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zhi;已經入伏,天氣多多少少有了幾分燥熱,大戶人家早就在屋里擺上冰塊降溫,即使尋常小戶,一家人也都要坐下陰涼的黃瓜架下,搖著蒲扇納涼。()
可在這間只有一扇小窗的客棧斗室之中,四周的空氣卻是一片陰冷,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冷,令人毛骨悚然。
崔小眠盯著一兩銀的眼睛,那一閃即逝的殺意還是被她捕捉到了,她用眼睛的余光看向他的手,即使現在一兩銀傷勢嚴重,但如要致她于死地也就是一念之間。
她不會讓他成功!
她還沒有活夠!
于是她笑得更甜,也更開心,就像是剛剛嘗到麥芽糖的小孩子,而事實上她也的確是個小孩子。
她的門牙已經長出來,但還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她咧著豁豁嘴兒,笑瞇瞇地說:“大叔,看到您真高興,上次您說我炒的豆嘴兒好吃,小丫又發了好多黃豆呢,我去給您炒個肉沫豆嘴兒,再煮個豬肝粥,您看著臉色不太好,豬肝最是補血呢。()”
她看到一兩銀的手動了動,然后就又停了下來,她暗暗松了口氣,她知道警報暫時解除。
也就在一兩銀手中的物事重新回到袖子里的那一瞬間,他便看到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直撲向他的面門!
他本能地閉上了眼睛,但還是晚了,他的眼睛如同被蜜蜂蟄過,又麻又痛,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太出乎意料了。
他是個久經沙場的殺手,也見識過無數暗器,但從沒有任何一種暗器能讓他如此措不及防,卻又無處可避。
這是什么毒藥,為何眼睛會這么痛?
這個念頭也只是轉瞬即逝,他已然出手!
然而太晚了,失去視覺的暗器沒有了準頭兒。一陣穿破空氣的風聲過后,他便聽到叮叮當當兩聲金屬撞墻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兩聲清脆的拍巴掌的聲音。那是小孩子的一雙小手。
崔小眠拍著手上殘留的粉末,得意洋洋,在出手之前她就知道她會一擊即中,和她斗智斗力三年的賀遠都躲不過,一兩銀更加躲不過!
這種舶來胡椒粉價格昂貴,崔小眠為了節省成本,在隨身攜帶的小荷包里又添加了相對便宜的辣椒粉,不但省錢,又增加了威力,今天不過牛刀小試。()就效果明顯,一兩銀哭得比賀遠還要傷心,他的姿色雖然比賀遠略遜幾分,但梨花帶雨,看上去也分外。崔小眠都有些憐香惜玉了。
鮮血順著一兩銀的嘴角緩緩淌出,剛才那一擊已經用盡他所有的氣力,但他依然沉著,坐在那里紋絲不動。
“大叔,您不用擔心,只需用清水洗滌,您的眼睛就沒事啦。”崔小眠說這些話時。就好像一個助人為樂的小朋友,嗨,我的名字叫紅領巾。
一兩銀雙眼緊閉,眼睛火辣辣地疼,他雖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也能想像出崔小眠的表情。這個小惡魔的臉上肯定掛著很無害很無辜的笑容。
“小東西,讓你師父出來,憑他的身份,鬼鬼祟祟躲在暗處,讓個小孩子出馬成何體統!”
若非確信一兩銀已是油燼燈枯。單憑這幾句慷慨陳辭,崔小眠會認為他沒有受傷,這丫真是條漢子!
可是一兩銀的話卻也帶給崔小眠一條新的信息——他不知道賀遠的下落!
崔小眠抽出她從不離身的小匕首,這把匕首來自當年綁架她的那兩個笨賊,從三歲那年,她便隨身攜帶。()
她用匕首抵在一兩銀的胸口,笑嘻嘻地道:“大叔,這事兒和我師父無關,您也不能怪我啊,如果不是您動了殺機在先,我一個小孩子又怎敢拼死一搏呢,我給您的只是一些做飯用的胡椒粉,您給我的可是兩柄能要命的飛鏢啊。”
一兩銀冷冷一笑:“這么說來,還是我有錯在先,他果真把你調教得很好,很好。”
“哎呀,小事情啦,您不用道歉啦,況且您現在這樣子,我覺得很安心,一點兒都不害怕了,我扶您到床上躺一會兒,先給您沖沖眼睛,再給您請大夫。”
崔小眠嘴上這樣說,手里的匕首卻又向一兩銀胸口遞進了兩分,對于一兩銀,她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就在剛才,他還曾經要致她于死地,他眼中那一閃即逝的狠戾令她不寒而栗。()
“小東西,把刀子放下,你那小手是拿鍋鏟的,這個不適合你。”
不得不說,即使此刻換做是賀遠,也做不到一兩銀的沉著,賀遠還太年輕。而一兩銀的落落大方,侃侃而言,讓人不由自主地會以為他并非是在忍受著身體和眼睛的雙重痛苦,他的聲音溫柔又冷靜,就像是一個正在對孩子淳淳善誘的家長。
而崔小眠竟然真的把匕首塞進懷里,好像她真的是一個聽話的小孩子,然后她就從隨身帶著的小荷包里取出一只小瓷瓶。
“大叔,刀子收起來嘍,我要快點拿清水給您沖洗眼睛,時間長了眼睛真的會瞎的啊,不過我還是小孩子,膽子很小,又不能保護自己,萬一大叔又想殺我,那可腫么辦呢,這里有點兒藥,不是毒藥,就是最常見的蒙汗藥,睡一覺就沒事了,而且還能減緩疼痛呢。”
話說這瓶蒙汗藥是崔小眠花了十兩銀子,在一個南夷貨郎那里買到的,與普通蒙汗藥不同,這款看上去和鼻煙兒差不多,用法也和鼻煙兒一樣,且無色無味,只需把小瓷瓶放在人的鼻端聞上一聞,馬上就能進入夢鄉。()
因為價格太貴了,崔小眠一直舍不得拿出來使用,以前給賀遠用的也都是二兩銀子一斤的便宜貨,若不是剛才那一幕太過兇險,而一兩銀又太難對付,崔小眠打死也舍不得把這寶貝拿出來,十兩銀子呢,她辦上五次私房宴,也賺不到十兩銀子!
她咬咬牙,用十兩銀子對付一兩銀。十比一,這次虧大了!
“就算是大象,也只需聞一下就能馬上放倒。”
這是那貨郎親口說的,崔小眠知道他肯定沒有說謊。因為就在她剛才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把鼻煙蒙汗藥在一兩銀的鼻子下面晃了幾下,而現在一兩銀果然徹底睡下了。
崔小眠松了一口氣,媽蛋,放倒一只大老虎真是不容易!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十兩銀子一瓶的寶貝藥品擰好蓋子,放進小荷包。一兩銀還坐在椅子上,崔小眠又拿了張椅子放在一旁,把他的兩條腿搬起來放在上面,讓他睡得更舒服。
把這一切做完,她看著還在昏睡的一兩銀。心情矛盾起來。
很顯然,一兩銀并不知道賀遠的行蹤,賀遠此番出去,不論和白銀梅花堂有沒有關系,至少是不關一兩銀的事。看一兩銀的傷勢。就像陳大夫所說,他挺不過三天了,這還只是他的內傷,如果他再抽一次羊角風,估計也就一命嗚呼了。
現在擺在崔小眠面前的是兩個選擇,要么把他扔在這里,關上房門。任他自生自滅,待到三日后有其他客人聞到有股臭味從房間里傳出來,店小二破門而入,看到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尸體,從此一代殺手之王化做一攤爛肉;要么就去請大夫,為他仔細診治。桃花城里雖然沒有神醫,但聽方才陳大夫的口吻,似是也有幾分把握,然而這樣一來,她崔小眠是助人為樂功德圓滿了。但保不準就會上演一出現實版農夫和蛇的故事。
崔小眠不喜歡蛇,更不想做農夫。
況且現在時辰不早,她還要回去炒菜,除了炒菜,她還要等著賀遠。
想到這里,她不再猶豫,端起盆架上的一盆清水,用布巾浸了水把一兩銀的眼睛沖洗干凈。
“冤有頭,債有主,你的眼睛我給你洗干凈了,過個一兩日也就復原了,你死了也和我沒關系,算不上謀殺,我來找你也是想打聽賀遠的消息,誰讓你自己本就半死不活,還要想害我呢,活該。”
看看一兩銀的眼睛雖然紅腫卻已無大礙,崔小眠便動手在一兩銀身上搜索.
賊不走空,這是賀遠教她的.
更何況她不但用了一大把胡椒粉,還動用了十兩銀子的寶貝藥,空手而歸太不劃算了。
一兩銀身上東西不少,僅是那種刻著小梅花的一兩銀錠就有一大把,一枚銀錠一個人,這人是想殺多少人啊,都給你拿走!
這種私鑄的銀子雖然不能流通使用,但是找個銀樓熔化了打成首飾器皿也不錯啊。
除了這些小銀錠,一兩銀身上還有一枚木牌,那木牌黑黝黝的,四四方方,上面刻著幾個篆字,不是崔小眠沒文化,是她對這些古代的篆字實在沒研究,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還是不明覺歷,索性也拿走。
除了這些,一兩銀身上還有兩瓶丹藥和兩支人參,這應就是剛剛從藥店買的那兩支次等人參,傳說人參能用來吊命,一兩銀說不定是想用人參給自己延長壽命,吊住最后一口氣,增加活下去的機會,看來他知道自己命懸一線,正想做最后的努力。
崔小眠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又想起就在方才,一兩銀想要殺她的情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不想做被蛇咬死的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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