別說是號啕大哭,就是跌破頭也只是躲在被窩里偷偷掉眼淚,像崔小眠這樣的哭法,這些和尚也只是見過聽過卻沒有遇到過。()

  瑟瑟的秋風中,崔小眠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眾和尚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方丈:莫要再哭,從長記議。

  監寺:閉嘴,不許再呱噪!

  志覺,笑而不語。

  妙能:小師弟,別害怕,一切有我,你莫要哭壞了身子。

  哭聲之中,方丈喚過監寺和志覺,低聲詢問所為何事,待二人說完,方丈一甩袍袖:“不過是小兒淘氣,何必興師動眾,傳揚出去,外人會道我桃花寺欺凌幼小,阿彌陀佛,這成何體統。()”

  于是,這場來勢洶洶的興師問罪,便在崔小眠那震破蒼穹的哭聲中草草結束,妙能和妙言兩個俗家小弟子,被志覺領回去自行管教。

  回到志覺的禪房,崔小眠的哭聲便戛然而止,抬起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兒可憐兮兮地看著志覺。

  志覺看看她,嘆口氣:“妙能最是穩重聽話,這等事他是萬萬不會去做的。”

  崔小眠原本就沒想著讓妙能背黑鍋,聽到志覺質疑,小胸脯一挺,好漢做事好漢當,不關小美人的事。

  可是她哭得太久,嗓子和嘴都有些麻木,竟然被妙能搶在了前面。

  “師傅,這些事全是妙能一人所為,小師弟只是一時好奇。師傅不要處罰于他,只罰妙能一人便是。”

  說完,妙能便直挺挺跪在志覺面前,背線拉得筆直。等候志覺處罰。()

  “大師,那些書和那些肉,全都是我的,和妙能師兄無關。”

  崔小眠好不容易可以說出話來,只是連她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蒼白無力。

  妙能轉身深深看她一眼,重又昂起頭對志覺道:“師傅,小師弟自進寺以來,從未走出寺院一步,這些書和這些肉又從何而來?分明是小師弟想為妙能開脫,師弟年幼。懇請師傅只處罰妙能一人。”

  崔小眠急得用拳頭砸地,可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妙能為自己頂罪。

  妙能小美人,你對我的好,我全都記下了,等我長大了。一定以身算了,長大以后的事誰知道呢?但請你胡吃海塞一頓還是能做到的。

  志覺沉吟片刻,問妙能道:“妙能,既然你說這些都是你一人所為,那為師問你,你想要為師如何罰你?”

  妙能面色平靜,嘴邊含笑若觀音寶像:“師傅如何處治。妙能便如何受罰,毫無怨言。”

  志覺道:“阿彌陀佛,你只是俗家弟子,寺內杖責之律自是不可用于你的身上,然,有錯在身。()不罰不可,就罰你禁足三十日,抄錄整卷金剛經去吧。”

  崔小眠松了口氣,就是禁足和抄經啊,小美人不要怕。禁足我陪你聊天,抄經我幫你研墨。

  妙能扣頭謝過志覺,便轉身出去領罰,崔小眠連忙起身,貓著腰也想要跟著溜出去。

  “妙言,你回來!”

  小瞇瞇眼的男人真是可怕,你以為他在閉目參禪,其實他正在睜著眼睛看你呢,那眼睛睜開和沒睜開一個樣,實在是難以分辨。

  “大師,請問還有何吩咐?”

崔小眠哈著腰,恭恭敬敬,象征性地扭扭屁屁,就當做搖尾巴吧,汪  “阿彌陀佛,妙能老實,一切為你攬上身,貧僧卻知道,這些都是因你而起,對你,不罰不可。”

  “妙言知錯,妙言自動禁足,每日幫著妙能師兄抄錄佛經。()”

  “哼,你自是要罰,但不是抄錄佛經,”志覺轉身,從柜子中取出兩本薄薄的小冊子,扔到崔小眠面前,“你應知這是何物,也應知是何人所留,每本罰抄一百遍,出去吧。”

  崔小眠撿起那兩本薄冊,只覺氣血攻心,嗓子發熱無奈人小血弱,設想中的鮮血噴出染紅書冊的場面沒能呈現,只好狠狠吐了口唾沫,賀遠你個陰魂不散的混蛋,志遠你個披著佛子外衣的幫兇!

  那兩本小冊子便是賀三藏加在崔小眠頭頂的緊箍咒,一曰。

  賀遠既然把劣徒留給志覺代管,當然也將這兩樣至寶一起轉交。

  “大師,你上當了,我不是賀遠的徒弟,根本沒有給他嗑過頭拜過師。”

  志覺小眼睛射出兩道寒光,皮笑肉不笑:“你當然不是賀遠的徒弟,你是他的兒子啊,父子之情更勝師徒。”

  好吧,死和尚,算你狠!

  崔小眠拿了兩本冊子回到自己房里,和尚廟里抄女誡,還有沒有比這更詭異的事情啊?正在廟堂內吃冷豬肉的班昭老奶奶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口吐鮮血?

  既然穿越了,為何不直接穿到漢朝,憑她崔小眠的智慧,一定能阻止班奶奶寫這勞什子的涂毒后世。()

  所謂禁足,就是不能走出自己的房門,吃喝拉撒全在屋內,每日有專人來送飯和倒糞桶。

  妙能也在隔壁禁足,雖然只隔一道墻,但崔小眠再也不能趴在窗沿上看美人兒了,她沮喪得要命。

  “砰砰砰”,她敲敲墻壁,側耳傾聽,隔了一會兒,隔壁也傳來“砰砰砰”敲墻的聲音。

  雖然只是單調的敲墻聲,但崔小眠覺得好溫暖啊,這里還有一個人,不是她一個人在戰斗。

  抄書本來就是可怕的事情,尤其是抄錄她最最深惡痛絕的書,手里的狼毫如有千鈞重,一橫一豎如萬箭穿心啊有木有!

  每過一天,崔小眠便在墻上刻下一道,每一道都是血淚筑成,小小禪房里就連陽光也是吝嗇的,只有隔壁偶爾傳來的敲墻聲陪伴著她。

  除了那總也抄不完的書,她無所事事,墻上的道道越來越多,先是組成了一個“正”字,然后是兩個,三個,到了第四個時,她終于抄完一百遍啊一百遍!

  整整兩世,她從沒有一次性寫這么多字,她激動地使勁砸墻踹墻,如今能表達歡樂之情也只能對墻發泄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她夢到一個蒼老的婦人手持龍頭拐,對著她高聲念道:“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

  崔小眠立時認出,這便是以一部混來身后殊榮的班昭老太太。尼瑪,這段日子沒少罵她,莫非她老人家氣不過,從墳墓里鉆出來找自己吵架?

  “老太太別生氣,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年幼無知,要怪就怪賀遠,是他教徒無方,阿彌陀佛,無量天尊,阿門!”

  班老太得理不饒人,哪里肯依,龍頭拐一指,一串美妙的音符從她的櫻桃老嘴中溢出來:“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后言,不厭于人,是謂婦言。盥浣塵穢,服飾鮮潔,沐浴以時,身不垢辱,是謂婦容。專心紡績,不好戲笑,潔齊酒食,以奉賓客,是謂婦功。”

  班老太一人吟誦還覺不過癮,龍頭拐杖頓地三聲,從地底又冒出一個長袍馬褂梳著大辮子的老頭,這老頭雙指一拼,指向崔小眠:“呔,你這孽徒,適才竟口出狂言,言說令師教徒無方,實乃大逆不道之舉!凡出言,信為先,詐與妄,奚可焉,話說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奸巧語,穢污詞,市井氣,切戒之。”

  崔小眠明白了,這是清朝的李老爺子,便是他的代表作!

  崔小眠病倒了,別人是累出病來,她是硬生生在夢中被嚇出病來.

  崔小眠頭痛欲裂,暈暈沉沉,依然喃喃自語:“以后我保證尊老愛幼,扶老太太過馬路”

  江湖百曉生若再做兵器譜,崔小眠一定提名,大道三千,名兵利器宛若恒河沙數,然,武林至尊,弟子圣規,女誡不出,誰與爭鋒?

  送飯的小沙彌發現昨天的飯還好端端放在那里,沒有動過,再看床上的小人兒面色如紙,縮成一團,當即嚇得扔了食盒,一路狂奔,邊跑邊喊:“死人啦,出人命啦。”

  崔小眠當然沒有死,她只是發燒而已,志覺不放心她獨自在房里,又惟恐她是女孩子的事被人發現,便讓人把她抬到自己的禪房之內,把被褥鋪在地上,小光頭躺在上面。

  生病的孩子特別乖,還不到一個月,小光頭那圓圓胖胖的包子臉就瘦得巴掌大,下巴尖尖的,她本來就比同齡孩子個子矮,現在則顯得格外瘦小,縮在那里,小小的一團兒,看上去分外惹人憐愛。

  志覺精通醫術,對這種發燒感冒的小病更是手到擒來,一副湯藥喝下去,崔小眠卻不見好。志覺不明覺歷,又是一副湯藥喝下,崔小眠不但沒有退燒,反而更加嚴重。

一一一閱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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